第27章 铸剑
卫纶走前狩猎活抓了一些野兔野鸡圈养在栅栏里，他们走的这几个月，这些小动物们都被士兵们养的一身肥膘。
还有之前他命人在荒野上开荒种的蔬果，都纷纷结出果实、种出了蔬菜。
还有几日就是中秋佳节，卫纶寻思着要简单庆祝一番，也好让每日劳累的将士们得到短暂的欢愉，放松片刻。
这日，艳阳高照，农历八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带兵操练的卫纶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在军中每日都是过着重复枯燥的生活。
虞九司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壶，自然地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丝毫没有在意周围士兵们的目光。
士兵们觉得这举动简直比太阳还要刺眼，已经娶妻生子的士兵倒是没什么感觉，可对于很多连女子都不怎么说过话的士兵来说这就是偌大的伤害。
卫纶也识趣不在他们面前晃悠了，对虞九司说道：“九司，我带你去铁匠营处看看。”
当下虞九司手里没有什么活需要做，便答应了。
铁匠营离这里不远，里面主要是制造打仗用的冷兵器。例如他们最常使用的彦国长剑，还有长矛和箭，都是在这里完成的。卫纶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到这里察看一番，会来这里检查兵器的质量如何，是否有其他改良等。
里面温度很高，匠人们都热得赤膊上阵。忽见卫纶带着一姑娘前来都面露羞愧，连忙去拿衣服穿上。
卫纶本来在外面就被热得满头大汗，现在进了烤炉，汗水更是不停地从脸颊、脖子上流下来。
“将军！”为首的铸剑总师上前拱手道。
卫纶摆摆手道：“不必多礼。”
剩下的匠人们没有作揖，只是向卫纶点头示意。这个是卫纶为了不打扰他们工作跟他们定下的规矩，见到他点头示意即可。
“彦国长剑制作得如何？”卫纶询问道。
铸剑总师拿出今日刚打长铁剑取出来，递给卫纶。他接过铁剑，感到这把剑明显地比上一批更轻。
然后他的指尖划过长剑的两刃，薄如纸片，而且更锋利。
若是这批剑能批量生产，发到将士们的手上，那他们杀敌的效率将大大提高，拿起来也更加轻便了。
上一批长剑做好距今仅短短半年，已经有了这么明显的进步，卫纶赞叹道：“这把长剑甚好！半年时间内你们能改良到如此地步已经实属不易，辛苦各位了！”
铸剑总师憨笑道：“能为将军效劳乃我们幸事”，随后他又解释道：“这把剑我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去研究，又经过了两个月的实验，最终是做出来您手上这把，将军满意了小的们便高兴了。”
彦国长剑是用青铜铸成，期间包含了炼铜、制范、调剂、熔炼、浇铸和打磨六道工序。上好的纯铜不易找，且价格昂贵，所以他们去一百里外的矿石山上寻，终于发现了品质不错的孔雀石，含铜量较高，这样做出来的剑韧性极佳。
接下来就是剑中青铜合金的配比和剂量。在一定的配比范围内，锡的含量越高，剑的硬度就越好；锡的含量越低，剑的韧性也就越好，他们试过上百次的实验，最终是现在确定了锡和铜的比例。他们做出来这把剑既有硬度，同时韧性也很足。
之后便是熔炼，这就要考验铸剑师们对火候的掌控，都是经验和直觉。
接着就是浇铸，把这些滚烫的熔液倒在做好的剑模中，待熔液冷却后进行脱模。浇铸的过程中动作需要迅速。
最后就是铸后加工。此时已经成型的胚剑表面还是较为粗糙，锋利程度和光泽度还是远远不够的，这就需要打磨。通过刮削琢磨，使其表面平整光滑。然后再加上剑柄，这把剑的剑柄是用竹节做成的，比较轻便，握着的手感也上佳。
这些过程卫纶是清楚的，每一把剑都来之不易，无论是原材料和经验老道的铸剑师都不得得到，所以能做成手上这把剑定是铁匠营所有匠人们的心血。
“本将军非常满意，铁匠营每个人都有赏！”卫纶高兴地喊道。
此话一出，匠人们都欢呼起来。
接着，卫纶带虞九司去箭的制作情况。
那里有个高大的灶台，上面放着炼剑淬火用的水，里面的水是滚烫的。正当他们走到这里时，这个装着滚烫开水的铁桶突然倾斜，向他们倒下来。
卫纶眼疾手快地挡在虞九司面前，虞九司想要阻止他可却已经来不及了。滚烫的开水倒在了卫纶的手臂上，他霎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虞九司瞳孔放大，“你…”她想要质问，为什么要挡在她面前。
铸剑总师也被吓到，大喊一声：“将军！”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下来，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他迅速取来一盆冷水，将卫纶的手臂放入冷水中。
刚才的灼心之痛得到些许的缓解。
“赶紧去把灼伤之药取来！”铸剑总师对手下的人命令道。
“是！”手下不敢怠慢，火速离开了。
卫纶被烫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红，手臂的三分之一都呈现了嫣红之色。
卫纶反而笑着安慰虞九司：“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很久没有哭过了，但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哭。虞九司的眼中蓄着些许湿意，看到卫纶受伤她心疼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为自己挡下这开水。这对于她来说，即便是被烫到，以她强悍的内力，过不了多久，伤口就会自动愈合。而他作为凡人却是要承受极大的痛苦，还有伤口被感染的风险。
