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缘来缘去天注定
当薛竟山这个老古怪与管爷这个老怪物,两个怪人终于单独坐在一起时,不约而同地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管爷主动帮薛竟山斟满一杯酒,对薛竟山道:“竟山,我们也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玩伴。那时候,我去你们家找你大哥况山玩,你跟着我们的后屁股,死活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我记得,因为你还小,你娘不同意,还揍了你一顿。”
薛竟山道:“是呀,管兄,正因为那事之后,我就渐渐的与你和大哥疏远了。后来,看着你们带着小妹春水一起玩耍,还制作了许多奇巧的玩意,我就离你们越来越远了。因为我嫉妒你们!
“你和大哥两人,大哥精通医术,医术非常高明。你的画又画得那么好,还善于钻研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当时在北京城里,你们两个早早儿地就出了名。
“可是,我却什么也不精通,生生被你们比下去,显得愚笨异常,心里的滋味,那真是不好受!
“后来,我就想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步入仕途,在官场上崭露头角,一较高下,超越你们!结果,此生是一无所成,令人惭愧呀!”
说到这里,薛竟山的表情异常的落寞。
管爷笑道:“竟山,此生,你可是早就超越了我们两人,有何可落寞的!”
薛竟山疑惑地望向管爷,不知管爷此话何意。
管爷举起酒杯,与薛竟山碰了一下,轻抿一口酒,道:“你大哥此生残疾,膝下无儿无女。我这里,你也了解详情,一辈子孤家寡人一个。我们两个可都比不上你呀!你有四个孩子,东澜还这么优秀,你可是羡煞我们两人呀!这是我们俩求都求不来的福!竟山,你知足吧!”
薛竟山与管爷干了杯中酒,释怀道:“听管兄这么一说,我知足,知足!”
而此时,秋草的屋子里,薛东澜的母亲文氏、薛春水与薛东澜皆坐在里面。小小的一间屋子坐了这些人,立马显得满满当当。
薛东澜携父母与小姑姑薛春水回到天津,已经有几天了。
刚回来时,薛春水与郭松在维多利亚餐厅请大家吃了团圆饭。后来,管爷又把这些人请到了家里,举办了一场夜宴。
几日忙下来,终于敲定了秋草和薛东澜的婚事。缠绵纠结刻骨的一段感情,终于是云开雾散,有了圆满的结果。
这不,此时管爷和薛竟山二人又对饮上了。文氏就选择这个时机,和未来的大儿媳妇秋草聊上几句。
文氏温柔地对秋草道:“还是我们家东澜的眼光好,我瞧着秋草长得可真美,和咱们家东澜还真是很般配呢!”
薛春水笑道:“二嫂说得对,东澜打小就跟着她大伯学医,还四处游历,能被他看上的女孩子自然是万里挑一!”
秋草被两个人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薛东澜看这情形,握了握秋草的手,转移话题道:“娘,您确定不回北平老宅了吗?我原本打算着,把北平的老宅买回来,让您和爹以及弟妹们从胶东搬回来住。”
文氏道:“东澜,你的孝心娘知道了。这件事,娘说过多次了,我们不打算回北平了。这么些年,我们在胶东那里已经扎了根,你弟妹们也习惯了那里的生活,就不想再来回折腾了。
“况且,娘想,你爹在胶东那里教书也不错,回到北平来,还要重新找工作,以你爹那个倔脾气,很难有适合他的工作。
“何况,买回北平老宅,那么一大笔花销,估计也得把你手上攒的那些积蓄掏空。你和秋草还要结婚生子,娘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媳妇,为了公婆住的舒心而掏空所有的积蓄。
“娘知足!你现在每个月都往家里汇钱,家里的生活宽裕多了,你弟妹吃穿用度也比以前好多了。所以,娘打算就和你爹那个老犟种留在胶东,省得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
文氏的一番话说得通情达理,颇让人感动。
秋草忍不住插言道:“娘,您这是说哪里话!”
文氏微笑着对秋草道:“只要你和东澜生活得幸福,娘看着就高兴!”
薛春水在一旁插言道:“二嫂,既然你们不打算回北平,我看就让东澜抓紧时间在‘福民医院’附近买个宅子,安排他们两人成婚吧。免得今天一个秦素兰,明天来个古舒瑶,夜长梦多!”
