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贫僧……是来化缘的
天铭城，毗邻千里荒原，上古百大古城之一，据说曾是降龙罗汉证道之地。
上古之后，佛门退走，执掌沧澜道域的霸主级势力沧澜圣地，重新掌控了此城。
但，因为千里荒原实在太过贫瘠，天地灵气几近枯竭，天铭城自然也如荒城一般，毫无价值，在沧澜圣地的眼中，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于是早在千年前，便将此城全权交给了附属势力李家管理。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问津过半次。
李家全权掌管天铭城，城令严苛，常常剥削百姓，压榨底层散修的修行资源，用以充盈自身底蕴，俨然成了天铭城的土皇帝。
民心涣散，离开天铭城的散修，不在少数。
偌大一个古城，如今百姓只有区区数万。
但李家好似并未有所收敛，近来更是离谱，竟颁布禁令，天铭城只许进不许出！
并且还派驻了家军严守四方城墙，发现擅逃者，直接镇杀。
一时间，整个天铭城人心惶惶，终日难安。
可令人惊讶的是……即使有如此禁令，每天居然还有不少修士进入天铭城，仿佛不怕死一般。
天铭城的中心，一座白玉楼阁矗立于此。
楼阁足有九层，层层叠加，高若神峰，直冲霄汉。
第一阁！
光是这名字，就知道它定然不同寻常。
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宗门，或者说，组织。
其地位丝毫不弱于那些霸主级的圣地、大教，但却无心于争霸，反而做起了客栈、典当、贩卖情报的生意。
其大大小小的分阁，遍布神州三十六道域的每一个角落。
各方势力自然忌惮第一阁肆意发展，会危及他们的地位，曾联合出手，欲将其覆灭，过程已经不可追诉，只知最后各方全部默契地罢手，默许了第一阁的存在。
管中窥豹，便可知第一阁的实力，不可小觑。
正因此，每当风云汇聚之时，第一阁便是各方修士聚集打探情报之地。
此时，悲青丝坐在第一阁一层，淡定地举杯品尝着地道的千年女儿红，余光却在审视着左右，眉头微皱，直觉有些不寻常。
仅是这第一阁中，就聚集了足足百余位修士。
其中不乏融道境天骄，甚至就连铸道境的都有两位。
这些修士她自然不放在眼里，但在这方贫瘠的地域，一次性聚集了这么多修士，就值得寻味了。
当然，这一切和王道无关。
此时的王道，左手提着一壶女儿红，右手握着一个烤的金黄流油的狗腿，吃的那叫一个欢实。
一口酒，一口肉，满嘴流油。
悲青丝收回目光，见王道正在大快朵颐，嘴角一抽，有些无语。
“你让我祭出仙舟，耗费万块灵石，马不停蹄地赶往天铭城，难道就是为了吃狗肉？”
“不然呢？”王道嘟囔了一句，仍旧在专心吃肉。
悲青丝一愣，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冷冷地盯着王道，“催动仙舟至少需要花费十万块灵石。”
“花费十万灵石，就为了吃狗肉？！”
“有什么问题吗？”王道擦了擦嘴角，抬头看向悲青丝。
“你知不知道十万块灵石是什么概念？”
悲青丝语气冷冽，“一个三流势力的全部贮藏，也未必拥有十万块灵石！”
“那又如何？”
“又不用我花费灵石。”王道毫不在意地一笑，提起酒壶，痛饮了一大口，随后笑着道，“作为为师的好徒儿，为师分忧，是你的义务。”
悲青丝顿时双目喷火，想要刀人的心根本掩饰不住。
虽然，她执掌九昆仑，拥有九昆仑大半贮藏，十万块灵石于她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是浪费十万灵石，只是为了来吃狗肉……
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
冷冷地扫了一眼王道，悲青丝不禁有些怀疑，“你以色戒、杀戒磨砺佛心还不够，还要尝试荤戒？”
就算王道是真佛转世，同时触犯色戒、杀戒和荤戒三大戒律……真的能坚守住佛心？
【你喝酒吃肉，奖励三千佛法。】
随着提示音，三千佛法的感悟，涌入王道心神之中。
王道略微感知了一二，便扔在了一边，不再关注。
看向悲青丝，王道提着酒壶的手摆了摆，塞满了狗肉的嘴嘟囔道，“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断的挑战自我。”
吃肉喝酒，就能打破清规戒律，获得奖励。
这便宜，谁不乐意干呢？
