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爱祸双至 2
【一百年前】
“哔哔”。
徐子亮把他的白色小轿车停到医院停车场，打算去找之前替他看病的医生做个复检。
刚锁好车门，脚还没跨出标记停车位的黄线，他的眼角余光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和渔夫帽的人站在自己车前。
“你好。”那人说话的时候，喉结明显地上下抽动着。
所以，尽管声音模糊，也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徐子亮判断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徐子亮看看身后，又看看左右，没有别人。
他试着问道：“你是在……和我打招呼吗？”
那个人点点头，“你就是徐子亮？”
这次，徐子亮听得真切，虽然对方的声音充满了淡淡的磁性，但，那是女人。
徐子亮朝那个人走近了些，他想看清对方的脸，可对方把帽檐压得很低，徐子亮无法辨认出那人是谁。
“请问我们认识吗？你找我有事？”
女人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缕白烟。
徐子亮最不喜烟气，后仰身体，退了两步。
“听说你的生命值已经降到平均值以下，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女人似乎察觉到徐子亮不爱烟味，微微侧了侧身。
徐子亮把目光移向旁边，“不知道。”
“行，”女人撩起嘴角笑笑，“不知道没关系，我们可以调查。不过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今天起，我就负责监视你了。”
徐子亮眉头一锁，不敢再随便搭话。
女人转身欲走，又吸了口香烟对徐子亮道：“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燕思陆，是一个图书经销商。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等你回去以后不妨多去了解一下关于‘永生’这个传说的事，或许对你搞清楚目前的状况有一定帮助。再见。”
女人走后，徐子亮愣在原地。
——燕思陆？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生命值降低了？
——她要监视我？
——永生？
那个女人说的对，此时此刻，徐子亮心里有一堆“为什么”想不明白。
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今天不宜去做复检了。
徐子亮转身解开车锁，开着车直接离开了医院。
【当下】
三天以后又到了徐子亮向编辑交稿的日子，可这几天只顾着和燕思陆周边游了，完全忘了写稿子的事。
“好好，最晚今天下午，下午三点之前我一定把稿子发给你。”
“行行行，两点，两点稿子一定出现在你邮箱里。”
徐子亮挂掉电话，愤然地把电话扔到一边。
燕思陆拿着几个乐高零件从小房间里走出来，“怎么，编辑催稿啊？”
“嗯。”徐子亮双手插袋，情绪低落地眺望着窗外。
燕思陆走近徐子亮，有些自责，“都怪我这几天总拉着你往外跑，耽误了你工作。”
“这跟你没关系。”徐子亮的声线被他压得很低，“从十五岁写东西到现在，差不多快十三年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江郎才尽了。”
“少来，”燕思陆靠着窗看着徐子亮，“你是徐郎，江郎才尽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啊，就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方式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接着写书。”
“回来写书？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离开这里？”
“也不算离开，就是出个远门，比如……去环游世界！”
这个“比如”好像有点太夸张了，徐子亮听了一愣，“环游世界？！”
别说环游世界了，徐子亮长这么大，连出趟远门的念头都未动过。
“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得走出去，”燕思陆指着窗外，“到外面去多听多看多想，写东西自然就有灵感了。”
徐子亮微微颔首，“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这儿的人想要休个长假可没那么容易。
“我若想要离开一段时间，除了要向负责自己的编辑请假，还要得到安置局的特批。”
“事在人为嘛，我这次休假前，压根儿也没想过一上来我就能玩儿两年啊！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得不到特批。”
徐子亮伸手摸了摸窗玻璃，他似乎也特别希望能够出去体验一段新的生活。
但下一秒，徐子亮就无奈地垂下了手。
“还是别想这些不着实际的事了。你继续去玩儿乐高吧，我得在下午两点之前把稿子赶出来。”话毕，徐子亮就转身走进了小房间。
