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追你
no6
新鲜,太新鲜了!
我居然早恋了!
早恋的对象居然还是住在我隔壁,和我一块长大的贺洵。
这已经不能说是新鲜了,这叫刺激。
现在每次爬窗的时候我隐隐爬出一种幽会的刺激来。不过现在我爬窗的次数变少了,因为另一个人的频率变多了。
贺洵会在晚上九点半准时推窗爬过来,呆够一小时又爬回去。看着他这么积极,我好像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老妈经常看的电视上有这么一句台词:“真是多年媳妇熬成婆。”
贺洵现在,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有点失望的发现,确定关系前和确定关系后,我们之间的关系都没有区别。
我和贺洵的关系,哪怕不是恋人,也早就很亲密了,只是我那时心大又迟钝,没有多想。
我们共喝过一杯水,共睡过一张床,默契一百分,了解对方所有喜恶和习惯,我们父母相熟,关系很好,我们房间相对,只隔两扇窗,四舍五入可以算做同居了。
所以,这种关系还要怎么更亲密啊?!
谁又能想到贺洵爬窗过来的那一小时只为了监督我写作业?
我的房间里放着两把椅子,贺洵的房间里也是,这是独属于彼此的。
桌子上放着三套卷子,贺洵把自己的作业写完了,转头来看我,我当然不负他所期望,写了半张不到。
我趴在桌子上:“不是我不想写,是它太难了。”
贺洵一脸无奈:“这些都是基础题。”
我无理取闹道:“什么?!你是嘲笑我笨得连基础题都不会做吗?!”
贺洵看了我一眼,不再跟我理论,他向来沉默寡言,又怎么理论得过我。
他把试卷挪到中间,耐心十足地问:“哪题不会?”
我小心翼翼:“全部。”
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我哈哈大笑。
我倒不是真不会,只是很想逗逗他。看着他脸上有异样的表情,就觉得很有意思。
高二下学期,因为高三高考的日子到了,我们多了几天高考假期。
我挎着书包和贺洵一起往回走,路过高三教学楼,顿了脚步。
教学楼外拉着一条条鲜红的横幅,上书着振奋人心的口号。是放学时间,我听见一间间教室里接连传来震耳的口号声。落日的霞光擦过教学楼顶,校道上人来人往,像一团团模糊的黑影从我们身边掠过,我们驻足不语,好像站了一个青春那么久。
过不了多久,我们也会坐在那栋教学楼里,横幅上祝福的对象将变成我们这一批考生,时间在奔走,人也是,各有各的方向。我在一瞬间忽感茫然,我没有寻到自己的方向,以后要去哪,该做什么,一片茫然。
只不过……
我转头,贺洵也同样看着我:“怎么了?”
好像并不是很茫然,无论身边如何人来人往,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也始终陪着我。
我们有多远的路要走?
长大的路、回家的路、还有一生的路可以相携走完。
话是这么说,但是——
“我们能考上一个大学吗?”
我撑着下巴有点发愁。
贺洵手上拿着的是期末成绩单。
我看了眼他的排名,毋庸置疑,no1。
再看看我,顺着找——嗯……找不到。
行吧,那就倒着来。
姓名:奚行
总分:611
班级排名39,年级排名217。
我干笑两声:“咱们学校竞争压力还挺大的,不愧是省重点。”
贺洵和我,差了快一百分。
“你的提升空间还很大。”贺洵皱着眉说,“英语能提40分,语文还能再提20。”
哇,哥哥,砍价都不带你这样砍的。
不过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我英语考了80,语文90,这两科满分都是150,提升空间确实是有点大哈。
我理科还好,但是文科实在是懒得背,还因此被教我们英语的师太骂过好几次:“物理公式倒背如流,到我英语这,你连一个‘abandon’都写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那ab什么d的单词有多少个字母?七个哎!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贺洵翻开了英语课本。
我看着他,直觉不太妙:“做什么?”
“给你制定背单词计划,一天三十个,明天背这些,再加一套听力题。”
“你这是强人所难!”
他笑了:“不试试怎么知道难不难?”