文氏赞同道:“东澜,你和秋草先去看宅子,只要你们两人看好,我这里还有些积蓄,一并拿出来帮你们买宅子。”
薛东澜对母亲道:“娘,买宅子的事,你们都不用操心,我自己安排就行。只是我记得,小的时候,您和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回到北平老宅里生活。”
文氏叹口气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年轻,心里全是对那里的怀念。现在老了,北平那里的亲戚们走动得越来越少,大家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你爹这些年混得也不如意。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们何必回去,自寻烦恼呢!”
听母亲这样说,薛东澜不再坚持下去。
良久,文氏道:“此次来天津,给管爷道了歉,你和秋草的婚事也定了下来,明天我们便返回胶东。等什么时候你们的宅子买好了,婚期定下了时间,我们再来天津。”
薛春水在一旁道:“二嫂,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在我那里多住些日子,我好好招待一下你们!”
秋草和薛东澜也随声附和着薛春水。
文氏笑道:“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读书需要照顾,你二哥的工作也耽搁不起,还是早些回去吧!”
几人刚刚聊完这些事,唐妈在门外喊道:“小姐,二夫人,你们快去劝劝老爷和薛家老爷吧!这两人喝多了,正满院子比划着,看谁做的弓射得远呢!”
几人闻听此言,急忙向院子里奔去。
只见管爷与薛竟山二人站在一起,两人已是喝得满面通红,薛竟山拿着管爷制作的长弓,得意地道:“管兄,小时候,我就见过你和大哥做的弓,不如我!我做得比你们射的远!”
管爷道:“竟山,你不懂,这制作弓箭是有讲究的,瞧我这角弓,是用牛角,牛筋和竹木为原料制作而成,和弯弓射大雕的豪气相比,制弓者需要冷静与执着,这制作一张角弓,花费的时间可是颇长。”
薛竟山不屑地道:“得了吧,管兄,我也做过角弓……”
众人眼瞧着两人僵持下去,就要争执起来,连忙上前劝解,说服了两人。
然后,两个老头子就嚷嚷着喝多了,一起牵手回管爷屋子里睡觉去了。没一会儿,屋里便传出两人打雷般的鼾声……
第二日,送走了父母,薛东澜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回到医院上班,工作时间都是满面笑颜。
秦素兰看出了端倪,主动来问薛东澜回胶东的情况。
当得知薛家父母终于同意了薛东澜和秋草的婚事,她也替东澜哥哥高兴。于是,马克与秦素兰这两个大喇叭自动开始宣传起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古天成那里。
古舒瑶这些日子心情极为不爽。薛东澜没看上她,就连那个木头鱼也瞧不起她,并且,大庭广众之下开口就骂她,她堂堂一个美国密歇根大学留学回来的女孩子,就这么不待人见吗?
她以前的那些自信、那些理想、那些智慧、那些胸怀都哪里去了!她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混下去,把自己的青春消耗掉。
所以,当古天成在饭桌上小心翼翼地同夫人和女儿讲起,薛东澜父母来到天津向秋草提亲,两人已确定婚事的时候。
古舒瑶淡定地同母亲古夫人道:“母亲,明日我想去婴儿收容所工作,您不是说这项工作很适合我吗?您和父亲是这家收容所的组织创建人之一,我想,我暂时就在那里工作吧。”
古天成夫妇对望一眼,他们原以为古舒瑶听到薛东澜与秋草定婚的消息,一定会很难过。没想到,女儿竟是这样一种态度,莫不是伤心过度了?
古夫人连忙安慰道:“舒瑶,出去工作散散心也好,比整日里闷在家里好多了。”
古天成见古舒瑶没有回答古夫人,连忙劝慰道:“舒瑶,要不明日父亲带你去赛马场散散心?对了,那日救下你的那个年轻人,听说是少帅身边的机要秘书。”
古夫人闻听此言,诧异的在一旁插言道:“舒瑶,那日陪于凤至夫人去婴儿收容所的那个年轻人,你还泼了人家一身的咖啡,不就是少帅身边的机要秘书嘛,叫于什么来着?”
古舒瑶站起身道:“他叫木头鱼!”
