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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深情一跪雨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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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英杰这几日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安慰着伤心的母亲。对于失去小妹王英娥,他也是极其难过的。

    因为小妹与他一起长大。可以说,自小到大,他一直把小妹捧在手心里呵护,如果说他是一个护妹狂,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自己的过度溺爱与无底线的包容,终究让迷失的小妹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为此,王英杰心中十分自责。

    想起自己与秋霜,和小妹三人之间的关系,王英杰感觉这就是苍天在弄人。

    爱情本无罪,可命运偏偏是这样的扑朔迷离。

    他们三人都在试图摆脱世间的束缚,摆脱命运的捉弄,在不停地挣扎反抗,可是,最终依然无法逃避残酷的现实。

    现在,王英杰急于想见到秋霜。他和秋霜兜兜转转,纠纠缠缠,已经走了很长时间的弯路,他真的不想和秋霜继续再蹉跎下去。

    可是,黄美琪至今没有查找到下落,又突发了小妹的事情,他不得不把自己和秋霜的事一拖再拖。

    “报告!”门外传来董世斌的声音。

    “进来!”王英杰答道。

    董世斌进来,说道:“头儿,刚接到北平情报站沈元传来的消息,程作昌等人已经开始密谋盗取金矿,二龙山大当家大榔头已带人潜入了金矿,并说此消息是从小福贵写给他大姐的信中透露出来的。”

    王英杰并未感到惊讶,点点头道:“这种消息一点儿不出人所料。自古以来,金矿就是人们追逐发财梦想的地方。每发现一座金矿,淘金者都会多如蝼蚁,络绎不绝地向金矿涌去,人们恨不得一夜暴富。而这其中,盗取金矿里的金砖是最野蛮,也是最直接的手段。”

    董世斌问道:“头儿,那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头儿,另外,东北情报站来电,冯昌发现了黄美琪的踪迹。”

    “什么!在哪里发现的?”王英杰追问道。

    董世斌道:“来电很简捷,只说冯昌跟踪日本人,潜伏到了一家普通的日式宅院,在地下室中发现了黄美琪,他当时未敢轻举妄动。”

    王英杰表情严肃地道:“收拾一下,我们即刻返回东北。”

    就在王英杰与董世斌火速赶往东北,准备找机会营救黄美琪之际,胶东薛竟山的家里——

    大雨滂沱之中,薛东澜长跪在院子中薛竟山的书房门前。

    薛东澜的身上早已被雨水淋透,因为长时间被冰凉的雨水浇打,他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但是,他依然选择倔强地跪在那里,绝不肯退却。

    薛东澜的心中,此时正燃烧着一把火,那就是他对秋草的爱与执着。

    从他薛东澜第一眼见到秋草的那一刻,他就认定,此生,秋草就是他最喜爱的女孩子。

    后来,他把秋草从邓家救出,送她去读书、学画,借以提高她的修养,陶冶她的身心。这些年来,他在用心呵护他的小丫头慢慢成长,希望秋草能与他在以后的人生路上,相辅而行,琴瑟和谐。

    现在,他终于摆脱了被父母指婚的枷锁,他的秋草也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更别说她还才艺俱佳。

    这样的秋草,他岂能轻易的放弃!

    他明白古舒瑶的心意。可是,他不会选择接受古舒瑶,而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

    他不惧怕因此而得罪大股东古天成,以及他身后的势力。正因为不惧不怕,所以,他才多次去找古天成谈心。

    薛东澜自信,以他的医术,哪怕他离开“福民医院”,带着他心爱的小丫头浪迹天涯,他照样会把秋草照顾的很好。

    至于,那位虎视眈眈的于寅木。薛东澜觉得,哪怕他在这场雨水中跪坏了双膝,也不会给他一次机会。

    他这么精心培养呵护长大的小丫头,岂能轻易拱手让与他人。

    此时,薛春水正坐在薛东澜母亲文氏的房间里。只从外貌上看,薛东澜长得极像其母亲文氏。

    薛春水对文氏说道:“二嫂,你就忍心看着自己儿子那样跪在大雨中不管不顾吗?

    “你大儿子薛东澜多有出息的一个孩子,开着医院,当着院长,月月往家里给你汇钱,还想在北平把老宅给你买回来,你上哪去找这样的孝顺儿子!

    “你就由着二哥那个老犟种在那胡闹,你要是真把儿子的身子跪出个好歹来,到时你后悔可都来不及!”

