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更恶毒的是,谢贤良又暗自指使押解官差给周允光下毒,打算让他死在路上,再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
这消息是钟齐越曾经的朋友告诉他的,他的朋友就是被指使的官差之一。
钟齐越敬佩周允光这样为民做主的好官,这样的好官不应该死在勾心斗角之中,他们决定去营救周允光。
根据钟齐越这个朋友告知的信息,他们会在三日后从黑虎寨的地盘路过到蔺县城再押解周允光的家人一起到南州最南的边城浙县,当然官差们是不知道那条路已经属于黑虎寨的地盘了,他们计划在那里的灰木崖直接围追堵截救下周允光。
几人计划好后,钟齐越与柏漫在黑虎寨的山顶的石头上看月亮,钟齐越说,“今晚的月亮很美。”
柏漫看向他,微微笑了一下,又看向月亮,今天好像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如玉盘一般,“今天好像是中秋。”
“中秋……又是一年中秋了。”钟齐越喃喃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落草吗?”
柏漫摇摇头,对钟齐越过去的事她还真不了解,她看着钟齐越,轻声说道,“你想说,我就听着。”
“我爹是南州丰县的县丞,我十二岁那年,县令仗着他舅舅的权势想要霸占我母亲,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父亲判处徒刑,没多久他就死在了牢里,母亲被县令霸占后,姐姐被卖到了青楼后自缢了,弟弟受到惊吓成了痴傻,我跟弟弟躲在外祖家,安顿好弟弟后我就去县令家杀了他为全家报仇。因此,我便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先是刘四黑救了我一命,后来我看不惯刘四黑滥杀无辜的性子,再加上他与当时还是知府的谢贤良勾连打算假意劫了朝廷的赈灾款,我便不愿与他为伍,转投了黑虎寨。”
钟齐越说起那段家破人亡的往事来,语气十分平静,但柏漫却看到他的手在发抖,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想让他冰凉的手感受到她的温度,柔软和温暖的感觉传来时钟齐越也吓了一跳,耳尖又红了。
“我会陪你一起,还这世间一个朗朗乾坤。”柏漫轻声说,“我们要一起努力,让这世间的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让他们不再遭受不公,不再遭受敌国的侵略,不再遭受强权的压迫,让他们都感受到活着的幸福,你说,这样好不好?”
钟齐越也握住了柏漫的手,温柔且坚定地回答,“好。”
周允光被官差押往边城军营必定从灰木崖经过,走了四个时辰也没能走出灰木崖的地界,几个官差连连感叹,这真是苦差事,幸好这附近没有土匪,不然他们可惨了。
即便是被谢贤良收买给周允光下毒的几人,也不觉得这是个好差事,这走了好几天还没走到蔺县,从蔺县城押解上周允光的家人再到浙县军营估计还要走上十来天,再加上周允光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没几个体力好的,走一个时辰便要死要活的,这十来天的路途怕是要走上一个月。
再加上,周允光对他们也没个好脸,官差心里很着急,想催促周允光脚程快些,但又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再加上他们都心照不宣这周允光是活不长了,便只忍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走出灰木崖了,只见一伙人冲了出来。
官差们顿时慌了,拔出刀后与这帮粗布短打的壮士对峙着,为首的官差大喝,“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你们从我灰木寨的地盘过,竟然不给买路财就想走?”为首的自称是灰木寨的人自然是伪装了面容的钟齐越,对外,他们黑虎寨的人都要伪装成各自为首的样子,防止官府担心他们壮大而集中兵力剿灭他们。
等到他们真正壮大了,那便是再也不许担心了,到时候一呼百应,还怕他官府?
官差们吓到了,色厉内荏地喊道,“什么买路财,你们敢跟官差要买路财?”
“没有买路财?那你们就留下来吧。”钟齐越将他们都留下,是为了防止他们去跟谢贤良通风报信,他也没想杀他们,而在官差耳朵里,这就是想杀他们了,那可得反抗一下。
好歹他们也是有兵刃的,官差们提刀而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钟齐越他们的长刀削铁如泥一般将他们的长刀砍了个对半,顿时,所有官差都怔在原地。
钟齐越砍掉他们的兵器后,便举手示意属下停下,喊道,“放下兵器,我保证不杀你们。”
官差们对视一眼,怂了怂了,为谢贤良送命不值得,于是,钟齐越和几个弟兄们带着周允光和捆好的官差们回黑风寨了,至于被砍断的兵刃,那破烂玩意要它干啥?
