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东窗事发
不出半日,那名男子不举的事情就传的人尽皆知,双喜酒楼所在的街道本就是各种摊贩聚集的地方,街上的行人特别多。
所以人传人,这事情也就传得越发夸张了,本来他是因为意外所致才导致的不举,最终被传成,有一名男子因为喜欢寻花问柳,所以染上了脏病,如今无法人道,又怕家中的妻子怪罪别把事情都推到了无辜药铺的大夫身上。
就连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双喜一手策划的江玉荷,也一脸八卦的和其他人讨论起来:
“要我说这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我原先嫁的那个,动不动就爱对着我动手,后来和我和离之后,又出了意外,没办法生孩子了。
没有了传宗接代的人,才想着要把我女儿接回家去,我怎么可能答应?当初他们母子俩嫌我闺女是个女娃,现在自己身子骨不行了,想免费找女儿回去伺候,做他的春秋白日梦去吧!”
关于江玉荷主动和自己前夫和离这事儿,酒楼里的人都知道了,并且还知道是因为遇到了双喜,江玉荷这才敢反抗。
江玉荷是这么说的:“以前他打我的时候,我想着为了女儿忍一忍也就罢了,左右他也不敢真的把我打死。
可后来遇到了东家,我才发现,真要为我女儿好,就应该把她带离那样一个不健康的生活环境中。你们说一个孩子整天看着自己的父亲殴打自己的母亲,这孩子能幸福长大吗?”
也因为这件事,酒楼里的其他人都知道,自己的东家是一个想法独特的女子,不推崇三从四德,也不讲究女子就应该躲在男人身后这种理念。
所以酒楼里有很多女子被招来干活,有负责端菜的,有负责接待客人的,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辛苦钱。
双喜杵着下巴,常相宜坐在她身旁,一边听着其他人聊八卦,一边嗑瓜子。
“要我说,这男人就是活该,自己害得自己出了意外,还想拉无辜的大夫下水,谁给他这种霸道耍无赖的权力?这事和任大夫有什么关系?”
常相宜很是幸灾乐祸的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这府城就是好,每天都有新鲜事儿发生,自己写话本的素材是一个接着一个。
双喜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又伸手揉了揉眉心:“反正聊来聊去整个事件里最无辜的除了被打的大夫,还有他的妻子和小妾。”
“这话怎么说?”
常相宜有些好奇,那大夫无辜自己是知道的,毕竟大夫都是治病救人的,又不是造成那个男子不举之事的幕后黑手。
可双喜说对方的妻子和小妾也无辜,这是什么道理,不都是说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吗?
那名男子就算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他的妻子和小妾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抛弃了他吧?就算是像自己这样行事已经有些出格的女子,以后也不可能因为丈夫不举,而申请和丈夫和离吧?
大夏的律法里可没有关于这样的规定,允许妻子可以以丈夫不能人道为由提出和离。
双喜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难道法律没有规定就证明是错的吗?这男子可以以妻子无所出为由休妻,女子为何不能以丈夫不能人道为由提出和离?”
常相宜伸手挠了挠头,觉得双喜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不太符合常理,这种事情女子怎么能够大咧咧的宣扬出去呢?
若是以此为由去官府申请和离,不就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重欲好色之徒?男子如果有好色的名声,虽说会被别人耻笑,但未必会有什么真的实质性的伤害。
但若是女子有好色的名声,结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到时候对于女子的评论,可全都是些侮辱性的词汇,这种结果哪一个女孩子能够承受得住啊?
