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梦里的回忆(二)
第二天,男孩被罚一天不准吃饭。
从那以后,男孩像是被隔离在外的人。
有时候夏雨沫还是会来找男孩玩,安娜总是吓她,说男孩身上有病毒,沾染了要打针。
次数多了,吓得夏雨沫再也不敢来。
男孩除了自己的房间,哪里也不准去。
定时上学放学,每天有人送饭进来,跟坐|牢毫无分别。
男孩不在意,反正在哪里都一样。
他只想早点长大,离开这里,去找他的妈妈。
不知不觉,男孩到了上高中的年纪,身高已经有一米八,少年初长成。
林忆深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
路过一条无人的巷子,看到几个少女围堵着一个人。
“把你哥哥约出来,我们就放了你。”
少女们打扮像个小太妹,对着小白兔一样乖巧的女孩,恐吓道:“要不然,见你一次,脱一次你的衣服。”
少女们戏谑的笑着,引来了林忆深的注意。
被围堵的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夏雨沫看到林忆深路过,向他投出求救的眼神。
几个女孩也看到了,目光随着他的离开移动。
林忆深走了不久,突然止步回头,“喂。”
他朝缩成一团的夏雨沫,问:“回不回家?”
夏雨沫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抱紧书包,绕开几个女孩,朝林忆深小跑过去。
女孩们追了上来。
林忆深正准备走,察觉后,回头冷道:“滚开。”
那次之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夏雨沫每次放学,都能在小巷遇见刚好路过的林忆深。
小时候安娜总说他身上有毒,夏雨沫生性乖巧,很听妈妈的话。
长大了才知道,是安娜故意吓她。
夏雨沫好几次想去和林忆深玩,被安娜发现后,林忆深都会被罚。
所以,夏雨沫不敢找他。
那日之后,十岁的夏雨沫,每天放学,远远跟在林忆深身后,像个小尾巴。
随之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两人相隔的距离,越来越短。
最后并肩而行。
夏雨沫总是瞒着安娜,跟着林忆深出去玩。
当她看到穿着滑雪服的林忆深,出现在雪山之巅,好似他与生俱来就属于这里。
夏雨沫第一次察觉,原来家里的哥哥这么帅。
不久后,因为夏雨沫的缘故,林忆深被解了“禁足”。
长大后的林忆深,越来越优秀,读书成绩也很好。
闲暇之余,林忆深会帮夏雨沫补课,夏雨沫会教他弹钢琴。
夏雨沫性格温顺,乖巧听话,很好相处。
日子久了,林忆深自然而然,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照顾,疼爱。
她几乎是他孤单生命里,唯一的微光。
但他想离开这里的念头,从未动摇过。
在选择大学的时候,他给国内的京大发出了留学申请。
因为成绩优异,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夏雨沫得知他就要离开y国,心里很不舍得,小心思被安娜看出来。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夏雨沫对林忆深的依赖,已经超出了安娜的想象。
她一边想让林忆深离开,一边又因为收养他的目的,有些犹豫。
那天晚上,刚好夏东回来了。
也就是一年回来几次的父亲。
林忆深和夏雨沫刚刚滑雪回来,他路过书房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安娜:“夏东,我严重怀疑你的用心,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夏东:“这个问题我早就跟你说过。”
安娜:“是,你是跟我说过,你为了方便走领养手续,对外说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他并不是。”
听到这里,林忆深目光微动。
夏东:“你既然知道我们领养他的目的,那你又在吵什么?”
安娜:“这人必须离开,沫沫自从和他接触以后,像是变了个人,总是拿不吃饭威胁我,我绝不允许沫沫和一个妓|女的儿子在一起。”
夏东:“不是你说沫沫血型特殊,所以想领养一个rh阴性血的孩子,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安娜:“我当初只是随口一提,谁知道你真的给我带回来一个人,而且这个孩子的背景都没调查清楚,要不是我后面去查,还不知道竟是个妓|女生的儿子,现在成了个烫手山芋,甩都甩不掉。”
林忆深感觉胸口被灌入一道刺骨的寒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原来那个每次回来,对他连寒暄几句都吝啬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原来他被带到千里之外,只是因为他身上稀有的血型。
原来他背井离乡,和母亲天涯两隔原因,竟是有钱人家的一笔交易。
“哥”
夏雨沫刚刚上楼,隐隐听到什么。
林忆深缓缓转身,双目冷冷盯着眼前之人。
所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他视为珍宝的妹妹。
林忆深笑了。
笑造化弄人。
笑他终于明白,这些年不被爱的原因。
从夏雨沫惊慌无措的表情,不难看出,她也知道实情。
林忆深不想再多说什么,绕开她大步走了。
夏雨沫心慌至极,她曾经想过,林忆深如果去国内读书,她可能要好久才能见上一面。
可现在,她却有种强烈的预感。
他如果走了,肯定不会再回来。
她永远也见不到他。
想到这,夏雨沫哭着追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哥,你不要走。”
这里的声音引来了书房里的人。
安娜见状,二话不说就去拉开夏雨沫。
“rik,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沫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安娜见夏雨沫哭得很伤心,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林忆深身上。
林忆深眼底露出阴冷的笑意,“我的手段多了。”他微微眯眼,“你说的是哪一个?”
安娜还是第一次见林忆深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那个关在小黑屋的男孩,终究是长大了。
“夏东。”安娜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可怕的人必须走!”
她用恶毒的眼神,回视林忆深,“我决不允许沫沫和他在一起。”
林忆深泛白的唇,发出苦涩的笑声,双眸含着恨意,目光扫过三人。
多年来积压的情绪,仿佛被瞬间释放。
绝境过后,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解脱感。
他走了。
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管背后的夏雨沫哭得有多伤心。
不管夏东怎么叫他。
这一刻,他好像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