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弟妹，你去劝劝他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头禅。
李洋来了！
他还给吕青青送来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杨孝红的案子算是正式结了。
杨孝红大家还记得吧？龚缇石的老婆，在她的棺材里发现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那男子是当地有名的大户，此人在镇里开有各种产业，家里妻妾成群。刚开始，杨母咬定自己不知道女儿棺木中的男尸是从而何来，后来还是当地警署的探长找到了杨母重男轻女的弱点，声称只对杨孝仁用刑，这才把杨母吓得一五一十地昭了个底朝天。
原来，因为杨母的溺爱，杨孝仁不仅不长进，还迷上了赌博，不但输光了家里的钱，还欠下一屁股债。
为此，那个大户便提出拿女人抵债，这才有了杨母装病骗杨孝红回家的事。
可是，坚贞的杨孝红岂可屈服？就在那大户准备霸王硬上弓时，杨孝红选择了自尽，她用剪刀刺破了自己的脖子。
可这杨家人见女儿死了不仅不伤心，反而担心这大户催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盗财。
好笑的是，那个大户死了好几天，但是他妻妾根本就没发现，还以为他又出去花天酒地了。
“这才有了两人同在一棺材，杨家人企图瞒天过海、掩人耳目的做法。”李洋说，要不是龚缇石的坚持，这桩案子啊就会永远被埋葬了。
听完李洋的转述，大家都很唏嘘。
特别是吕青青，身为女人她特别有感触，重男轻女的家庭，受害的是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因溺爱而长歪的男孩。
就在众人吹吹聊聊的时间，胡笳满身泥泞地回来了。
他蓬头垢面，眼带血丝。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活力满满，精神抖擞，但只有院内这些人知道，他在透支自己的精气神。
“你怎么来了？”胡笳见到李洋还是蛮意外。
“南坨警方那边的案子调查完了，他们周末有个庆功会，想邀请我和吕青青去参加。”李洋回道。
“吕青青？”胡笳眯着眼。
李洋一愣，“那案子是我和她一起去办的。”
“你叫他吕青青？”欧阳拖长了尾音。
呃……
李洋懵了，什么情况？叫吕青青有什么不对吗？李洋疑惑的眼神扑朔迷离。
“咳咳！”吕青青尴尬极了。该死的，她怎么忘了这一茬。“那个，我觉得叫名挺好的。”
“弟妹啊……”那边欧阳听到吕青青的话就不乐意了，“这个规矩可不能乱。”
弟妹？
吕青青感觉自己裂开了。
而那边的李洋则直接裂开了。
“叫嫂子！”罗文武低声提醒道。
“什么？”不是李洋没听清，是他怀疑自己没听清。
“嫂子……”罗文武郁闷，这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
李洋抬头看向吕青青，只见那女人望着自己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他仿佛瞬间开了窍：“大嫂好！”
“咳咳……”欧阳文轻咳了两声。
“二嫂好！”李洋立马改口，一脸灿烂。
滚……
下街子村的案子没有办完，吕青青自然也不会去南坨参加那个庆功宴。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她担心胡笳。
这人没日没夜地往外跑，她好怕他突然倒下。
“你就不能睡一会吗？哪怕是歇一下下。”这天晚上，胡笳那种八哥犬气质已经很明显。
他不再上蹿下跳，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沉思。
尽管以前就见到过类似的情况，但当时的吕青青不知道他失忆的情况，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这次不一样，这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你还特别清楚他正面临的问题，你没有办法做到不闻不问。
胡笳微微抬了抬眼：“你先去睡吧，我这会儿也睡不着。”
胡笳说完又继续闭上眼睛，此刻他的脑子里面就像播放电影一般，村子里的各个角落都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包括人、包括物、包括他看到的种种细节。
从小桃到卢大爷，从村口的树到堰塘的水，从黑夜的高楼到发胀的尸体……
它们就像走马灯，一直在胡笳的脑子里面转来转去，速度越来越快，转走又转回，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一分钟前，你还能看清楚那是一棵树，30秒以后，你就只能看出是道虚影，50秒以后，它们就像流光，形成一道光线。
胡笳渐渐迷失在所有图像编织的这张网络之中。
“我们把他打晕吧？”吕青青找到欧阳。
“没用的。”旁边的李洋直接否决了吕青青的想法，“我们试过，一旦等他苏醒过来，那脑子费得更厉害。”
李洋说，这仿佛就是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一般。打个比方，现在有1000副图像在胡笳的脑中，他必须要在五个小时之内过滤五遍。可如果他晕倒了一个小时，那么剩下的四个小时也必须要把这些图像再过五遍。
任务没减少，时间缩短，胡笳的压力更大。
“为什么会这样？”吕青青很是担心。
“心魔！”欧阳回道，“这是他的心魔。”
欧阳说，曾经有个案子，胡笳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一点线索，可是偏偏他一觉醒来把那个嫌疑人的样貌给忘了。这事在胡笳心里留下来极大的阴影，从那以后，胡笳就有了这奇怪的反应。
案子不破，人睡不着。
“可是这样下去，他那身体怎么吃得消？”吕青青急道。
“这么多年，我们也习惯了。”李洋长叹一口气：“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好话说尽了，他就是停不下来。”
“诶？弟妹，要不你去试试？”欧阳两眼放着光。
“我？”吕青青一脸问号。
“对啊。你是他未婚妻，我们家二狗啊就没喜欢过什么人，他既然选你做未婚妻，那肯定是因为你在他心里留下过印记，你去试试？劝他休息休息。”欧阳仿佛找到了一个方向。
呃……
吕青青有点为难。
欧阳的话是没错，可是错就错在她并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过印记。
“没错，嫂子你去试试看，万一有效呢。”李洋也看热闹不嫌事大。
吕青青咬了咬嘴唇，行，试试就试试。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她慢悠悠的走到胡笳面前，此时她的心里纠结惨了。并不是她抛不下这个脸面，而是她在犹豫该用什么形式来拉回胡笳的思绪。
撒娇甜心送关怀？
河东狮吼强要求？
故作镇定平常心？
最终，“哎，那个，睡得了。”
李洋：“……”
欧阳：“……”
罗文武：“嘿嘿。”
众人扶额。
冥思中的胡笳被吕青青这么一推，顿时从那脑海中的光影线条中退了出来。刚刚他好像摸到了什么门道，可是就那么一瞬间……
“你先睡吧。”见是吕青青，胡笳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完他又转头对着大家：“你们都去休息吧，这两天大家都累了。”
吕青青一屁股坐下：“你知道手枪为什么会卡壳吗？卡壳最主要的原因是退壳机构中的拉壳部件不能正常工作造成的，可能是拉壳钩的磨损或断齿；也可能是拉壳钩运动受阻。”
胡笳看着吕青青，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个。
“你的脑子就像那退壳机构，你一直不断的想案情，不停的回忆细节，长时间运作就会磨损，严重还会断齿。与敌人对阵时，手枪卡壳可能会致命，你的大脑出现问题，同样会致命。”吕青青说道。
“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我真的停不下来，这不是我能控制的。雁过留痕，我就不信他们真的遁土了。”胡笳两三句话又扯回了案件。
吕青青叹气，虽然她没有胡笳的经历，但她也知道，那种无意识的行为真的不能受人控制。即使胡笳乖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可关于案件的所有影像还是会自动出现。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