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老僧
赤兔马，本就日行千里。
加上玄武守护的气血加成，赵胜这一人一骑，在辽东广袤的黑土地上，仿若一道红色的闪电。
冬日，破败的辽东大地上，偶尔就能看到一个荒芜的村子。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路边不时的能看到冻死的人。
有的尸身，脑袋已经被人砍了去，不知是遭遇了匪盗还是邀功的官兵。
偶尔能看见野狗在啃食冻毙的尸体。不过这些野狗很快就会成为那些饥饿人群的盘中餐。
变相的人吃人而已。
遇到过几波流民。
有的看到赵胜的战马，直咽口水。
只可惜，赵胜赤兔马上，弓、剑、方天画戟，一应俱全。
本人更是十分高大，一看就不好惹。
所以，那些流民也只能瞪着发绿的眼睛看着赵胜绝尘而去。
若是刚刚穿越来的时候，赵胜或许会带着现代人的想法，发发善心，让那些流民去大凌卫投奔。
可他来这里半年有余，早就看透了人性的本质。
辽东战乱不断，明廷和满人来回拉锯攻打，早就把老实人，好人淘汰的差不多。
还能在这残垣断壁之间生存的流民，哪个人身上会干净？
所以，赵胜目前还不想给大凌卫带来巨大的人口压力。
或许，拿下蛇岛之后，能够和朝鲜那边儿进行正常的交易，就可以考虑大量吸纳人口。
“不知道土地活化面积，能不能随着我实控地盘增加而增加。”赵胜盘算着。
前方，一群流民聚集在一起。
挡住了官道。
赵胜放慢了速度，缓缓靠近。
还没到跟前，就听见有人小声说道：“这人怎么还不死？”
“是啊，死了就可以下锅了。”
“要我说，不如现在就下锅，反正咱们也不认识。”
“炖活人？不好吧？”
……
显然这群流民是一伙儿人。
赵胜打马过来，流民阻挡了官道。那赤兔马嘶鸣一声，惊的流民纷纷侧目回头。
看到赵胜威武神气，这些欺软怕硬的流民纷纷后退，给赵胜让开一条路。
赵胜这才看见，路边的一颗枯树根上，半坐半躺着一个穿着黑色打满补丁的僧袍的老和尚。
老和尚满脸老年斑，坐在树根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他鼻子不时的有细微的白气呼出，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一般冻死久了的人，没人吃。
只有这种将死未死的人，才是流民们最爱的食物。
赵胜明白，这周围的流民是在等老和尚断气。
老和尚一死，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把老和尚分割了，炖了。
这光景，新鲜的肉可不多。
来这世道半年多，赵胜已经对这种事儿见怪不怪。
他打马从老和尚身边走过，本不想理会。
却忽然听到老和尚嘴里似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施主，给一口水，给口水我就能活。”
赵胜猛然带住战马缰绳，转脸看着老和尚。
这老僧一脸的老年斑，看上去年龄很大。
赵胜忽然就懂了恻隐之心。
他翻身下马，拿着自己的水壶，走了过去。
“哎，你要干啥？”
“这老和尚是我们先发现的。”
“是啊，可不行半道儿抢货。”
几个年轻的流民壮着胆子质问赵胜。
赵胜懒得搭理他们，而是蹲在老和尚对面，拔了水壶的塞子，直接怼着老和尚的嘴，喂了他几口水。
“老和尚，无论你能不能活，赵胜今天都给你口水。就算你死了，也不算个饿死鬼不是。”赵胜一边给老和尚喝水，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有了施主这一口水，老僧死不了。”老和尚喝了几口水，说话都精神不少。
“如此最好。”赵胜见老僧似乎有点儿精神，便收了水壶，说道：“老和尚，赵胜只能帮你到这儿，我还要赶路，你自求多福。”
“不碍事，不碍事，这已足够。”老僧虚弱的开口，朝赵胜摆了摆手。
“咱们，别了。”赵胜本想说有缘再见，可一想到老和尚恐怕活不过多久，一句再见憋了回去。
“施主慢走，咱们有缘再见。”老和尚倒是说了赵胜没说的话。
赵胜翻身上马，赤兔马通人气，一声马嘶，沿着官道，绝尘而去。
歪坐在树根上的老僧，看着赵胜远去的方向，微微摇头，嘴里叨咕着：“看样子，也不似十恶不赦啊！”
他身边等待的流民此时有些失去了耐心。
几个大胆的悄悄抄起木棍，准备敲晕了这个老僧，煮了吃。
就在他们靠近老僧的时候。
看上去就剩下一口气吊命的老僧忽然睁开眼，眼眸漆黑深沉，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你们，想吃老僧？”老和尚甩了甩袖子，从树根上飘然而起。
“哎，你们走吧，老僧不为难尔等。”老和尚看着赵胜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后面的几个流民却不死心。
几个年壮的互相使了个眼色，就有一个最壮的汉子，趁着老和尚走神，悄悄举起了木棒，狠狠地朝老和尚的后脑砸下去。
“哎！”
听到脑后生风，老僧微微叹息。
他的手指轻巧的搭上了来袭的木棒。
被壮汉抡起风声的木棒，落到老僧的手指上，宛如撞上铜墙铁壁。
老僧手指在木棒末端轻轻一弹。
“嗖”
木棒仿若闪电一般，顺着老僧发力的方向，直飞出去，穿透大汉的胸口，哆的一下，钉进了远处的石头之中，直没至根。
“哎，老皇爷就想建立个没有人吃人的世道，可如今……”老僧没再看那些流民，拂袖而起，一步就已经飘出十几丈。
晃了几晃，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
“啊……”
刚刚想要暗算老僧的流民们已经吓傻了。
直到老僧消失，几个人才感觉到裤子冰凉。
一低头，才发现已经被老僧吓尿了。
流民们缓了半晌，逐渐把目光落到了被老僧杀死的大汉身上。
肉，大汉也是新鲜的人肉。
刚刚还是一伙儿的人，转眼就都扑向大汉。
等流民们散开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了大汉的脑袋和内脏。
他身上能吃的肉，都被分了。
不久，辽东荒原的某一处地方，就有袅袅炊烟升起，伴随着阵阵肉香。
很远很远的地方，红色的赤兔马宛若闪电在狂奔。
在另一个方向上，一个身穿黑袍的老僧，在大地上划了一个弧线，准备截住那一道赤红色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