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吃不饱饭的后遗症
等将茅草屋里里外外弄干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何婉清本来以为晚上可以不吃饭，但没想到现在肚子就已经空空如也。
“你们饿不饿？”
几个崽子齐齐点头。
好吧，原来不是因为她吃得少。
何婉清刚准备去厨房看看做什么吃，院门口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提着菜篮子，温婉地朝何婉清笑了笑，“我住在你家隔壁，来给你们送点自家种的菜，就是有些虫眼，你们别嫌弃。”
何婉清立马热情地朝她过去，“怎么会，感谢还来不及，我刚还在愁今晚要吃什么，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对了，大姐怎么称呼？”
“我夫家姓杜，你就叫我杜嫂子吧。”
“杜嫂子，我姓何，你可以喊我何娘子。”刚好，几个崽子都在外边，何婉清一一介绍。
杜嫂子温柔地朝叶建山他们点头，然后称赞何婉清。
“四个儿子都被你养得很好，真厉害。”
何婉清笑了笑没接这话，将菜篮子递给大崽，让他们腾出篮子。
等菜篮子的功夫，她在院子里跟杜嫂子聊天。
“杜嫂子家里几个孩子？”
“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已经定亲了，等今年种完大麦后就成亲。”
何婉清有些惊讶，“这么早？”
“不早了，今年都十八了。你家大儿子十几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呃，十七。”
“那也该提上日程了。不然好姑娘都被定下了。”
十八岁成亲，那她岂不是很快就要荣升为奶奶级别的人物？
嘶，有点可怕。
何婉清连忙摆手，“先不着急，你看我家现在这个样子，哪家的好姑娘愿意，还是等家里的情况好一些了再说。”
杜嫂子很是理解，“说得也是。对了，你们是准备建房子吧？”
“嗯，打算明天选地方。毕竟这房子是村里的，也不好住太久。”
“确实，而且这房子住着也不踏实。那打算建什么样的房子，土坯房还是像村长那样的砖瓦房？”
“土坯房。”何婉清当然想建豪气的砖瓦房，无奈囊中羞涩，只能先修土坯房住着，砖瓦房等以后有钱了再说。
杜嫂子善解人意道：“土坯房也挺好，村里大部分人都住土坯房，不过土坯房得提前打土坯，晾晒好才能用。
这样吧，我家里之前还剩了不少在屋后堆着，你先拿过去用，之后慢慢还就行。”
“那就太谢谢杜嫂子了。”
何婉清本想说她出钱买，但想了想还是咽下了这话，拿钱买虽然很省事，但不利于她家融入村里，而且容易招人眼，还是低调些。
杜嫂子很欣赏何婉清这样利索的性格，笑得越发柔和。
“不用谢，都是一个村的，谁家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不过你家儿子多，房间肯定也得多建几间，我家那些还不够，明天我让我家那口子去村里帮你问问谁家还有，先借过来用。”
何婉清再次感谢。
等叶建山将篮子拿过来，杜嫂子就回去了，何婉清望着她秀丽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叶建山困惑，“娘，你在看什么？”
何婉清回神，感慨道：“你杜婶子人真是太好了。建山，你们几个以后见到杜婶子记得叫人。”
“娘放心，我们会的。对了，阿鸣让我来问娘，今晚做什么菜。”
“走，去厨房看看。”天色昏暗，何婉清也没看清菜篮子里都有什么。
杜家。
杜若云上前接过她娘的篮子，“娘，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杜嫂子浅笑，“说了一会话。饭做好了？”
“早就好了，就等您了。”
杜若云亲昵地挽着她娘的胳膊进去，“娘，隔壁是怎样的人家啊？”
下午的时候，杜若云在家里刺绣，并没有出去，也就没看到新来的人。
“隔壁是寡母带着四个儿子，最大的比你大哥小一岁，最小的才十岁。”
“寡母啊，那人好相处吗？”杜若云略微有些担心。
“挺好相处的，几个儿子看着也很听话。”
没多久，何婉清一家五口围在灶台旁吃上了晚饭。
菜都是素的，但放的油不少，所以味道并不差。
只是，何婉清再次诧异几个崽子的饭量。
今晚的米她是多放了的，结果锅里一粒米都没剩下。
