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大臣们对周芃那算是过度解读了，周立锦和柏漫都没有告诉他计划，一方面是因为他年纪小，可能演技不过关，不够真情实感，另一方面觉得他还小，没必要征求他的意见。
所以，周芃每日都乐呵着呢，以为自己在为周立锦夺位出工出力呢，每日卖力得不得了，简直把周立泽当祖宗一样伺候，而当大臣们与他闲聊，他就想起了上辈子那些时时“鞭策”他的大臣们，再加上他们非要问关于朝政的事，他满脸都写着拒绝。
他周芃芃就是饿死，从这跳下去，也不沾半点跟朝政相关的事。
他还不忘鼓励柏漫早日治好自己的不孕之症，柏漫只当他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哪知道他是盼着他早日给他生个弟弟，继承皇位。
实在不行，妹妹也可以啊，谁说女子不如男，妹妹当女皇也是可以的。反正是个人就行。
不然他得考虑离家出走了。
几位皇叔岁数也不小了，当年也是因为与先皇关系好才能活到现在，所以对于让自己孩子继承皇位那是没有半点儿想法，于是他们各自推出了心中人选。
有位皇叔目光灼灼地看向周立锦，“小七啊，三皇叔其实一直看好你。”
周立锦立即退后一步，“可别，三皇叔别看好我，我也是身中剧毒，似乎也活不了多久。”说着还捂着自己心口。
三皇叔有些心疼自己，“你这个也治不好吗？要不然，让欧阳丹师也给你炼炼丹？”
死是死不了的，但周立锦不能告诉皇叔，而欧阳丹师，早就离开京城了。
“我认为芃芃也可以。”周立锦毫不避讳地说道，“虽然皇兄将他过继给了我，但其实只颁布了圣旨，玉册上没有改。”
皇叔们看向周立锦，玉册为何没改他们已经没兴趣追究了，既然如此，那周芃也可以争这个位置，只是到底是周芃还是周昊，他们之间也是争论不休。
想让周立泽拿主意，他整个人都在昏迷着，问他也没结果。
周立泽再次醒来时，他迷茫地看着床前的柏漫，问道，“阿菀，你终于下来陪我了吗？我等你很久了。”
柏漫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大白天的别讲鬼故事好吗？还等我很久，你以为你是鬼吗？等等，柏漫又看向周立泽，试探性地问道，“陛下，为何要让我殉葬？”
“对不起，但为了昊儿，朕也没有办法。”周立泽深情地看着柏漫，“从今往后，朕便只有你一人陪在朕身边了，从此我们便在这阴曹地府做一对逍遥快活的鬼夫妻。”
“呵，陛下说什么胡话呢，芃芃快过来，你父皇醒了。”柏漫对着榻上熟睡的周芃喊道。
周芃醒来，揉揉眼睛，原来是周立泽醒了啊，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父亲，你醒了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这么小！”周立泽惊恐地看着周芃，他明明记得周芃已经十四岁了，为何还是八九岁的样子？
周芃看向柏漫，问道，“母后，他怎么了？”
“大概是得了失心疯吧。”柏漫冷笑着说道，“陛下，你还活得好好的，别说这种话咒自己。”
周立泽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朕，朕还活着？现在是哪一年？”
“庆历十三年腊月二十三，快过年了。”柏漫说道。
周立泽的心怦怦跳，他似乎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回到了他死前的五年，庆历十三年腊月，真好，“欧阳静那个乱臣贼子呢，快派人把他抓住！”
“陛下说什么呢？欧阳丹师因为羞愧无法为你炼制出碧溪丹，已经辞官回乡了。”柏漫故意说道，“要我说啊，这件事也不能怪欧阳丹师，他已经尽力了，可是没有天山雪莲入药，终究是天意如此啊。”
“你说什么？现在不是庆历十三年吗？”周立泽明明记得庆历十三年九月，欧阳静就炼制出了碧溪丹献给他，让他又活了五年，直到庆历十八年七月开始，欧阳静就借口没有天山雪莲入药没有办法炼制碧溪丹，让他在绝望痛苦中死去。
死前他亲耳听欧阳静说他的毒是他下的，他让他多活十年，碧溪丹只不过是缓解毒性的解药，根本不需要天山雪莲，他就是让他在绝望中死去。
“是啊，陛下，生死有命，你别太难过了。”柏漫露出了一个似笑似悲的笑容，她真的很想让周立锦也来看看周立泽此刻的痛苦懊恼的表情。
想起周立锦，柏漫又故意说道，“陛下，你已经时日无多了，你好不容易醒来，不如见见燕王，他十分关心你的安危。”
