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软饭感觉真棒
苏成看着穆深，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温声：“公子不必担忧，似这等为非作歹之辈，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那就多谢公子了。”穆深说，又补充道，“我也只是有些猜测，只是想请公子陪我走上一段，震慑一下那些人。若是真的有危险，公子尽可不必管我。”
穆深神情坚定郑重：“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牵连公子。”
“也未必会如你想的那样。”苏成说，“那些人若真的出手，我一定不会轻饶。”
穆深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成一眼，心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要是真的敢丢下我跑路，那才是真的丢死皇帝的脸面了。
宸京久为帝都，商贾豪绅络绎不绝，街道巷陌都热闹纷纷，为了避免误伤无辜民众同时也好提供机会钓鱼执法，穆深和苏成一边闲谈，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若是真的遇上麻烦，公子还是不要独自一人行走，身边多带几个人。”苏成慢慢道，提着建议，“一个人太危险了。”
穆深瞄了他一眼，笑着称是。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公子贵姓？”苏成明知故问，但也很好奇这人是穆家的何方人物，毕竟他可是真的没听说过穆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穆深也在那儿演：“在下姓穆，名阑，字渊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小人物罢了。公子呢？”
苏成笑了：“我？我姓成，字昭盛。”
“成兄？”穆深笑意不明，微微颔首，“好名字。”
难为苏成想出这么个名字来糊弄人。穆深漫不经心地想，对于两个人逐渐互相飙戏的状态非常满意。当然，更令他满意的是——
苏成这么上道，真的好省心，他都忍不住看这小子看顺眼了……
“小混球！可算是找到你了！”为首的那个熟人依旧膀大腰圆，恶声恶气地说，“那天你可把我们哥几个害的好苦啊！”
这个穆深就无法理解了，他冷笑道：“这关我什么事？我被你们打劫，难道还要乖乖的不成？”
更何况明明出手的是陆晓，送他们进去的人是韩文谦，跟他有什么关系？哪怕是报复，也只会朝无辜者发脾气吗！
穆深的眼睛冷了下来，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不悦。
“若是想要报仇的话，陆大人和韩尚书都在宸京，既然你们能够这么快从牢里出来，”他慢悠悠地咬文嚼字，说得且是诛心之论，“那你们背后的人也肯定清楚，你们应该去找的仇人是谁？找我做什么！”
他温和的时候人畜无害，也许还带了点风流恣意，温文尔雅，清秀文静；可气势一紧绷起来，那股子居高临下的气场就显出来了。
不仅让那三个人心里一颤，连苏成都有些心惊看向穆深的眼睛愈发好奇，这种气质，若不是自小养出来的屈指可数，他到底是穆家的什么人？
有时候不知不知道，一知吓一跳，特别是在这宸京地界，天子脚下，随便碰上一个都能是个不得了的贵人。
那三人脸色也煞白，心知可能是碰上什么硬茬子了。为首的老大心思灵活，又一想这小子可能只是狐假虎威，那日不过是好运碰上了陆晓。
那陆晓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介江湖草莽，也没什么势力。哪里比得上他姐夫，可是……
一想到姐姐嫁的人，老大眼光又猖獗起来了，全然把姐姐近些日子的叮嘱给全忘记。什么低调不低调的，在这儿，就没有他王柱子怕的人！
他本身很有几分蛮力，两个兄弟也一样。当时也是陆晓本身武艺高强，才能够把这三家伙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撂倒。
很不巧的是，苏成这次出来纯属临时起意，外加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再加上好手基本上都派去查东渚乱党和穆深搞出来的诏狱的那档子事了。带出来的人不仅不多，还是泛泛之辈，竟然一时之间打了个平手。
穆深就站在哪儿看着他们打，实在是觉得看菜鸡互啄没什么意思，在心里笑话了一下苏成挑人的眼光不好之后，索性扭过去准备和人聊天解闷了。
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苏成虽然身手很好，但作为一国天子，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的。