    薛春水与薛东澜回到胶东薛竟山的家里,已经有些天了。

    刚开始的时候,这姑侄二人还是温言相劝,哪里想到薛竟山是马勺煮石头,油盐不进。他固执己见,铁了心就是不让秋草嫁进薛家。

    好在,薛东澜的母亲文氏动了恻隐之心。

    要知道,文氏当年是出自地位显要的家庭,只因为两家门当户对,才嫁给薛竟山。

    如果不是薛家出事,她也不会跟着薛竟山颠沛流离逃到胶东,远离娘家不说,连大家闺秀的气质和生活作风都彻底地改变了。生活的粗粝和无情,已经残暴的在文氏的身上,刻下了不堪重负的划痕。

    天下没有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子!此刻的文氏,不知已经往门外张望了儿子多少次。

    看着儿子被大雨浇打,她早已心疼的五内俱焚。这个时候,被薛春水又来这么一下子火上浇油,文氏已是怒不可遏,彻底的不能自控了。

    只见文氏,伸手就拿出了旁边八仙桌上大插瓶里放的鸡毛掸子,为了儿子,他要去找薛竟山拼命!

    书房里的薛竟山,望着窗外大雨中跪着的儿子是一筹莫展,他也头疼!自己这性子狗倔的,这小子更倔。

    回到胶东之后,先是软磨,看实在没辙,他又开始硬泡。给他来这么一手,他薛竟山就不相信,这么大的雨,他薛东澜能这么一直跪下去!

    就在此刻,书房门“哐当”一响,文氏走了进来,显然她从主屋来到书房,并没有打雨伞,身上已经被雨水浇湿。只是,文氏的手里提着个鸡毛掸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正在薛竟山心中纳闷之际,文氏的鸡毛掸子就招呼了上来,她一边打薛竟山,一边骂道:“薛竟山,你这个老混蛋,你让我儿子跪在大雨中不管不顾,你要是把我儿子浇坏了,我跟你没完!”

    文氏两鸡毛掸子下去,薛竟山就火了!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可是,这大半辈子,文氏和他感情很好,为他养儿育女,为这个家辛辛苦苦地付出,薛竟山一直觉得亏欠文氏甚多。所以,此刻,即便文氏大发脾气,他也没有还手!

    于是,薛竟山只能一边躲,一边气愤地喊:“他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咱们好好说!”

    文氏更加恼怒了,她手中的鸡毛掸子挥得更猛了,一面挥,一面怒道:“好好说!我好好说,你能听进去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老犟种,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

    薛竟山被文氏打得满书房逃窜,嘴里喊着:“反了,反了,都反了!一个个都反天了!”

    此时,薛春水也跟着进了书房。她见二嫂满屋里追着二哥打,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使劲地推搡着二哥薛竟山,专往那文氏的鸡毛掸子下推,打得薛竟山顾头不顾腚。

    此刻,两个女人围着薛竟山转,书房里鸡毛满天飞,充斥着薛竟山声嘶力竭的嚎叫声。

    良久,打累了的文氏坐在椅子上,开始大哭起来,她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多年的委曲都哭诉出来,急得薛竟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薛春水见状,立马跑去外面扶起薛东澜进屋。

    浑身湿透的薛东澜被扶进书房后,在薛春水的搀扶下,艰难地再次跪在父母面前,整个样子是既让人可怜,又让人感到心疼。

    文氏坐在哪里哭诉道:“薛竟山,自打我嫁给你,不久你们薛家就出事,你带着我逃到胶东,我可对你有过一句怨言?”

    坐在一旁的薛竟山摇了摇头。文氏在这一方面,做得可真是让他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

    文氏继续道:“到了胶东,你说你要入仕途,我拿出了嫁妆帮你打点,上上下下花了多少银子!就你这倔脾气,官场哪里适合你!你在官场里混得不如意,又要去任教,我又掏银子帮你打点。我可埋怨过你?”

    薛竟山又是默默地垂首,摇了摇头。

    文氏擦了把鼻涕眼泪,道:“你说秦泊阳对你有恩,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两家儿女的婚事,东澜还那么小,就定下了这门亲事,只为了多巴结人家,让人家多帮你一些。

    “薛竟山,你自问,东澜长这么大,你可操了多少心!又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银子?东澜全是仰仗人家大伯薛况山。

    “他大伯无儿无女,两口子把东澜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手把手传授东澜医术,又花钱给东澜买了随从吴浪。没有人家大伯,哪有东澜的今天!

    “你这个当爹的,没在儿子身上花多少心思不说,现在儿子大了,你这个当老子的,水仙不开花,开始装起蒜来了,愣是要只手遮天,听不进去任何人的意见,死活不同意东澜自己看好的婚事。

    “我问你,薛竟山,这个儿子人家大伯培养有功,你咋不听听人家大伯两口子的意见?