“你们今天怎么都吃这么多，肚子不撑吗？”
四个崽子齐齐摇头。
叶建武摸摸肚子，憨憨道：“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的胃口特别大，晚上我只吃了三碗饭，跟没吃一样，而且现在身上没力气。”
“啊，怎么回事？”
叶建山也郁闷道：“娘，我感觉胃口也变大了。”头发晕的事他没说，以为过会就好了。
何婉清接着看向另外两个，“你们呢？”
话刚落下，她就看见阿鸣的眼泪串珠似得掉了下来。
“怎么哭了阿鸣？”
阿鸣自己都没意识到，抬手一擦果然一手的泪，发懵道：“娘，我没哭，眼泪它自己掉下来了。”
场面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何婉清咽了下口水。
“建文，你呢？”
叶建文皱着眉，“娘，我看东西有些模糊，而且很想再吃几碗饭。”
其他三只连连点头，“娘，我们也还想再吃。”
何婉清完全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饭还是得让他们先吃饱。
“想吃就去煮吧，自己估摸着还能吃多少就煮多少，多了也没关系，明天早上煮粥。”
一顿忙活后，几个崽子吃饱饭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一旁的何婉清此刻已经面无表情。
起初她还一一数着几个崽子添了几碗饭，但后面完全乱了。
“嗝~”阿鸣打着饱嗝一脸满足地摸着肚子。
“崽，你告诉娘，你添了几次饭？”
阿鸣伸出手掰着手指，纠结道：“三次还是四次，娘我记不清了。”
连饭量最少的阿鸣都这么多，其他几个崽的何婉清不用问了。
照这么吃下去，她家消耗的粮食起码是同等人数家里的三倍。
此刻，她深刻体会到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
顿时，她斜四十五度望向半空，一脸忧郁。
这要是单靠荒地来养活一家人，她家得开多少亩地？
郁闷了一会后，将收拾碗筷的活交给崽子们，何婉清去洗澡了。
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望着从窗户倾泻下来的月光，何婉清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何婉清慵懒地躺在床上不想起。
虽然身下只有光秃秃的木板，但这是她逃荒以来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晚。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代，有安稳的住所都能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不过望着房顶细细碎碎的光点，何婉清觉得建新房还是得赶紧提上日程。
没一会，院子里响起了阿鸣跟阿蓝玩闹的声音。
何婉清整理了下衣服，开门走出去。
阿鸣立马放过阿蓝，朝何婉清扬起大笑脸。
“娘，您醒啦。”
“嗯，洗漱了吗？”
“还没。”
“那跟娘一起吧。”
何婉清朝院外的一棵柳树走去，从上面折了两根树枝下来，递给阿鸣一根。
将杨柳枝的一端用牙齿咬开，露出里面如木梳齿般的纤维，便可作为刷牙的工具。
沾了点细盐后，何婉清将杨柳枝往嘴里放，顿时就找到了刷牙的感觉。
逃荒时虽然山里也有柳树，但盐很珍贵，没人舍得用食盐来刷牙，因此何婉清每次都觉得刷不干净。
现在有条件了，何婉清里里外外地将牙齿周边刷了个遍，杨柳枝都被她折腾坏了两根才停下。
刷完后，感受到口腔里隐隐泛疼，何婉清龇牙咧嘴地吸了两口气。
这杨柳枝还是不行啊，没有牙刷好用，等有条件了，她一定要把牙刷搞出来。
洗脸时，木盆里清澈的水照出了何婉清当下的模样。
原本白皙的肤色被晒得偏黄，
月牙般的眉形被周围新长出的杂毛破坏，
晶莹水润的眼眸变得暗淡浑浊，
鹅蛋般光滑的脸型成了粗糙的瓜子脸。
可以说，逃荒路上的种种艰辛在她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唉，也不知道多久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何婉清很快就将这事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