双喜摸了摸下巴,可是她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故意将人带到了双喜酒楼,大夏的律法对于男女之间的婚姻太不公平。
男子的利益处于绝对性的主导方,男子若是想休弃自己的妻子,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可以加以利用,七出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女子若是想要和离,情况则太难了,事先居然还需要征求到丈夫的同意,双方都接受和离这个结果之后官府才会受理。
更不用说女子想要休夫这种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当初推出这个律法的人,压根就没有想过女人还可以休弃自己的丈夫这种可能性。
对于那些有权有势之人,这些律法的要求,自然是不需要太过在意的,他们有其他的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们代表不了大多数的人。
对于普通人而言,只有通过律法的修改,才能够更好的获得自己的权益。
双喜要借这件事情做的便是推动女子在婚姻中可以获得怎样的公平,她自然没有妄想过,通过这一件事便可以获得和男人一样的公平。
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封建思想不是那么一朝一夕轻轻松松就可以扭转的。
但是只要能够改善到一点点,哪怕得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双喜觉得这样都是值得的。
“对了,相宜,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双喜突然抬头说道。
常相宜有些好奇的看着好友,这还是第一次双喜主动说有事情需要拜托到自己,以往很多时候双喜遇到了困难,不等自己想到解决办法,双喜已经自己解决了。
时常会让她感觉到自己作为朋友的没用。
双喜神秘的凑到常相宜耳边,叽里咕噜的耳语了一番,常相宜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双喜:
“你这么做图什么呀?这事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要是说你能从中得到一点好处,我还能理解,可这事对于你来说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
双喜一笑,不在乎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为了好处才会去做一些事情,更何况表面上看这事儿对于我,甚至对于你而言,都不过只是一件别人的事情。
可相宜你要知道,有些时候看似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实则与我们自身的利益息息相关,只不过这事儿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的太透,等事情尘埃落定以后,你还想不明白,我在和你解释。”
常相宜无奈,不过还是答应了双喜的提议,对于她而言,不过是顺手写几个字罢了。
八月初九,乡试开始。
主考官是从京城来的正四品大官,可见陛下依然很重视这一次的科举,上一次的科举选出来的官员,对于现在的朝廷而言远远不够。
对于陛下而言,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他恨不能长出八只手来,把各地能干有才学的人都抓到自己身边来。
双喜酒楼本来应该和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因为今年有几个学子租了她的客房,所以双喜下意识的也好奇起来,这一次的考试结果。
以前看影视剧的时候,只知道殿试时会选出状元,榜眼和探花,这乡试的前三名会不会也有不同的称呼?
考了九天六夜,这场乡试才算是真正的结束,因为林长风的书童目前依然下落不明,所以每日接林长风,从考场回酒楼的人变成了田二牛。
一来是因为田二牛因为吉祥的缘故,对于这些在外求学的读书人都有一种身为父亲的慈爱,想着将来吉祥会不会有一天也来参加这什么乡试?
到时候若他身边没有一个帮助他的人,自己和赵菊芳该多么的难过和痛心呀,以己度人,自然热心的主动招揽了这门差事。
二来他也想看看,这考试具体到底是个怎样的流程,说不定等吉祥考试的时候,自己还身强力壮的,刚好可以陪在儿子身边。
请别人来帮忙,哪有自己这个当爹的尽心尽力?
把差点被剥了一层皮的林长风送回了房间以后,田二牛忍不住摇头道:
“这读书也没比我们下地干活轻松多少嘛,看看这些年轻孩子去考试,在那考场一待就要待上三天两夜,一共要考三场,这人怎么熬得住呀?”
尤其是吉祥,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这要是在遭这样一番罪,万一旧病复发了,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也不对,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田二牛摇摇头,反正自己没文化,总之就是不划算,那些功名利禄哪有自己儿子健健康康的重要?
要不今年过年就不催他好好读书了,就算儿子当不了什么举人老爷,秀才公子,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自己也没什么奢望了。
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以后给他开一个小铺子,给人写写信抄抄书,逢年过节写些对联,这日子未必过不下去。
双喜一听,只觉得好笑又心酸。
田二牛之前就算疼爱儿子,也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就怕把吉祥给宠坏了,家里总得有一个人扮黑脸。
可如今吉祥已经长大了,心里对田二牛这个父亲敬重有余,亲近不足,父子俩之间的关系远远不如田二牛和两个女儿之间。
这种关系无所谓爱与不爱,只是在讨论父母和孩子之间的距离感,因为虽然田二牛不像对两个女儿那样对待吉祥,但并不代表他不爱吉祥。
或许这就是教育的不同,以及为人父母的困难吧。
正在大家等待这一次乡试考试结果时,那个被双喜设计的自己主动宣扬出去自己布局的男人,突然带着一伙人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
这伙人手持木棍和锄头还有镰刀,看上去凶神恶煞极了,一楼的客人纷纷被吓得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坐在二楼包间上的客人也忍不住伸头往下望。
彭掌柜冷静下来,主动上前询问:
“这位客官是要办宴席吗?这么多人有没有提前预约呀,我们酒楼不接急单,还是之前在酒楼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您大可以冷静下来慢慢说,千万不要因为冲动而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男人伸出菜刀指着彭掌柜:“我知道你不是这酒楼的东家,今天这事儿和你没关系,让你们东家出来我要和她说话。
敢设计老子,别以为她是个女人,我就拿她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