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乞丐

    一座小小的山神庙里，几个小乞丐分成两派，此刻，正进行着一场对峙。不过一派只有两个孩子，而另一派有四个人，至于萎缩在墙角里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老乞丐，大家都把他忽略了。

    长生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瞪圆了，盯着正一步步逼上来的石头，算计，再算计，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在自己的大脑里迅速地演练。

    石头比长生高了差不多一头，力量比自己大了不只一星半点，一只拳头打在自己身上，自己这面条一样的身子不是弯就是折。

    自己要想取胜，目标只有对方最柔软的部位-----眼睛。

    要想有效地攻击到对方的眼睛，比两人胳膊的长短不行，只有也只有硬生生挨石头一拳了。

    挨打换机会。在石头出拳的同时，自己必须迎上去，敞开给石头打一拳，争取一点点时间，这样就可以直取石头的眼睛。

    山神庙的正堂，此刻静得能听见墙角蛐蛐的呼吸，石头后面的三个孩子露出邪邪的笑，等着长生象破麻袋里的谷子的散落在地在地上，这样的热闹有好几天没看到了。

    砰的一声，石头的一拳打在了长生的脸上，石头和长生同时向前跨了一步；啊的一声，长生的食指和中指插向了石头的两只眼睛。

    长生没有倒下去。

    石头却捂着脸倒在地上翻滚，嗷嗷怪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鲜血顺着石头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石头后面的三人一起冲上前来查看。当石头手被人掰开，一只眼珠鼓了出来，另一只眼睛也冒着血，这个样子看上去象个鬼，吓得最小的小环子赶紧转过头去。

    石头不停地在惨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等石头惨烈的叫声变成哼哼稳定下来，两派人才注意到依然站着的长生，后面紧挨着的是小乞丐小五子。长生眼睛射出的寒光让石头旁边的人心中一颤，什么时候长生这么吓人了？

    几个人都敬畏地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人，前几日这个人还象个哈叭狗一样任几个欺负，没想到这会儿下手竟然这么狠，和群里的老大石头对面硬刚，一下手就把石头的眼睛挖出来，这要是背后下黑手，那以后岂不是。。。。。。

    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离开了不停哀嚎的石头。

    角落里老乞丐的声音打破了殿堂里凝滞的气氛，“行了，把石头的眼珠子塞回去，找块布把眼睛缠上，仰面躺在地上，死不了。”

    石头旁边最小的小跟班小环子答应一声，从石头身上撕下一声布缠上去。

    这块布也只能从石头身上撕，这个乞丐群里也就石头穿得还算整齐一点，剩下的几个小乞丐身上都没有完整的布，长生身后的小五子只穿着一块兜裆布。

    随即，长生冷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记住，往后别叫我臭狗屎，叫我长生哥。”

    山神庙的殿堂里突然静下来，大家都明白长生哥的意思，这个乞丐群这是要易主了。

    身后的小五子马上捧臭脚，说道：“这个名字好，长生哥好，往后我就叫你长生哥。”

    角落里的老乞丐响亮地叫了一声长生哥。

    这一声长生哥让大伙有些讶然，又在意料之中，因为长生是这个老乞丐捡来的，一个瘸了的老乞丐，在乞丐群里，需要有一个羽翼，否则，不是自生自灭，就是沦为边缘人，这次挨石头欺负就是个例子。

    石头身后的三个人看了看身下的石头，终于都怯怯地叫了出来。

    “长生哥。”

    “长生哥。”

    “长生哥。”

    大伙都明白，在一个弱势的群体里，跟随强者才是上策。

    臭狗屎变成了长生哥，这是认主了。至于依旧哼哼唧唧的石头哥，大伙象看到一坨屎似地。

    长生的眼睛向石头扫过来，旁边的小乞丐和尚头踢了石头一脚，石头终于象蚊子一样喊了一声长生哥。

    大势所趋，如果没有这一声长生哥，往后他就别想在这群里混了。

    和尚头又踢了石头一脚，石头才大喊一声：“长――生――哥。”

    长生点点头，很满意和尚头的做法，现在最需要有人替自己办事，还得能懂得自己的意思。

    小环子轻声附在石头耳朵边上说道：“石头，石头，你怎么样？”

    “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了，眼睛出血了，你说怎么样？”

    石头也是个狠人，作为乞丐，类似挨打的事多了，胳膊腿出了血，抓把土按上就是了，至于眼睛，别说没瞎，就是全瞎了也得挺着。

    石头用两只脏手揉了揉眼睛，说道：“臭狗尿，不是，长生哥，认赌服输，往后，我不抢你的东西，也不再打老乞丐，以后我听你的。”

    长生心里想：赌，谁和你赌过，只不过我看不上你欺负老乞丐，称王称霸。

    几声长生哥之后，山神庙的正堂彻底静下来，两队人打乱重新组合，小环子怯怯地溜到一边，躺成大字的石头这会儿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