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刺痛的一幕下 立下军令状

    薛晴的好友婩妤是目前在她身边，她认为是对婆家人最好的媳妇。其实婩妤虽然生活得不尽人意，但她从不给一大家子亲人添堵。特别值得钦佩的是，婩妤会从细微处为家里人，无私地奉献自己的一份真情实意！做出力所能及的对小辈们的关怀！就是遇事再委屈，在大事面前从不失体统顾全大局！

    送走了郭仁，薛晴计划着暑假去郑州的安排步骤。今年她特意不再担任班主任了，为了是抽出精力应对两地分居，还要兼顾伺候未来公公，周末去郑州没有太多思想上的牵绊。工作日有限的时间里，不会因家里事多分心，影响教学工作和那份责任。

    她既然选择和郭仁相伴一生，注定是要承受摆在面前的两道坎“夫妻两地分居、婚后甘心伺候公公”。就这两条是她无法逾越的，必须遵守的家庭责任。她想起失去郭仁那两年，她思想挣扎过，以至于两人责任心使然，彼此都有肩负家庭的担子，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放手对方。郭仁更懂得一个女孩子不能太自私，为了自己未知能否幸福多久的爱情，一时冲动扯断了原生家庭的那条线。

    本身人世间对女孩子父母就有失公平，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在女儿能替父母承担家庭责任时，一纸婚约嫁到了夫家。郭仁从小生活在大学里，记得懂事起，每逢开学新生入校的情景。他目睹太多家长送孩子到学校，分别时那复杂的眼神，有欣慰、有期许、有怜爱、有担心，而更多的是女生父母，那眼神中透出的担忧比欣喜要多。

    他父亲是郑州某大学教授，有一年班里有个女学生打暑假工，应聘到了一个会销公司。平时就是发发宣传活动彩页，配合公司组织的在某酒店会议室，大型会销礼品的发放工作。这期间女生还兼职酒店服务员传菜端盘子，收拾残羹剩菜的盘子、餐桌清理等工作。有天客人走后，她去收拾桌子，发现客人手提包忘记拿了，她实际慌忙地拿着包就去追客人，在刚跑出客房不知踩着啥东西了一下摔倒了，把右胳膊摔骨裂了。

    这里要说的是，女生家庭条件还算可以的，家里根本不需要她做暑假工。她打工：“一是为了锻炼社会实践阅历；二是为了见男朋友的母亲，挣点工资是好买见面礼物的”，她盘算过电动四轮车“五千左右”。男朋友母亲有风湿性关节炎，导致关节部位严重变形，走路很不方便，就这样还不舍得花钱治疗。据说是治不好失去希望了，不想再花冤枉钱了。她计划着暑假一个半月，努力挣够买车的钱不成问题。

    这计划买车不成问题了，可摔断胳膊这问题是她作难了。她不愿父母知道这事，虽然她是好事没办成，给自己遭个罪受。毕竟目的是有点伤自家人情感，不能张扬出去。如果让她父母知道，心里不知道会有多难受，这不是心疼担心闺女那种难受。而是女儿对这八字还没一撇的，大学还要一年毕业，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就吃里扒外的举动，会使父母伤心难受。甚至就她父母的强势个性，直怼她“白眼狼”都不为过。

    假如确实到了该恋爱结婚的年龄，女儿有这份心，说明她父母教育得好。就凭父母经营不大不小的品牌酒多年代理的条件，拿出万儿八千给她，是不会过多干涉她怎么用的。她太了解父母了，所以出了这档子事，医生说“是骨裂”相对骨折还好些。她就更不愿意让父母知道了，她想联系男友或其他同学，又觉得不妥。想了会还是和郭教授（郭仁爸爸）联系比较好，在学校是老师，出校门身份可以代替长辈，来医院也好交代，免得医生问了几遍“你家大人怎么还不来呢”。

    不过她父母这段时间也忙得一塌糊涂，白酒越是淡季，越要绞尽脑汁，策划和布局下半年的节日方案。每年也只有五一过后到八月底前，才能有闲暇时间到处走走，参观学习，遇到合适的产品，合计对比后，借机调整一下现有产品缺乏吸引力，导致老客户流失的现象。

    想到这，她立马拨通了郭老师的电话，郭老师听她说在第一人民医院，没等她说完何故，就打断了她的话说，我现在就去医院，到了再详细说不迟。郭老师的话音刚落，还未等挂断电话，她已经泪眼朦胧，这刻她意识到这是来自父母般无私的呵护，才会有如此反应迅速，在接到儿女风吹草动的警情，立马出警！

    她根本不会想到，她的父母刚刚签约了一家酒厂的产品代理权。妈妈在签约仪式进行时，中途闪念出一个想法，相当神圣和自认为高明的战略布局，栓住女儿即将挣脱缰绳离去的法儿有了。把这次代理的酒，郑州联络人交给女儿和她男朋友，今后以他们为主，协调郑州市场事宜。

    稀里糊涂签下了河南省的区域代理，虽说她们公司的一半产品销在郑州，但那都是二级批发过去的。而真正和公司一手对接的客户数量不多，明天他们从山西回去后，首站不是回家。而是直奔郑州面见业务往来密切的，这几年专注精耕中高端客户的战略伙伴。