钟齐越和属下们使用的兵器便是用柏漫的金手指炼铁术锻造出来的,比宋国乃至整个九州大陆所有的国家锻造的兵器都要锋利、坚韧,更别说,南州官差和官兵们使用的兵器质量非常差,连寻常人家的菜刀都不如。
官差们投降,一是不想为了谢贤良送命,二是受到了钟齐越他们手中的兵器的威慑。
削铁如泥的兵器砍他们脑袋岂不是如切菜瓜一般容易。
没多久就走到了一处山寨,在官差们的看来,这大概是灰木崖附近的琼山瓦岗寨,但其实琼山是煤山,所谓瓦岗寨里,住着的全是挖煤的工人,个个都灰头土脸、坦胸露乳的,官差们看了都心惊肉跳,这瓦岗寨过得这么凄惨吗?
官差们到了这里,便开始了长达半年的劳动改造生涯,等他们因表现良好而恢复自由,整个南州都已经换了天地。
钟齐越救下周允光后,为他疗伤,给他提供食物和干净的衣物,绝口不提别的事,周允光主动找了钟齐越,简单地寒暄过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愿意加入黑虎寨。”
钟齐越迷惑地看着周允光,他加入黑虎寨做什么?“只希望钟老大能救我家人性命。”
“周大人,不必如此,我们救你,是因为你是好官,不是为了让你加入黑虎寨。你做官比在黑虎寨更有意义。”钟齐越说道。
周允光叹息,“我已被谢贤良撤职流放,家人也因为我受到了牵连,如何做官?你救了我,我没齿难忘,但天地间已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撤职的命令没到蔺县,谁知道你被撤职了呢?你的家人也好好地在县衙里。”钟齐越似乎是有深意,让周允光思索了起来,又迟疑了,“钟老大是何意?”
“撤职和定罪的文书在官差身上,官差已被我扣下,无人去蔺县城公布又有谁会知道这件事呢?”
周允光忽然起身,半跪在钟齐越身前,拱手说道,“鄙人愿效忠钟老大,助钟老大谋定大事。”
钟齐越笑了笑,“你怎知我在谋定大事?你这样的读书人最是应该忠君爱国才是。”
“从前我只当钟老大是想在栗山建立一方乐土,后来我发现蔺县八寨,以及沧县几寨也渐渐被你收入囊中,并且行事极为低调,再加上我在这瓦岗寨几日,发现了这瓦岗寨的人每个人每天都灰头土脸的,我仔细看过,他们脸上沾染的是煤。还有那日,你救我时使用的兵器,如此锋利,想来是黑虎寨掌握了炼铁术,这是抄家灭族的重罪,你甘愿冒险只有一个可能,你在谋定天下。”
“至于忠君爱国,士为知己者死,若陛下乃明君,朝廷没有这么多尸位素餐的人,我自然会忠君,但可惜不是,我周允光饱读诗书,要报效朝廷,更要为百姓做主,而不是成为昏君的刽子手。”
至于周允光选择效忠钟齐越的理由有很多,最重要的理由是他认为钟齐越会成为一代明君,会带领百姓战胜艰难困苦,走向幸福。
他也是在赌。
而事实上,钟齐越与柏漫确实是在谋划造反,这皇帝昏庸无道,那便换一个皇帝,这官员贪腐败坏,便换掉官员,他们绝不做乖乖待宰的羔羊。
黑虎寨的力量在一步步地壮大,早晚有一天,会揭开面纱,与这昏聩的朝廷斗上一斗。
钟齐越自然欢迎周允光的加入,同时他也与周允光说得很清楚,周允光需要若无其事地继续去做这个蔺县县令,要将蔺县掌握在他们手中,在一步步地向南州其他县发展。
周允光没有犹豫,商议策略时,柏漫也在,周允光这才知道原来这几日给自己看伤治疗的大夫竟然也是黑虎寨的老大,周允光一点不觉得诧异,再结合《黑虎寨英雄传》中“景罗”这名字,他便觉得柏漫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当黑虎寨的老大自然是当得的,只是若两位的意见相左时该怎么办?
这也是钟齐越和柏漫一直考虑的问题,最终,柏漫觉得参考星球的部分制度,设一人为城主,一人为副城主,同时设七人为决议团,黑虎寨的大事都要由决议团投票表决,小事由决议团下设的决策团决定。
决议团和决策团均由黑虎寨有投票权的居民层层投票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