最关键的是……搁谁吃了十年斋，看到肉也特么得把持不住吧？
悲青丝嘴角一抽，根本不信对方的鬼话。
心中有所怀疑，王道此来天铭城，定然有所图谋。
这么多天骄汇聚于此，或许也是出于同样目的。
王道虽是真佛转世，但想要从这些天骄手中获利，恐怕也并非易事，毕竟他现在只有淬体境。
不过，悲青丝并没有提醒的意思，她选择冷眼旁观。
若能寻得机会，渡王道入魔，再好不过。
很快，酒足饭饱。
王道向小二招了招手，“结账！”
说着，自储物戒指中将那一麻袋金块取了出来。
悲青丝下意识神识扫去，美眸顿时一睁，脸上浮现了丝丝惊意，“你真把观世音菩萨的金像砸了？”
王道擦了擦嘴角，呵呵道，“老子就是佛，一个菩萨金像，不砸了留着干什么？指望老子拜她？”
悲青丝一怔，深深地看了一眼王道，一脸复杂。
心中堵了万般思绪，化为了一句。
“牛逼！”
小二走来，看了一眼一麻袋的金块，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过很快便收敛了起来，直了直腰杆，笑呵呵地道，“客官，这里是第一阁，只收灵石，不收金子这等俗物。”
王道一愣，指了指桌上的酒和狗肉，不满道：“这点东西，你要我灵石？”
小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直视王道，语气不善地重复道：“客官，这里是第一阁！”
声音大了不少，顿时引得周遭修士投来了目光。
或是看出了经过，纷纷露出了一抹夹杂着玩味和鄙夷的笑容。
在第一阁用金子消费？
哪来的乡巴佬？
“多少灵石？”
王道无奈，只能收回了金块，第一阁的名头他也清楚，就连大夏皇朝都不愿过多招惹的存在，在这吃霸王餐……不太现实。
幸好，他先前在见空几人身上扒下了两百块灵石。
“五百。”小二淡淡道。
“什么玩意？！”
王道眼睛一瞪，顿时怒视小二，指着桌上残剩的狗肉和酒壶，“这点东西，五百灵石？”
“你特么抢钱呢！”
“狗肉是融道境妖兽地煞犬，酒是千年的女儿红，五百灵石，童叟无欺。”小二冷淡道。
王道神情一滞，怪不得这狗肉这么香，原来是地煞犬的肉。
地煞犬可谓是千里荒原中最强大的妖兽，往往一个族群有上万只，而且大多都是融道境。
寻常修士遇到，必死无疑。
一只地煞犬，加上千年的女儿红，卖五百灵石，还真不贵。
旋即，王道装作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悲青丝，淡淡道：“我徒弟付账。”
小二闻言，目光投向了悲青丝。
为了不引人注目，悲青丝早在进入天铭城前，就已经戴上了特制的人皮面具，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修士。
“我和他不熟。”悲青丝淡淡地回了一句。
王道顿时一噎，恶狠狠地瞪了悲青丝一眼，恨不得直接念紧箍咒，好好教训一下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徒弟。
但，小二不善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
王道头皮一麻，忽而灵光闪过，顿时站了起来。
“阿弥陀佛！”
王道双手合十，对小二行了一个佛礼，老神在在地道：“施主，其实……贫僧是来化缘的。”
此言一出，包括小二在内，所有人全都惊了。
你特么喝酒吃肉，吃的满嘴流油，你跟我说你是来化缘的？
拜托，这里可是第一阁。
到第一阁化缘？你还真敢说出口！
还有……哪家和尚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吃肉喝酒？
“剃个光头，穿个僧袍，就把自己当和尚了？”有修士讥讽道。
“那也说不准，或许这位小师傅把自己当降龙罗汉了呢！”又有修士附和，语气中的玩味，毫不掩饰。
一时间，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客官还是不要开玩笑为好，我第一阁可不是化缘的地方！”小二眼神冷冽地盯着王道，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悲青丝淡定地品尝着美酒，余光瞥向王道，饶有兴趣地旁观着。
她想知道，王道会怎么处理？
毕竟……这里可是第一阁，连她九昆仑都要忌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