徐子亮不愧是徐子亮，愣是在下午两点前把编辑的催稿给交了出去。
燕思陆倒也听话，徐子亮让她安心玩儿乐高，她就闷头闷脑地一直在那儿捣鼓那座城堡。
徐子亮发完邮件，关了电脑，这才想起来他俩都还没吃午饭。
本想以此为由找燕思陆说点什么，可看到燕思陆那全神贯注的样子，徐子亮便踱步出门，就此作罢。
徐子亮打开冰箱翻找了一阵，家里已经弹尽粮绝。
他走进卫生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买菜。
“你干嘛去？不带上我？”徐子亮正在换鞋，被燕思陆逮个正着。
“买菜啊，还能干嘛。”
“买菜？等你把菜买回来再弄熟了，都该吃晚饭了吧。干脆你也别买了，我们出去吃，吃完饭再顺便把菜买回来不就行了。”
徐子亮看看手表，“也行，那你去换衣服吧。”
等燕思陆收拾妥当，两人就并肩出了门。
他们就近选了一家餐馆，让老板炒了几个家常菜，勉强对付了午饭。
徐子亮在吧台付了丁子，说自己要上个卫生间，就让燕思陆在外面等他一会儿。
燕思陆孤零零地站在餐馆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刚好发现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围在一起不知在干嘛，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燕思陆立刻就被那群人给吸引了过去。
徐子亮上完卫生间出来，在餐馆门口转悠了半天也没看到燕思陆。
他又折回餐馆里，询问老板有没有看到刚刚和他一起吃饭的那个人。
老板摆摆手，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这让徐子亮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徐子亮跑出餐馆，站在原地焦急地转圈。
——不可能，不会这么巧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徐子亮薅乱自己的头发，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慌乱中，徐子亮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刚想拨号，却又忍不住骂自己道：“你他妈是白痴吗！”
且不说燕思陆的电话在这边不能用，就算能用，徐子亮也根本没有燕思陆的电话号码。
徐子亮急得满头大汗，心烦气躁间竟举起手想把手机给摔了。
“你干嘛？”就在这时，燕思陆一脸无辜地出现在徐子亮面前。
徐子亮看到燕思陆，想也没想，快步走上去就把燕思陆抱在怀里。
“你你你……这是干嘛？我就去看了个热闹，你怎么就成了小蝌蚪找妈妈？”
徐子亮没说话，依然紧紧地抱着燕思陆。
燕思陆被徐子亮抱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她用力地挣开徐子亮的双臂，“徐子亮，你别这样，这大街上搂搂抱抱，小心冲上热搜头条。”
徐子亮依旧不言，他对燕思陆的短暂失踪还心有余悸，喘着大气，盯着燕思陆看了好半天才说：“走，买手机去。”
燕思陆被徐子亮拽着来到一家手机商店。
徐子亮也不问燕思陆到底喜欢哪个机型，只管把自己的手机往销售人员面前一摊，“拿一个和这个一样的，再帮我拿一张新的电话卡。”
销售人员难得见到这么爽快的买家，喜笑颜开地帮徐子亮装好了手机和新卡。
徐子亮刷卡付丁，把装手机的袋子塞到燕思陆手中，平铺直叙地跟她说：“把电话卡装好，然后记一下我的号码。以后在这边，你就先用这个电话吧。”
燕思陆乖乖地拆开手机包装盒，把电话卡插好，先保存了徐子亮的号码，又按徐子亮的吩咐给他闪了个电话。
“以后我打电话给你，只要不是特别不方便的情况，你一定要接电话，记住了吗？”徐子亮的表情异常严肃，弄得燕思陆都有点发怵。
“我觉得吧，我在这儿又不用工作，也不会有特别不方便的情况。所以你放心，只要是你的电话，我一定第一时间接听。”此时的燕思陆简直乖得像只猫，顺从得像只狗。
徐子亮长舒一口气，换上极其温柔的语气说：“以后人多的地方最好别去，万一……”徐子亮没敢再往下说。
燕思陆知道徐子亮想说什么，她脑海里忽然又出现了刚刚徐子亮不管不顾冲向自己，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画面。
燕思陆伸出一只手搭到徐子亮肩上，“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去瞎凑热闹了。无论我去哪里，走之前我一定会先告诉你，再也不会悄无声息地玩儿失踪了。”
徐子亮从燕思陆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二字，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他已经等了燕思陆一个世纪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这个人。
即使徐子亮知道，分别只是早晚的事，但哪怕就晚一天，他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