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托重任装饰吉祥
王英杰见秋霜听得很认真，就继续说道：“霜儿，这一次，我们的‘血银计划’已经执行完毕。很快，我们这些人就会返回东北去复命。
“你也知道，我是搞情报工作的，手中掌握着一些前沿信息。现在东北局势复杂，形势瞬息万变，前景让人难以预料。这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我从未有过的。”
见秋霜露出异常紧张和担忧的神色，王英杰安慰道：“霜儿别担心！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完，王英杰拉着秋霜来到屋子里的一幅壁画前，他用手轻轻地转动着画轴，只见壁画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暗阁，暗阁里放着一个小木盒子。
王英杰取出那个小盒子递给秋霜，正色说道：“打开看看！”
秋霜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三把钥匙和三张银行票据。四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还有王英杰本人的印信。
王英杰指着那几张银票，对秋霜说道：“这四张千两银票，是留给霜儿作为生活用度的。这么一大家子人，以后进进出出用钱的地方会很多。”
秋霜很认真地说道：“修寞，你不用为我考虑，我带着‘蓝月班’去唱戏，保障一家子人的生活足够了。”
王英杰笑道：“霜儿，我不想让你过于辛苦，有了银票傍身，生活总会宽裕些。你就不必和我客气了！”
说完，王英杰从小盒子里拿出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票据，对秋霜说道：“这一把钥匙，是天津边业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它所附的是这张匿名票据，代办人是我的印信。
“保险柜中存放的是从‘曲幽阁’刘老邪的地库中搜寻而来的金银之物，包括卖掉‘曲幽阁’枪支弹药的银钱，我全都一并存放到了里面。这些本就应该属于霜儿，可以任由你随意支配！”
王英杰见秋霜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向自己，他宠溺一笑道，“霜儿在‘曲幽阁’里差点儿丢了性命，用刘老邪的这点儿财产补偿你是应当的！”
就在秋霜怔愣着不知如何回答之时，王英杰拿出了另外两把钥匙和两张银行票据，接着说道：“霜儿，这几乎是我的全部身家，我把它们分别存放在了北平的中国银行和天津的边业银行。
“这是因为，我在这两地都设立了情报站。这是一张偌大的情报网，这张情报网中的弟兄们都在跟着我干。上面虽然会定期拨下来一部分经费，但却微乎其微。
“尤其像我们这些人，经常为了刺探情报，或者跟军火商打交道，游走在最危险的生死边缘线，发放的抚恤金实在是少得可怜。这些弟兄们和我患难与共，生死相交，他们的背后都有妻儿老小，我得为他们多加考虑。
“加之，现在这种动荡的局势，我不得不精心谋划，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所以，这些存款就变得弥足珍贵。
“我是个军人，经常四处奔波，有时居无定所。而霜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今天，我就把我的全部身家交给霜儿你来保管！”
说完，王英杰把手中的票据和钥匙重新放回盒子中，郑重地把小盒子盖好，交到了秋霜的手上。
秋霜感觉自己双手托着的小盒子沉甸甸的，肩上压着千斤重担。
她抬眸望向王英杰，严肃地说道：“修寞，这件事情责任重大，我怕我承担不起！我这心里惴惴不安的……”
秋霜的话并未说完，王英杰坚定道：“我相信霜儿，一定不会负我所托，你将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王英杰伸手轻拍着秋霜的肩膀，继续说道：“霜儿，此次我回东北复命，我会把小妹奉天的那两间铺子处理掉，把手头上东北的部分产业也处理了，包括别院。”
秋霜放下手中的盒子，连忙问道：“修寞，如果把别院处理了，管家仲叔，还有冯妈他们怎么办？”
王英杰道：“我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回自己的亲人那里养老，毕竟老有所依有人照料，才是最终的解决办法。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得非常妥当。
“然后，我打算把家人都带到天津，用处理这些产业的钱在天津买一所普通宅院安顿家人。送小妹去‘福民医院’治病，把孩子们安排在天津的学校就近读书，并把余下的钱全都存放到母亲那里。”
秋霜道：“修寞，你就不担心，夫人到了天津会不适应，会遇到孙瑾花，还有……”