卫纶，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这会儿，手下风风火火地带着膏药回来了。铁匠将盖子掀开，用手指轻轻地取出一团药膏，涂抹在卫纶烫伤之处。由于烫伤的面积太大，涂抹完膏药就已经用去二分之一了。
“那今日本将军就检阅到此处，下回再来。”卫纶对铸剑总师说道。
铸剑总师自然是不敢多留，连忙点头道：“是，将军受了伤，小的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卫纶摇摇手，“不必，本将军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罢了，不打紧，我让九司姑娘陪我回去就行。”
铸剑总师万分抱歉，答道：“好，那恭送将军。”
回程途中，烈日当空，在太阳的照射下卫纶的伤口又开始出现灼伤之痛。虞九司用她的衣袖帮卫纶遮挡伤口，不让它受到日光照射。
将军帐内，虞九司终于忍不住落下一颗泪珠。她哽咽道：“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些滚烫的开水，那些与我而言无足轻重的。”
卫纶温柔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细声说道：“可是九司，这样你也会痛。”
“难道你就不痛吗？”虞九司啜泣道。
卫纶微微一笑道：“有些痛，宁愿是我替你承受。”
虞九司扑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低声说道：“卫纶，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到时候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
“傻瓜，你不是说我是天界战神吗？我以后一定会来找你的。”卫纶抚摸着虞九司的头，轻声说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天界那帮虚伪的上神罢了。
虞九司轻叹一口气。
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偷得片刻欢愉已足够，珍惜当下吧。
“将军！将军！听闻你受伤了？”未见其人，就听到柴六这粗矿的大嗓子在将军帐外着急地喊道。
虞九司擦擦眼角的泪水，慌忙从卫纶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我先出去了，待会儿再来看你。”她柔声说道。
卫纶眉眼微笑，“好。”
柴六进帐，看到卫纶和虞九司两人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他再不解风情此刻也懂了，他尴尬地说道：“呃…将军，我还是先出去？待会儿再进来。”说完正要往回走。
卫纶叫住他，“小六子，你进来。”
虞九司向卫纶、柴六微微示意后，退了出去。
半晌，无机和司徒景也进入到将军帐中。
如果想要批量生产今日拿到的剑，仅仅靠剩下的孔雀石而言，是远远不够的，还有一大个缺口要补。
他想到了铸剑总师说一百里外的铜矿石山，里面的孔雀石都是属于上乘的。他想要与这开采的货商做交易，运一批孔雀石用于铸剑。
“你们意下如何？”卫纶把自己的计划跟他们全盘托出。
司徒景拿着卫纶从铁匠营中取回来的剑，上手掂量了一下，觉得体验感还不够，又走到了几步外，握剑练了几招，确实感觉比以往的手感要更好。
“确实是把好剑！”司徒景赞叹道。
无机点头道：“论剑术和铸剑，在座各位都比我在行。在下就不班门弄斧了，将军，你说的提议我是没有意见的，只是需启奏陛下同意拨款后才能去做。”
“对。我也是这样想，上次情况危急陛下t恤，没有跟我计较，但这次必须要阐明才能去做，不能再辜负陛下的信任了。”卫纶也点头道。
柴六笑吟吟地说道：“要是这把剑批量生产，让每位将士都配备一把，何愁敌人进犯！这武器杀起敌人来简直是事半功倍啊！”
“好。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越快越好。明日我就去铁匠营，询问铸剑总师铸剑的总数量和所需的孔雀石，列清明细后再写信回禀陛下。若是批准了，我亲自去铜矿山走一趟。”卫纶满面春风，期待着此事能早日办妥。
次日，卫纶带兵操练完后就迫不及待地赶往铁匠营。
铸剑总师见到卫纶是满脸愕然，“哎哟，将军，您昨日才被烫伤今日怎么又往铁匠营这边跑？”
卫纶笑道：“不碍事。”随后又认真地说道：“总师，本将军今日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若批量铸造五千把剑你们需要耗费多少孔雀石，加上所需的锡，又需要多少？”
铸剑总师没想到卫纶的动作这么快，昨天做好一把实验的剑，今日就有了批量铸造的打算，于是命人去拿笔墨纸砚，在简易的木桌上粗略地算起来。
经过他近半个时辰的估算，得出所需孔雀石大概七千斤，锡矿石五十斤。一斤孔雀石市价大概是七十两，一斤锡矿石市价大概是三百两，所有加起来大概要五十一万两银子。
这确实不是笔小数目。
从铁匠营离开后，卫纶就回去将军帐，和无机商议如何起稿。
他们修修改改，终于是把事情真情实意地撰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