我确实很有危机感,给我最大危机感的是贺洵。我真担心高考的时候他会因为我放水,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这种事他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我就怕他到时候“剑走偏锋”,背单词格外卖力。以至于好几次睡觉时躺床上我还捧着单词本,第二天醒来单词本就盖在我脸上。
贺老师对我的迫害不仅如此。
他还要求我每周写一篇作文上交给他。
笑话,我写的作文是人能看的吗?
我每周还是按时“上供”了我的作文。
贺洵阅过几篇后,给我买了一本《高考满分作文大全》,不容置喙地说:“背。”
我:“……”
高二升高三的十几天暑假,我把单词作文背得快吐了,可总算开学了。
第一次开学考试,我的英语猛提二十分,语文也提了十分。我拿着卷子跟贺洵邀功:“本少爷真是天纵英才。”
不得不说,贺洵的方法虽然“野蛮”,但确实挺有用的。
我看着上涨的总分,对贺洵说:“你等着,我来追你了。”
他抿着嘴,抑制着微挑的嘴角。他这是不好意思了,伸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说:“再接再厉。”
一开始是这家伙说要追我的,现在反倒反了过来,我叹了口气,心情却很好。
我这种只想让自己过得快活的人,居然也有一天会为了某个人而努力做一件事,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如果这个人是贺洵,我半点抗拒也没有,反而还有点满足感。
他为我做过的事从来不说,我如今只想和他考同一所大学,比起贺洵为我做的,已经简单太多了。
我开始认真学习了,这是全家喜闻乐见的。
老妈默认是贺洵的功劳,每次都端着一盘切好的果盘上来。
“小洵,辅导星星辛苦了,来,多吃点水果。”
我正要伸手,老妈把我的手拍下:“你只准吃三块!”
我:“……”
算了,不计较,她献殷勤的对象还是我的人。
等老妈走了,贺洵把果盘里大半的水果都喂给了我。我心里舒服了许多。
转眼间到了我十八岁生日,这是个大日子,两家聚餐。
这一次没有老爸的演讲,实在让我松了一口气。
蛋糕是老妈订的,今年人不多,就定了一层六寸小蛋糕,上写“祝星星小朋友18岁生日快乐!”。
我哭笑不得,都十八岁了,这么还是小朋友?
“吹蜡烛!吹蜡烛!”老妈说。
“不对,要先许愿。”梁阿姨在一旁提醒。
十八岁的愿望是不是应该许的郑重一些?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愿望并不是许了就能实现。
我环视一圈,我所爱的人都在我身边,健健康康、幸福美满,那就没什么可求,还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我后来太开心,喝了一杯酒。男子汉的成人礼上怎么能没有酒?
结果是我这个一杯倒被贺洵扶上楼。
躺在床上我问他:“贺洵,你十八岁时许了什么愿望?”
他笑着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这人笑起来多好看,可惜不爱笑。我看迷了眼,对他说:“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什么?”
“你凑过来点,我告诉你。”我朝他勾手。
他听话的俯下身来,我立即勾住他的脖子,不管不顾,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准地方,就那么吻了上去。
是软的。
那应该吻对了,我想。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吻。
说好听点,贺洵太克制了,直白点就是他太怂了。
我们的亲密行为屈指可数。坦白那天的一个拥抱,还有贺洵十八岁时,我喝醉了,他也没敢对我下手。我闭着眼,还没睡过去,他只是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哎,说不上的失望。
贺洵这家伙一受刺激就犯傻了。他大脑当机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你我,,,我们”
哈哈!谁来救救这个傻子。
“怎么了?”我一脸坦然地看着他,“我吻我男朋友不可以吗?”
“可以。”他定定看着我,再次凑了过来,在我唇上烙了个印,说:“我也想吻吻我的男朋友。”
这该死的现学现用。
我们横躺在床上,我醉着酒,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
我说:“你那时候把桌子移走了,我还以为你烦我,不想理我了呢。”
我一说他就知道我说的哪一件事。
那是我们初次见面没多久,我扔小玩意试探他的时候。
贺洵摇头说:“没有,那是方便你爬过来,没有东西挡着。”
我心软得一塌糊涂,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一顿。
我又问:“为什么是我爬过去,你不能爬过来啊?”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我现在不是爬过来了吗?”
“不。”我说,“你不仅爬过来了,还爬到我心里去了。”
贺洵笑了起来:“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