秋霜的话没有说下去，王英杰明白她的意思，秋霜是担心自己母亲郝氏到了天津，会见到父亲王太炎和孙瑾花，尤其是孙瑾花，两人根本难以相处。
王英杰道：“母亲心态平和，我又另外给她买了宅子，只要孙瑾花不上门打扰她，相信母亲带着孩子们会生活得很好。等小妹的身体恢复一些，我会带你去见母亲，并商量一下咱们的婚事。”
见秋霜默默地点头认可，王英杰继续说道，“父亲虽然主持着天津边业银行的工作，手上有控股的银行产业，还有银行界的一些朋友和人脉，外表看似非常风光，但银行毕竟是少帅的产业，父亲的股份在张家的产业面前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所以，这些年，父亲其实也很不易。他每日的工作也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游走于这些高官权贵之间，追名逐利，逢迎拍马，活得也是异常的压抑。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早早地就拄上了拐杖。”
说到这里，王英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理解父亲举步维艰的处境，但又无法接受他保守固执的思想，尤其是父亲的政治观点。
秋霜问道：“修寞，我理解你这番话的意思，我也尊重你的想法和做法。那么，夫人带着孩子们来天津之后，王公馆你打算如何处理？”
王英杰道：“王公馆在父亲名下，我们一家人又在那里生活了好多年，那里有我们无法割舍的记忆，就留下几个佣人看管打扫吧。”
说到这里，王英杰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道：“对了，过些日子，我回东北复命后，我会把沈元安排到北平情报站，让他暂时主管北平和天津两地的情报工作，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联系他。”
秋霜点了点头，那个戴着大眼镜的小沈先生一下子便跃入了她的脑海。自打“曲幽阁”的事情之后，秋霜也是好久没有见到沈元了。
王英杰跟秋霜交待完所有的事情后，把小盒子又放回了原处，手把手地教着秋霜，把墙上的壁画复原。
刚刚收拾完毕，董世斌在门外喊道：“报告！”
王英杰道：“进来！”
董世斌大踏步地走进来，道：“头儿，我们的人刚刚送来消息，程作昌已经到了北平‘吉祥园’。小东子带领‘蓝月班’在快到北平的路上，被程作昌的人给劫持带到了‘吉祥园’。”
王英杰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问道：“‘蓝月班’的去向，程作昌是怎么知道的？程作昌是在哪里得到的消息？”
董世斌道：“头儿，我们内部执行这次任务的都是非常信得过的人，而且，我们每一步都做得非常周密，不应该走漏这些消息。除非……”
董世斌的话并未说完，王英杰的双眉紧皱，他声音低沉眼神冷冽地说道：“除非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们！”
沉思了片刻，王英杰语气严厉地对董世斌道：“传令下去，让北平和天津所有情报站中的人员警惕起来，分头查一下，背后盯着我们的那股神秘力量究竟是谁！”
董世斌一个立正，答道：“是！”
王英杰挥了挥手，让董世斌先下去了。
秋霜听到了王英杰和董世斌的对话。她见王英杰神色难看，缓缓走上前，拉了拉王英杰的手，道：“修寞，是不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
王英杰见秋霜正小心地望向自己，他缓和了脸色对秋霜道：“霜儿，别想太多，程作昌确实到了北平‘吉祥园’，‘蓝月班’也被他劫持了。不过，没关系，程作昌无非是想逼你主动现身，给我找点麻烦，让我难堪而已。恰好证明了他，不过是黔驴技穷强弩之末罢了！”
秋霜讷讷地道：“本来我和小东子他们已经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秋霜的话还未说完，王英杰道：“霜儿不知，这次不仅程作昌带着他的一众亲信来了，还带来了你的小弟福贵！”
“什么！小福贵也来了？”秋霜不可置信地问道。
王英杰点了点头，拉着秋霜坐下，他把程作昌如何带着小福贵入津，如何带着一个专列和一个团的兵力，炮轰“曲幽阁”，杀了刘昌富的事情，说与了秋霜听。
然后，王英杰并没有隐瞒秋霜，他又把自己如何利用那些乡绅富商，把程作昌困在天津顺德大饭店，采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来到了北平见秋霜，也一并讲了出来。
秋霜听得是直摇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哪里还是什么大名鼎鼎的师长和狡黠多变的参谋长，简直就是一对儿稀奇古怪的活宝！
当秋霜听完王英杰的陈述，她异常镇定地对王英杰说道：“修寞，我想，我应该去见一见程作昌！”
王英杰沉默了片刻，点头应下。