    他们随车塞满了今天新签的产品，临出发前，夫妻二人单独拆开一箱“了却酒”，放在前排。便于一路研究和随时睹物拓展思路，也有与新入手的“了却酒”尽快建立感情的成份居多！

    郭仁在回郑州的车上想起当初，玩失踪的那两年，是经过深思熟虑，站在女方的角度考虑很多。特别是小时候的亲眼所见的感受，以及他爸那个女学生的暑假经历。是他后来做任何事，只要能换位思考，他首先第一时间会站在对方立场考虑。这样，她能得到什么？她能失去什么？公平不公平？有没有可变通的地方？有没有弥补的策略？只要在不对等条件下，时刻警醒自己一定要多考虑考虑对方！

    薛晴的现状在家里是独生女，没有在上大学前，给爷爷“立下军令状”，“这辈子不远嫁，老死守候在爷爷奶奶父母身边”。她之所以“立下这个誓言”，源于爷爷的几个子女，成家立业后都不在一个城市。就她爸离得近些，回去一趟也得几个小时车程，更别说“她的姑姑和叔叔们了”回来一趟，有多么不容易了。

    爷爷奶奶到离世时，都没半句埋怨子女离得远，没给他们好好尽孝，这点上说明爷爷有肚量心胸开阔！明白子女都是一大家子，各有各的事，都难着呢！靠谁也不如靠自己。不愿是子女们为了他们的养老说在嘴上轻巧，接过去轮流照顾。爷爷很明白这不太可能，子女们分散在大半个中国不同省份。就算子女们不嫌麻烦，也有能力车接车送，可他这老骨头经不起一路的舟车劳顿。

    有一年暑假，薛晴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当她快走到家门口时，一向闲不住的爷爷，坐在门口一直瞅着她，像是知道她这个时间要回来似的。可是在她走近后，爷爷还是双眼呆滞，表情木然的望着她回来的方向。但可以确定不是特意在看她，那份专注应该是长时间养成的习惯，不由自主地张望、期盼、等待，这情形只有爷爷心里明白，他浑浊的眼里希望看到儿孙们突然出现！

    “爷爷、爷爷”在薛晴连喊两声爷爷后，她爷爷方才在自我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定清一看“是大孙女回来了”，应了声“诶”急忙起身，晃了两下身子也没站起来。薛晴见状放下手里提的东西，连忙搀起爷爷，缓步回家。

    门口到家里堂屋，不到十米的距离，薛晴感觉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搀扶着爷爷的胳膊时，突然发现怎么在这肥大夹袄里，爷爷在她小时候引以为傲的“二头肌不见了”。她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接着一揪一揪的震颤，喉咙涌动着一股气流，有点窒息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泪水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她握着爷爷的另一只手上，爷爷迟疑的看了下孙女的眼睛，确信是泪珠后，拍了拍薛晴的手。然后坐在堂屋的躺椅上，看到大孙女拉了把椅子坐到自己身边。揉了揉眼窝深陷的因白内障遮住，失去光泽浑浊还看不太清楚东西的眼睛说：“风烛残年”如行走在大漠戈壁，没有了初入沙漠让人震撼，伟岸强健的体魄喽！年轻时满眼绿洲，任我驰骋拓疆！

    想当年每天有使不完的劲，白天给学生们上了一天的课，晚上还精神得很，力气满满的，漫山遍野的捉天上飞的，逮地下跑的。其一就为了排解漫长的冬夜；其二能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打打牙祭”一家人开开腥荤。现在老喽，不中用了，不服老不行啊，说什么“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老年阶段纯粹扯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心跳都感觉不出来，说我行尸走肉一点都不过分！

    今后你们回来看我和你奶奶，时间紧的话不用太频繁回来了。路上你们赶时间紧张，到家我和你奶奶也会紧张，担心你们一会走，硬撑着中午该休息不敢休息，怕一会看不到你们了，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不是我给你们提要求，要不你们把时间安排好，回来多住几天，这样有的是时间了，我和你奶心放平了，该干啥干啥，按我们的节奏，这样都不折腾。

    爷爷漫不经心说的一番话，彻底触动薛晴的泪腺，泣不成声地说“爷爷说得对”，我会试着调整自己的时间回来陪你们。薛晴当时对着爷爷和奶奶面立下“军令状”，大学毕业后：“一、应聘教师工作，还像现在上学一样有寒暑假，能回来陪伴爷爷奶奶。二、绝不远嫁，一生守候在爷爷奶奶和父母身边”。

    这就是她和郭仁爱得死去活来，无疾而终失去联系的那两年的原由。

    郭仁也是大孝子，他也放不下多病的老爸，随薛晴到她的城市。如若不是老爸身体不好，他早都在退休那年随老妈去姐姐生活的城市了。郭仁也就没有现在牵挂束博，就是倒插门到薛晴家做上门女婿也未尝不可。一对恋人，一对孝子贤女，一对首先装着亲情的年轻人。在大学毕业的一年后，以男主人翁失联，被画面定格在了“悲剧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