虽然这场打斗很没有水平，苏成也只能按耐住插手的冲动，和穆深一样干瞪眼的看着。察觉到身边人变了动作，他疑惑地扭头看去，温声：“怎么了？”
穆阑眨了眨眼，就那么以手支头，冲着苏成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无聊。”
他又示意了苏成看右边一对卖花的祖孙，婆婆颤颤巍巍，小女孩儿天真可爱，道：“你说那芍药好不好看？”
硕大的花骨朵鲜艳欲滴，色彩夺目，俨然是刚刚从花田摘下来的，确实很美。
苏成自然赞同穆深的话，他刚要张口，忽然间看向了穆深身后，眼神一变：“小——”
虽然打斗胶着，但是出其不意，找个空子插过来也不是不行。那大汉就是打红了眼，又深恨穆深，认为如果不是这个家伙他就不会和苏成杠上，弄的这般没上没下，这下眼看败局尽显，他可不……柿子要挑软的捏吗？
他手中不知道何时捞了把刀，从穆深背后袭来，眼里满是凶狠：“去死吧！”
话音刚落，苏成便从手中弹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他腕力极大，一招之下就把那大汉的腕骨震裂，痛的惨呼起来，抱着手嗷嗷大叫。
穆深被这大嗓门给震的不轻，毫无半分怜悯地看着大汉，笑着对苏成说：“真没想到你这么心慈手软，下手这么轻？”
这少年说这话时也是盈盈带笑的。
这边苏成震碎大汉的腕骨，那边因为缺了一个人，很快剩下的人就被制住了。
苏成对这少年有些格外在意：“这还算心慈手软？”他这下手已经是黑的了。看那人的惨样就能看出来，但少年还不满意。
“那又如何？”穆深鄙夷地看着大汉，“他可是要杀我。若你反应不过来，我的命可就没了。”非常冷酷无情。再说他只是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力，避免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给他添乱罢了。
“你说，是命重要，还是手重要？”他冷冷地说。
苏成觉得这孩子有点偏激，虽然苏成这些年在身边人的眼里也挺疯的，但是起码还保留有基本的道德水准，闻言就想纠正一下少年。
却被少年清凌凌的眼光给定住了，他出神了一瞬，恍惚间竟然想起了一个人，清冷矜贵，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九天之月，卓然不群，萧萧肃肃，惊才风逸。
可这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苏成别过头，咽下自嗓子眼里冒出来的腥腥血气，掩下眼中的失落与怅然。
穆深看苏成这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心情在乎他。
他干脆利落地走到三人身边，稳准狠地卸了三个人的胳膊，直接令三个痛的在地上打滚。
“这是干什么？也不……”苏成张口劝说。心里却在想：这孩子气性也未免太大了些。
虽然苏成不怎么在意这些人，挨打就挨了吧，只是这种羞辱……他总觉得这种行为和穆阑完全格格不入，就总觉得穆阑根本就不是这种会羞辱失败者的人，他合该是……
可这明明只是两个人的第一次相见，他上哪里去了解这个人呢？
穆深没好气地凶他：“你闭嘴，有你的事吗！”
见他这么不客气，苏成带来的人倒是先怒了。尽管苏成是隐瞒身份出来的，要低调行事。但是再怎么也是天下之主，怎么能被人这么呼来喝去！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跟谁说话呢！”周舟上前一步，看着穆深，“我们是在帮你，这就是你的家教吗！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
穆深……穆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认出来了，周舟，周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很有名。穆深死的时候他都十八岁了，按着世家的关系来看，周舟和穆深在某个姻亲下面还能够扯上一句表兄弟的关系。温安穆氏分支某位姑奶奶的表姐就是周舟的母亲。
想也不用想，就他那个三脚猫功夫，八成靠着家里的关系才能混到苏成身边的。不过，穆深隐晦地扫了苏成一眼，这也有可能是苏成故意在拉拢世家也说不准。
穆深没有和周舟生气的意思。事实上这货虽然“不成器”，但是性子直爽，行事也光明正大，品行方面绝对没问题，就是说话办事不过脑子。
再怎么说也是自家表哥呢？穆深磨了磨牙，告诫自己要忍耐。
“你说呢？是命重要，还是手重要？”穆深这时已经走到了那对买芍药的祖孙面前，又一次含笑问出了这个问题。
少年人眉目温柔，可老人和小孩儿却仿佛跟见了饿鬼似的，一脸惊惧。
穆深施施然叹了口气，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有人犯了我，前面还有苏成这个小兔崽子顶缸的原则，穆深其实是不打算出手的。
但怎奈何，有人上赶着要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