北平最大的戏园子“吉祥园”里，程作昌的身后跟着“吉祥园”的马老板，和那几位东北乡绅富商。其中，那位瓜皮帽短辫子的张老板，正带头点头哈腰地听着程作昌的吩咐。
程作昌一路走，一路比比划划，豪气地指点着‘吉祥园’中装饰得不尽人意的地方。
程作昌对马老板道：“马老板，这包场子的钱，俺老程不差你的。但是，这里的桌椅，你可得全部换新的，场子也要重新粉刷装饰才行！”
马老板有些为难地说道：“程师长，这么大的场子，要是桌椅全部都更换成新的，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何况，还要重新粉刷场子，这样一算……”
马老板的话未说完，程作昌就用手指了指瓜皮帽短辫子那几位东北乡绅富商，道：“诶，马老板，俺老程不正和这几位商量此事嘛！这笔费用呢，五五分，他们出五，你也出五！”
马老板一听此话，两眼冒光，他这是碰到财神爷了吗？这场子一包就是几个月！不仅包场子，关键是他只用了一半的价钱，就能粉刷装饰场子，还能更新桌椅。
这样的大主户，他得像爷爷一样供着才行！
想到这里，马老板胖嘟嘟的脸上，肥肉堆起，笑容把他的眼睛缝都挤没了，连声答道：“程师长，您可是我马某人的贵客，您想怎样安排都行！您要说让我把这‘吉祥园’的天棚捅个窟窿，我二话不说，立马找人去干！”
“吉祥园”马老板的一句话，逗得程作昌哈哈大笑。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位乡绅富商，个个儿耷拉着脑袋，面露沮丧。
马老板冲程作昌拱手一礼，道：“程师长放心！只要这里的装饰还有您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亲力亲为，亲自监督施工才行！”
程作昌笑着对瓜皮帽短辫子的张老板说道：“张老板，过几天，小月霜就要在这里表演了，你可要带头掏银子，眼前诸位也要准备好兜里的银子，到时候可就看你们的了！”
几个老头子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急忙答道：“是，是，程师长放心就是！”
就在此时，李副官带着小东子来到程作昌的面前，对程作昌道：“师长，‘蓝月班’已到北平，咱们的人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小东子连忙冲程作昌施礼道：“程师长，好久不见！小东子感谢您把我从雅院里赎出来，师长的大恩大德小东子铭记在心，没齿难忘。师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程作昌道：“小东子，俺老程不用你谢！以后，你在秋霜身边，只要侍候好她，就是对俺老程的报答了！”
小东子笑道：“是！师长说的是，小东子明白。”
程作昌道：“你看看这‘吉祥园’咋样？以后，‘蓝月班’就在这里表演了，你可要替你家姑娘提前做好准备。”
小东子这一路上带着“蓝月班”走走停停，日行夜宿，专挑人多的大路行走，生怕类似“曲幽阁”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这一路走来，自然到达的时间就延后了。
好在，他和秋霜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无非是早两日，或者是晚两日而已。
岂知，这一大清早，他们刚要进入北平，就被一群彪形大汉给野蛮地拦了下来。
整个“蓝月班”的人吓得心里直突突，大家都担心再发生点儿什么意外。好在，很快误会解除，知道是程作昌的人马来接他们去“吉祥园”。
此刻，小东子还没和秋霜联系上，就听程作昌说以后“蓝月班”要在“吉祥园”表演。小东子心里没底儿，只好连忙托词道：“师长，小东子人微言轻，我还没和霜姑娘联系上，不知她是否同意在这里表演，我想先和她商量商量。”
程作昌不满地骂道：“还商量个屁呀！这场子俺老程都包好了，这几天就要粉刷装饰，还要更新桌椅。
“俺告诉你，就是让你提前做好准备。现在，蓝月走了，整个‘蓝月班’都交到了你的手上，这个班子里有多少曲目，啥曲目唱得最拿手，你可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小东子心急火燎，有些六神无主。他哪懂这些曲目呀！现在又无法反驳程作昌，只能连连点头应是。
正在小东子左右为难之时，小福贵从远处蹦蹦跳跳地过来。
小福贵眼尖，他一眼就看到了小东子，高兴地冲小东子喊道：“东子哥，你怎么在这里？”
小东子也纳闷小福贵为什么会在程作昌这里，但是人多又不便多问，便小声地对小福贵道：“福贵，我和‘蓝月班’刚到北平，我现在就要去见你大姐，你和不和我同去？”
小福贵一听说要去见大姐秋霜，连忙高兴地说道：“老程，我要去见大姐，你和我一起去吗？”
一句话问得程作昌一脸的尴尬，他知道王英杰一定和秋霜在一起，心里气不过！愤愤不平之余，程作昌板起脸对小福贵说道：“福贵，你去和你大姐说，俺老程在‘吉祥园’等她，让她来这里见俺！”
小福贵高兴地答道：“好咧！”说完，拉着小东子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