“你说什么？燕王？周立锦？他怎么还没有死？”周立泽眼中的震惊更甚，而他说的这话，柏漫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周芃不知道，他只当周立泽在盼着周立锦不好，便说道，“你放心吧，父王身子挺好的。”应该能为你送葬。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九日忧剧毒无比，就算他再怎么压制毒性，也活不过三十岁，他早就该死了，现在是庆历十三年腊月二十三对不对？他的生辰是腊月初八，他早该在腊月初七便死了。”
“皇兄这话让臣弟十分伤心。”没有比见到周立锦本人还活着更让人惊恐的了，周立泽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周立锦十分无辜，“我又没吓唬他，他自己晕的。”
“怎么样了？”柏漫问道。
周立锦点点头，“皇叔们已经达成一致了。大臣那边，除了忠勇侯一派，其他的也一样。”
周芃在一旁听着，心想，哦，不愧是我父王。
周立泽再次醒来时，觉得他身体状况好了很多，他有些欣喜，以为自己得救了，谁知御医为周立泽诊脉，摇了摇头，叹息，“陛下，恐怕要不行了。”
“昊儿，昊儿……”周立泽十分想要见到周昊，这是他属意的皇位继承者，这一次，他也不愿意变。
“父亲，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大皇兄现在正忙着跟忠勇侯在朝堂听政呢。”周芃就是故意气他的，他哪知道周昊现在在做什么。
谁知周立泽对周芃十分嫌弃，“不要你，要昊儿。”
周芃瘪瘪嘴，不要就不要，我还不是稀罕呢。
柏漫抚着周立泽手腕，她发现周立泽的毒已经浸入心肺了，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了，“赶紧宣皇叔大臣们还有淑妃和大皇子来奕淳殿吧，陛下快不行了。”
大臣们本来就在自行上朝，负责朝政的是几个重要大臣和两位皇叔，谁知奕淳殿太监匆匆赶来称周立泽要不行了，众人心想着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又面带悲戚的前往奕淳殿。
此时的周立泽还在念着周昊，但周昊却是最后才赶来的，周立泽本想等周昊来了再宣布传位于周昊，没想到等来了周昊，只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便驾鹤西去了。
御医上前把脉，然后跪在地上向周立泽磕头，大喊，“陛下驾崩了！”
很快，宫中便响起了丧钟，柏漫一身缟素，跪在周立泽灵堂前，身后还跪着周芃周昊，还有淑妃和一些妃子们。二皇叔被派出走过场，“皇后娘娘，节哀顺变，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去世前是否立下遗诏册立新皇？”
柏漫摇摇头，让周昊周芃还有淑妃等人去偏殿歇息，然后才说道，“不曾。关于册立新皇一事，还需仰仗各位皇叔和臣工商议。”
“臣以为大皇子周昊乃是陛下唯一子嗣，理所应当册立为新皇。”忠勇侯冯裕抢先说道。
田玉竹的父亲田震也站出来应和，“臣附议。”
又有支持周昊的人陆续出来附议。
柏漫看向二皇叔他们，“皇叔们以为呢？”
三皇叔道，“臣以为忠勇侯此言差矣，陛下明明有两位皇子，为何说大皇子是唯一子嗣？”
冯裕冷笑，“您老糊涂了，二皇子周芃已经过继给燕王了，不再是陛下的子嗣。”
负责变更玉册的大臣站出来，“陛下并未的确未下旨变更玉册。所以，在玉册里，二皇子周芃仍然是陛下的子嗣。”
冯裕脸上的表情裂开了，怎么会？子嗣过继便需要变更玉册，未变更那便做不得数。
“而且陛下的圣旨明确写的是将周芃交由本王抚养，并未提及过继二字。”周立锦站出补刀。
冯裕一派气成河豚，圣旨不重要，因为皇家过继从来不摆在明面上，只是说将某某交给某某抚养，再下一道旨意将玉册更改了，谁知陛下竟然没有下旨改玉册。
于是，冯裕等人又提出，应该立陛下的长子，皇叔们说应该立嫡子，在玉册上，周芃是嫡子，而周昊的母妃是淑妃。
立长子还是立嫡子还在争论不休。全程柏漫和周立锦都没有参与，仿佛选谁都没有关系，而在偏殿与周昊待在一处的周芃也无比轻松。
周昊和淑妃则是既紧张又兴奋，而其他的妃子们都苦着脸，跟着周立泽没有享受多少荣华富贵，刚开始还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皇后发现了，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