    “你一口咬定沈秋草是嫁过人的人,要叫我说,嫁过人又如何,只要我家东澜看好就行!”

    文氏平时温柔贤惠,此刻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还越说越激动,让在座的几人皆是瞠目结舌。

    当然,最高兴的当属薛东澜,他跪爬几步到了文氏的面前,带着哭腔道:“娘!东澜可要谢谢你成全我和秋草!”

    文氏心疼地安抚儿子道:“嗯,这些日子,娘也想开了,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儿子喜欢才是最主要的。他们秦家都能找个洋女婿,我们家怎么就不能让秋草进门。”

    薛春水在一旁帮腔道:“要么说,还是二嫂明理,跟二嫂说话,就是比跟二哥说话痛快!”

    薛竟山看了文氏一眼,嗫嚅着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就被文氏当即打断道:“你什么你!我告诉你薛竟山,咱们收拾收拾,现在就起程去天津,你得去给人家管爷和秋草道歉!然后,把我这个大儿媳妇好好迎进门!”

    薛竟山梗着脖子,恼火地道:“我不去给那个老怪物道歉!”

    文氏两眼一瞪,强硬地道:“你如果不去,薛竟山,我就把孩子们都带去北平,我们买下北平的老宅住着,就留你一个老东西,自己住在胶东这里吧!”

    面对文氏的强硬态度,薛竟山只能耷拉下脑袋默认了。

    文氏说完这番话,扶起地上跪着的儿子,对姑侄二人道:“走,去屋里换衣服,可别把我儿子的身子折腾坏了!”

    薛东澜心中狂喜不已,在娘的支持下,他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经过父亲薛竟山的身边,他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喷了薛竟山一脸的唾沫,气得薛竟山没好气地白了自己儿子一眼。

    就在薛竟山一家在大雨中激烈争吵之时,天津的赛马场上,角逐的也是异常激烈。

    在混凝土浇筑的看台上,张学良坐在前排中间位置,古天成坐于后排,他们都在努力地向下张望着。

    2400米椭圆形跑道上,古舒瑶在驭马驰骋,巾帼不让须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这样的赛道和设施,不仅在中国,在当时东亚地区也堪称一流。

    在看台上观看赛马的中国老百姓,有大人也有孩子,有西洋人,也有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还有裹着小脚的中国女人,场面是异常火爆。

    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的,全部望向跑道中,纵马飞奔在最前面的女选手古舒瑶。

    天空蓝的像一块发光的宝石,刺眼的阳光下,偌大的赛马场正上演着惊心动魄的追逐。

    古舒瑶目视前方,双脚紧踩马镫,腿部微夹马腹,以全身的力量操控马匹。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古舒瑶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脸庞被迎面而来的气流压得喘不过气来。

    后面的骑手们扬鞭策马,奋力直追。

    就在临近拐弯处,古舒瑶胯下的枣红大马,不知为何蹄铁突然脱落,马儿受惊,一个前倾,古舒瑶眼瞧着就要向前面栽倒而去。

    就在此时,她的身旁跟上来一批高大的黑色骏马,马上之人眼疾手快,一个侧身,迅速地一把抓住古舒瑶失去重心的身体,拦腰把她抱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黑色骏马继续向前飞奔着,而那匹枣红大马身体失去平衡之后栽倒在地。

    看台上的人们发出了震天的惊呼声,都为这位黑色骏马的主人“英雄救美”,而高声赞叹着!

    少帅张学良也不禁站起了身,双手鼓着掌,赞赏地望向疾驰的黑色骏马。

    看台上的古天成也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女儿呀!今日不让她来,她偏说心情不好,要来赛马场,还要亲自下场比赛。今日回去,必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此刻,场上的黑色骏马载着二人越跑越快,第一个冲向了终点。

    看台上的人们全都站了起来,为黑色骏马的主人热烈地鼓着掌,尖叫声、口哨声响彻一团。

    古舒瑶这才得空回头望向救下她的这位英雄。她刚要开口感谢,却发现身后之人她不仅认识,而且还十分讨厌。

    于是,古舒瑶嘴巴里说出的话就没经过大脑,直接惊诧地喊出了“木头鱼”三个字!

    于寅木今日是陪少帅来的赛马场,他觉得自己救下古舒瑶已是极大的仁慈。此刻,听古舒瑶竟然这样称呼他,他提着古舒瑶的后脖领子就给她扔下了马。

    然后,不屑地对古舒瑶道:“寄生虫!整天没有正经事情做,跑到赛马场来丢人现眼!”

    “你!”古舒瑶望着拍马而去的于寅木,气得牙根痒痒,她古舒瑶就这么不待人见嘛!一个两个的,全都嫌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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