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杨妃色
("穿进乙女游戏后我翻车了");
姜听白果然晕船了。
她晨起以后就不怎么舒服,
头重脚轻的要命,用过早膳之后更是如此,半晌才想起启程前杭玉曾专门嘱咐过的话,
连忙翻出带的晕船药出来,
胡乱就着冷茶咽下去,
又躺了一会才舒服许多。
姜听白一直躺到快晌午,
感觉自己又能满血复活。她是典型的记好不记坏,症状减轻很多后就又嫌房间里边闷,
待不下去了,
看着窗外日头正好,
便跑出去到外头透风。
正巧,走廊上有名穿着石榴红罗裙的妇人正倚着窗看江,
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绽出笑来招呼道:“妹妹也在房里待着闷?”
是昨日那位送给她贝壳的好心姐姐,长得很漂亮,颇有种绣面芙蓉的美,名字也很好听,叫程素怀。
姜听白连忙弯起眼笑着应道:“是的。”她走过去几步,“还得在这船上待七八天呢,想想就发愁。”
程素怀住的厢房离她不算太远,
她很乐意在无趣的旅途中和好心的姐姐聊聊天打发时间。
“坐船就是这个样子的。”程素怀向来喜欢长的好的小姑娘,因此很愿意与姜听白多说几句话,“找个有趣的玩乐便好过许多,我小时候经常跟着我父亲伯父坐船,南下去收购货物。我年纪小耐不住闲,撑了半天便哭着喊着要下船,婶婶们便抱着我打叶子牌,
很是有意思,时间便快多了。”
“姐姐幼时家中便行商?”姜听白听完了她的话,好奇的问道。
“是呀。”程素怀应道。
其实大盛轻商贱商,对商贾人家的科举入仕都有限制,因此许多商贾出身的人有时是羞于提起的。但姜听白问得自然而然,眼神也清澈平和,程素怀本身更是直爽坦荡的性子,因此说得很爽快。
“我家从祖父那一代起便行商,这么多年经营下来,说句见笑的话,也攒下来不少家业。幼时每年初春时南下采买,算上随行的管事伙计,得包整整一艘客船。”她年纪不轻了,然而此刻说起小时候的往事,面上笑容仍然欢喜纯澈如小姑娘一般,“伙计们在船上喝酒聊天,点货记账,我便跑来跑去,在他们中间躲着玩。”
姜听白听着她的描述,也觉得有趣,便更专心致志的听她讲。
“不过说起来都是以前了,”程素怀笑着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好多年没能再坐船去南地了,这次竟然还有些坐不惯了。”
姜听白咦了一声,顺着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程素怀摇了摇手中的团扇,风韵犹存的面上有些无奈,她低声道:“果然还是小姑娘,你说能是为了什么,年纪到了嫁了人,自然就不能再如小时候那般自由了。”
姜听白皱起眉来。
她心里觉得不太开心,但这种事她不开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她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那姐姐这趟是要去哪里啊?”
“去给我外祖母贺寿,就在汝南。”程素怀答道。
汝南是云中洲境内的一个地方,据说盛产云锦。
“听说我的姊妹们都已经到了,就我去的最晚,估计到了后肯定要罚我。”她又举起团扇轻摇了两下,不经意间露出被长袖盖住的,缠着麻叶的指甲。
她看到自己的手指,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过去看姜听白的手:“你的指甲可曾染过?”
姜听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她拉了过去。
她确实是没染过,素着一双手,指甲干干净净。程素怀拉着翻来覆去看了好久,一边看一边点评:“妹妹的手长的好,手指又细又白,指甲也窄,不染也忒浪费了。让我想想……丹色不好,我那有杨妃色的凤仙花,染上去一定合适。”
姜听白受到了仿佛以前现世时走进美甲店的热情招待,觉得又好玩又尴尬,连忙阻止她:“姐姐不用麻烦啦,我……”
“一点都不麻烦!你在这等着,我去我房间里取来。”她根本不等姜听白回答,已经提着裙角往厢房跑了,团扇都扔在一边忘了拿,看着确实十分积极,没一会便带着东西回来了。
花瓣,石臼,白矾,麻叶,线绳……程素怀一样一样的将需要用到的东西摆好,又神神秘秘的跟姜听白低声说道:“你不知道,这是我前些日子才得来的方子,寻常用凤仙花染指甲,得整整包一夜才能好,可用我这个方子染,一刻钟便能好,一点也不会掉。”
她边说着,边解开自己指甲上的麻叶展示给姜听白看:“这是我方才出门时才染上的,就与你说这一会话的功夫便好了,怎么样?我没有诓你吧。”
她染的是鲜亮艳红的颜色,在灼灼日光下很是亮眼,姜听白找回了几分在现世和好姐妹互相分享好东西的感觉,忍不住捧着下巴星星眼:“好漂亮。”
程素怀也开心,磨花瓣磨的更起劲了,一边小心翼翼的替她染上,一边想起什么淡笑着说道:“我这个人于儿女缘上没什么福分,成婚这么多年也未曾有个孩子。”
“…家里人都希望能得子,我却想要个小姑娘,等她大了些,便这样给她染染指甲,梳个好看的发髻,千宠百宠的养着她长大。”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太沉重,于是手下动作快了些,一个一个仔仔细细的包好:“等一刻钟便能取了。”
说着话打发时间,一刻钟确实是很快的,程素怀掐着时间给她取下来,一看就满意的笑起来。
“瞧,我都要看呆了,水灵灵的。”
姜听白也忙探过身去看,确实染的好,颜色均匀,剔透玲珑。
果然,做美甲会让心情变好!
