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北瓜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十一月底就下了雪，气温骤降，许多老人被这股寒风一吹便坚持不下去，撒手人寰。所以这些天我们的小铺生意还算不错。可能这么说会让人有点膈应，但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对寿终正寝的老人来说，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前几天我们镇上出了一件大事儿，连着几天的大雪压塌了一户人家的房子，家里只有奶奶和孙女儿，都被倒下来的房子压在了里面。好在救援及时，两人都还活着，可在救人的时候救援队在那户人家的宅基地上挖出了一座古墓，此事惊动了县上的文物部门，来了考古队在那儿已经挖了好几天，镇上许多人都跑去看热闹，虽说我是干这一行的，但还没见过真正的古墓，老早就想去看看，可奈何最近铺子里接连接了好几副棺材的活儿，爷爷身体又不好根本忙不过来，因此上此此事也只能作罢。

    这天中午，我和爷爷正在铺子里吃饭，进来了两个戴着大盖帽穿着制服的警察。我这人天生不喜欢和政府部门打交道，一见大盖帽就紧张的不行。看到那两个警察进了铺子，我心想我们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啊，就是税也是每个月都按时交的，这警察找上门来干什么，心里这样想，但脚下不敢耽误，早早的迎了上去。两个警察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是这店的老板？”我赶紧说道：“老板是我爷爷，我们祖孙两个就靠着这个铺面糊口养家，就给人打打棺材，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都没干啊。”那时候农村对土葬管的还比较松，所以我也不会想到人家可能是向我们普及火葬的好处的，若是现在，那我肯定第一反应就是政府不让土葬了，让我们关门。

    其中一个警察笑了笑说道：“别紧张，没人说你们有啥违法乱纪的事儿，你爷爷应该就是大家说的林牧之林师傅吧。”我刚要接话，爷爷也走了出来，答应道：“我就是林牧之，不知二位有什么事儿？”其中胖点的警察给爷爷递上一根烟说道：“林师傅，前几天镇上挖出古墓的事儿您听说了吧。”爷爷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胖警察自己也点燃一根烟，叹了口气说道：“文物局的人在那儿挖了好几天，谁知道那压根不是什么古墓，还挖出了许多人头一样的东西，血淋淋的，别提多恶心了。我们刚开始以为这是一件特别大的刑事案件，可把人头拿去化验后却发现这些东西不是人体器官，倒像是一种从没见过的植物。”

    爷爷闻言也是惊讶的问道：“植物？”那个瘦点的警察接过话头说道：“化验科的人说是植物，可谁知挖出那些东西之后就出了怪事儿，凡是参与挖掘这些东西的人每天都在作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在一片古代的战场上，被一群人追着跑，最后被人一刀把头给砍了，而且除此之外这些人还上吐下泻的，去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由于人数比较多，还有几个是省里面著名的考古学家，上面对这件事儿很重视，这不是听人说您专门能解决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问题嘛，才想请您去看看。”

    爷爷听完一笑问道：“你们政府部门的人也信这些东西？”胖警察嘿嘿一笑道：“唉，这不是不信也不行了嘛，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爷爷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说的这种像人头一样的东西我也没见过，但以前听师傅说过一种东西倒和这有点相似。”两个警察异口同声的问爷爷：“什么东西？”爷爷沉沉的说道：“北瓜”。

    要说这世上的东西千奇百怪，但瓜类中有冬瓜，西瓜，南瓜，却唯独没有北瓜，你知道为什么吗？其实北瓜这种东西是有的，但和其他瓜不一样，它不是吃的，而是一种特殊环境下产生的奇异之物。

    冷兵器时代士兵在战场上杀敌，战后要论功行赏，可拿什么去证明自己杀了多少敌人呢？士兵们会把敌人的头颅砍下来用作自己杀敌的证明，以此来换取功勋。

    人没有头就会立刻死亡，因此古人认为人头是人灵气的汇聚之所，就连辩证唯物主义里不也说意识是人脑的机能嘛，因此上古人对人头特别看重，元朝时有一位著名的盗墓和尚叫杨涟真枷，这哥们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盗墓。元人攻入临安后杨涟真枷把南宋皇陵挖了个遍，还把人宋理宗的头盖骨挖出来给自己做了个喝酒的杯子。这种行为咱们现在也不好评判，只是由此就能看出古人对人头的看重程度。

    那些士兵拿着敌人的人头换取功勋后人头就会被回收，可朝廷要这么多人头也没啥用，无非展览几天，显示显示自己的战果，然后就要选一个地儿给埋了。而埋人头的地儿要是选不好，那可就要出事儿。这些人头本就是战场上战死的，怨气极大，而埋人头的地方要是不能做到阴阳二气调和沟通，那这些人头的怨气就会不断积攒，最终就会长出类似人头的这种植物北瓜。

    因此北瓜虽说是植物，实则是人的怨气所化，又加上在地下埋了成百上千年，常年不见阳光，阴气极重，普通人接触到不倒霉才怪。

    听爷爷口若悬河地说完这一切，不指两个警察，连我也听的目瞪口呆，想不到世间还会有这种奇异地东西。但人家警察到底是见过世面地，不一会儿就缓了过了，那个胖警察问爷爷：“听您说的这么玄乎，有办法没办法解决啊？”爷爷说道：“这个我也不敢打保票，就是你们挖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北瓜现在我也不能确定，只能先去现场看看，再做决定了。”

    那两个警察听我们说要去现场看，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说不能去，瘦警察说道：“那么些人都着了这东西的道了，我们再去不是送死嘛。”爷爷笑道：“我敢让你们去就一定能护得你们周全，要是信不过我那二位就请回吧，这事儿我老头子也就不管了。”一看爷爷生气了，两个警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带着我和爷爷去了那家人的宅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