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骸骨的全与缺
“我和云逸姑娘就是清白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苟且之事。”在得知胡笳两人的来意后，张庆大为吃惊，他一口咬定，那五块大洋只是辞退补偿。而对于杨云娘所说的昧良心，张庆则推得一干二净，“鬼知道她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推到我身上。”
对于这样的说辞，胡笳和吕青青也找不到任何理由驳斥。毕竟当事人的一方早已不在人世。
连个对质的人都没有。
而通过对张记秀禾店周边邻居以及店员的走访，大家都说这张庆和妻子的感情甚好。他们成亲20年来，几乎没有红过脸。
四年前，张妻不慎摔断了腿，由于伤势严重，治疗不及时，张妻从此坐上了轮椅。可即使是这样，张庆也不曾嫌疑妻子，每天都推着妻子出来散步，大家都说，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有责任的男子。
试问，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偷腥呢？
……
坐在外面的小吃摊上，胡笳和吕青青若有所思的样子，直到碗里的小面都已经沱了，两人也没动一口。
“这问题出在哪里呢？”胡笳的自言自语惊醒了也在沉思的吕青青。抬头一看，对面那男人正无意识地拿着筷子不断地戳着面条。
“胡笳？”吕青青唤他。
没有反应！
“胡笳？”吕青青觉得这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胡笳抬起头，吕青青吓了一跳，他的双眼全是红丝。
天啊，这是有多少天没有睡过了呀？
“你别想了，回去休息休息。”吕青青劝道。
“休息？”胡笳仿佛这才缓过神来：“不行，不能休息。”
“破案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吕青青有点生气。
“没时间休息了，还有一天，还有一天就到了七日之限了。”胡笳似乎又陷入了一种自我催眠，嘴里又开始嘟囔着：“绣庄、云逸、张庆、骸骨……”
七日之限？
吕青青这才想起，面前这个男人有个外号，叫做‘七日胡笳’，所有的案子在他手中必撑不过7天。
难道他那神探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你有必要为了那虚头巴脑的称号这么拼命吗？晚一天破案又怎么了？”吕青青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疯了，前两天还是哈士奇，今天就像个八哥犬。
他老是一个人静静地发呆，知道的晓得他在分析案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傻了。
一个神探称号有那么重要？
“回去，你给我回去休息。”吕青青有点火了。
“嘿，嫂子！”就在吕青青准备上手去拉胡笳时，李洋出现了。
可是现在的吕青青根本顾不上那个称呼，“李洋，快来，你们老大有点不对劲。”
李洋此时已经发现了胡笳的异常，他看了看胡笳，“没事，嫂子，咱们先不打扰他。他在想事。”
“可是……”这胡笳明显就不对劲啊。
“放心吧，真没事。”李洋笑道。
说完，他又转过头喊着胡笳：“老大，醒醒，你看你把嫂子给急得。”
呃……
吕青青这时才听到李洋称呼自己什么，她刚要解释，突然，那胡笳一个激灵：“李洋，照顾好你嫂子。我去去就回。”
可没跑多远，他又倒了回来，在吕青青耳边说了几句，再次转头离开。
那速度，哈士奇回归！
“他这是怎么了？”吕青青一脸的懵。
“破案去了。”李洋笑道。
“他这样还破什么案啊？去追他，万一出事了咋办？”吕青青急了。
“嫂子不用担心……”
“嫂个毛线！把面钱付了！”
一声急斥，吕青青就朝胡笳追去，可跑了没多远，她又一跺脚，掉头朝坟山跑去。
李洋呆呆地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老大真幸福，有这么一个关心他的未婚妻！”
……
半小时后，胡笳和张庆面向而立。
胡笳就这么盯着他，盯得张庆心里直发毛。
“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想通，可是刚刚我终于想明白了。唐凯说，杨云娘曾说那五块大洋是昧良心的钱，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杨云娘真的和你有染，她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把五块大洋摆在唐凯的面前。”
“是嘛，我就说我和他是清白的。”张庆笑道。
胡笳也笑笑：“先听我说完。”
“杨云娘这五块大洋既然是昧良心的钱，但又不是红杏出墙换来的，那说明什么？说明她做了错事，这钱要不然是偷的，要不然是其它不正当渠道来的。”
“可你却说，这钱是你给的，杨云娘也没否认。”
“所以这钱肯定是她为你办事所得的报酬，还是让她昧良心的报酬。”
听到这，张庆脸色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不过胡笳就像没看到一眼，继续说道：“她拿钱之前去拜祭了曾玉琴，拿钱之后离开了绣庄，从此不再提自己的绣娘身份，那说明这件错事和那几个绣娘有关、和绣庄有关。”
“绣娘死于意外，所以这错事和她们的死因无关。但是综合现在的实际情况来看，估计这个错事和她们遗骸缺失有关。”
“可是杨云娘有什么理由去破坏他们的遗骸呢？没有！”
“不过，她没有，但你却有！”
胡笳一席话，说得张庆脸色苍白。“胡队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又有什么理由去破坏他人骸骨。”
“因为你的妻子！你深爱你的妻子，她的腿骨断裂，你想给她换骨。”
追着胡笳而来的吕青青都听傻了，什么意思？拿死人的骨头去换？怎么可能？再说，张庆的妻子不也在那次意外中死亡了吗？
“呵呵，胡队长，你不觉得你这个说辞有点荒谬吗？”张庆反唇相讥。
“那要不要我们现在挖开你妻子的坟墓看看？”胡笳笑道。
“混账！我妻子的安宁岂能因为你的一两句胡诌就可打扰的。”张庆大怒。
“半小时前，我刚从你妻子的坟墓前离开。”胡笳淡淡的一句话气得张庆捏紧了拳头。
张妻可没葬在乱葬岗，她有着自己的风水宝地。
“你妻子的坟墓土色明显有异，很简单，它曾经被挖开过。”胡笳笑笑：“张老板，你如此深爱自己的妻子，一定经常去祭拜吧，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的坟墓有新土？”
“那说明一个问题，挖开她坟墓之事，你早就知晓！”
听到这，吕青青顿时明白了。古时候，人们迷信地认为没有头颅的尸体会变成无头鬼，不能转世为人，所以当一些被判斩首的人被收尸后，如果拿不回首级，家人们都会给他准备一个圆球稻草，以此代替头颅。
另外，面对那些残缺的尸体，一些做殡葬工作的也会用一些树枝、木棒、稻草来扎假肢代替，目的就是为了让逝者投胎后能全须全尾。还有太监，下葬时不也要……
想必这张庆就有这样的想法，用他人之好骨换妻之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