“什么?”古天成和夫人同时惊诧地问道。对于女儿的回答,两个人皆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古舒瑶平静地说道:“父亲、母亲,你们慢慢吃,我吃完了!”说完,古舒瑶转身离去,身后留下目瞪口呆的古天成夫妇。
这日,当于寅木替于凤至夫人送捐赠品到婴儿收容所时,见到的正是古舒瑶带领几十个孩子一起玩耍的情景。
显然,古舒瑶站在最前头,正在充当那只老母鸡。有一个大一点儿的孩子,正在扮演老鹰。
只见老鹰左扑右闪在捉小鸡,而古舒瑶正用身体挡住身后的孩子们,防止这群小鸡被抓到。整个婴儿收容所里回荡着孩子们天真的笑声。
这笑声逐渐感染了站在不远处的于寅木。
自打他得知薛东澜从胶东回到天津,与秋草定下了婚事后,他就开始拼命地工作,把精力全部投入其中,用工作把自己的时间塞得满满的,让自己无暇去想心中深爱的那个女孩子。
此刻,当古舒瑶见到于寅木,她就让那个大一点儿的孩子组织孩子们在一旁游戏。
自己则抽身来到于寅木的身边,说道:“于寅木,不管怎么说,我要谢谢你,谢谢你那天在赛马场救下了我!”
于寅木不答反问道:“你这是又无聊了?跑到这里和小孩子们玩耍?”
古舒瑶认真地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的一段时间,我就在这里工作了。这里大约有100多个孩子,都是些弃婴。最小的只有几个月大,最大的也不过十来岁,他们都还那么小,都很可怜!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活,我就主动申请,担任了这里的负责人。”
于寅木第一次认真的看向古舒瑶,赞赏地点头道:“没想到,你还这么有爱心!”
古舒瑶笑道:“你今天来这里,是来送捐赠品的吗?”
“是!这些捐赠品是于凤至夫人捐赠的。”
“那太好了!替我谢谢少帅夫人!”
“我一定转达。”于寅木答道。
古舒瑶望着于寅木的眼睛,问道:“你这两天好像消瘦了许多,你是在为秋草的事伤心吗?”
于寅木不解地望向古舒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古舒瑶笑道:“你骗不了我!你喜欢那个沈秋草,可是人家并不喜欢你!”
被人戳穿心思,还是被一个女孩子当面戳穿心思,简直让人太不堪了!
于寅木不满地对古舒瑶道:“你什么时间又变成了一条蛔虫?这样的事情你也知道!”
见古舒瑶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揶揄与戏谑,于寅木急忙掩饰自己的难堪,红着脸转身大步离开了。
身后的古舒瑶大声对孩子们喊道:“孩子们,我们来做个‘大鱼吃小鱼’的游戏,好不好?”
“好!”孩子们高声答道。
古舒瑶大声喊道:“大渠养大鱼,小渠养小鱼,大渠大鱼吃小鱼,小渠小鱼怕大鱼。有一天,下大雨……”
于寅木的脚步一顿,嘴角微勾,身后是孩子们欢快的蹦跳和嬉闹声。
人生浮常,缘来缘去自有定数,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管爷从丁传国那里得到王英杰传来的消息,知道惦记他所藏宝物的人,是日本人伊藤修文。
面对这个消息,管爷陷入了沉思。
日本人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日本以白银价格上涨为契机,大肆在中国的土地上走私白银出口。又在山东举行军事演习,在东北地区更是强占土地,肆意挑衅,他们的狼子野心不言自明。
只是,面对这种强大势力,自己无所畏惧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身边最爱的人。
所以,当薛东澜过来,说明他要带秋草去看宅子时,管爷一口应承下来,并对薛东澜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尽快办理成亲,婚后要把唐妈带去宅子一同生活。
对于管爷提出的这个条件,薛东澜与秋草心中都心知肚明。近日,丁传国传来的消息,他们两人也都听说了,这是管爷在做打算,并且是最坏的那种打算。
秋草伤心地对管爷道:“师傅,不许您说这样的话,我和薛大哥成婚以后,您和唐妈要随我们一起到宅子里住,我离不开你们俩!”
听自己徒儿这样说,管爷心中也很是伤感。他笑着安慰秋草道:“好,好!到时我一定与唐妈同去。”
看着牵手离开的两人,管爷心中暗自决定,虽然他管元和年纪大了,但宝刀未老。
就让他伊藤修文放马过来!他手中这把宝刀,一定指海海腾沸,指山山动摇,定叫那妖魔鬼怪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