程素怀替她染完了指甲不久后就回房午睡了,姜听白因为才躺了好一会,因此完全睡不着,想了半天打算去看看容淮在不在房里。
嗯,说好要教她修炼的,她得做个勤快的学生去请教。
她一路小跑去了容淮的那间厢房,隔着门敲了敲却没有回应。
不在房间吗?
姜听白在原地踌躇一刻,正想着是回房还是留在这里等等,便见走廊外,容淮正朝着这边走来。
此时江上起了风,吹得他发尾散乱,天光明烈下他一身白衣,神情清冷,在风中像要随云浪江风而去。
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姜听白没由来的想起了这阙词。
容淮低着眼,眸中有晦涩情态难懂,待再抬眼,看见在面前站着的小师妹,便下意识长眉轻轻一扬,问道:“师妹,你怎么在这?”
姜听白没有察觉到他有些与平日不同的状态,只是抬起手来将指甲给他看,笑着道:“师兄你看。”
她玉白手指大咧咧亮在日光下,甚至有几分晃眼。
精致的过分的指尖上落了淡淡的杨妃色,如同初绽荷瓣上最剔透姝丽的一点粉,不,比作荷花都稍显匠气,更像暮色天边那一抹缭绕云霞,白夜间那一眼的短暂艳色。
容淮专注的注视了好一会,抬起头来对她说道:“很好看。”
他仍像初见时与她一样讲话一样,微微俯着脸,好让她能看着自己的眼睛。
姜听白满意了,又伸了一会才将手收回来,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好像小狗。
伸着爪爪求夸的小狗。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这才想起来问道:“师兄去哪里了啊?”
“我……”
“诶?”姜听白眼尖,注意到什么,“师兄怎么还拿着我送你的贝壳?”
容淮下意识垂眼看了看右手拿着的贝壳。
……那是他用了咒诀,找了一早上才从江水里找到的。
他觉得有些歉疚,又无法与她言明,只好微微一笑,说道:“因为很喜欢,所以一直带着。”
诶?师兄怎么突然……这么说话。
姜听白竟然支支吾吾起来,忙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好东西啦……谢谢师兄这么喜欢。”
她想到正事,就接着说道:“对了师兄,你现在有空吗,之前说的修炼的事……”
容淮了然,点了点头:“可以,去我房间吧。”
他一边推开门缓步而入,一边侧过眼来问姜听白:“修行门类繁多,且并无优劣高下之分,择一自己偏好的门类才最重要,师妹喜欢什么?”
姜听白认认真真的回答:“打人狠的,或者逃跑快的。”
容淮一怔。
他以为自己这个小师妹在盛京受了些苦楚与委屈,因此便有些不愉,嘴上仍然应道:“可以。”
无论是皇族还是高门,但凡是名重权高,便更有数不清的阴私鬼域。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容淮一瞬间神色有些许飘渺冷意,然而转瞬即逝,他接着说道:“眼下简陋,只能用从简的法子,师妹将手臂伸给我。”
姜听白忙卷起袖子,依言将手臂伸给他。
容淮将些许灵力运于指尖,心无旁骛的沿着她细瘦的小臂按上去,思索了一会才点点头:“可以了。”
他心中过了一遍适合师妹修行的道,斟酌片刻挑出一个最为妥当的来,正打算向她说明,忽然不经意看到什么,微微一顿。
正专注的听着他讲话的小姑娘,仍乖乖的将手臂举着,连衣袖都没有拉下去,像是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白如新雪的手臂上,有几点深深浅浅的红痕。
……是他方才,试她根骨时造成的。
仿若初阳照积雪,色如胭脂水。
他正想说出口的话停了下来,心里只是下意识反省自己,自己刚刚……太用力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猜的好准,师兄不是双重人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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