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阿拉瑞克

    斯莫伍德先生的来福枪斜飞过草地，他慌慌张张四下张望的神情让埃琳娜享受极了，而对面黑狼眼中的赞许，更让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仿佛头一次狩猎成功得到父母认可的小狼崽。不得不说，她很骄傲。

    但瞥见躺在地上的斯特凡，埃琳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愤怒与恐慌让她胸中一滞，她回过神来，拔腿便朝他跑去。

    “所有人住手！全都停下来，住手！”

    喊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同时响起，拐进教职工停车场时，阿拉瑞克的车险些冲出车道，车子还没停稳，阿拉瑞克就匆忙跳出了车门。

    “这是怎么回事？”他走向人群大声质问道。

    一听到喊声，埃琳娜就下意识躲进了阴影中，此时，她也看清了转向阿拉瑞克的那几张脸。除了斯莫伍德先生，她还认出了两个人——福布斯先生和贝内特先生，即薇姬贝内特的父亲。那么，另外几位不出意外应该是那天在木屋受伤的其他几人的家长了。

    最先出声的是几名陌生男人中的一个，他看上去有些紧张，却仍然强笑着回答，“这个嘛……你们调查得太慢了，我们厌倦了漫无目的的等待，决定加快一下进度……”

    黑狼发出一声低吼，随后转变为凶猛的嚎叫，男人们畏畏缩缩地后退，阿拉瑞克却刚注意到它，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这时，柔弱的声音从一辆车子后传来，是卡洛琳福布斯。她蜷缩在车门边，啜泣着道，“他们说只是想找斯特凡谈谈，我不知道他们会动手。”

    阿拉瑞克一边暗暗留意黑狼，一边朝卡洛琳走去，“你们怎么忍心让一个小姑娘亲眼目睹这种暴力行为？知不知道这会给她留下多重的心理阴影？”

    “那她差点被撕破喉咙的心理阴影又怎么说？”福布斯先生嗤之以鼻，其他几人也异口同声地附和，“对！这才是我们担心的！”

    “那么，几位最好再担心一下自己，比如说是不是找错了人！”阿拉瑞克冷哼道，“卡洛琳，”他居高临下紧紧注视着缩成一团的卡洛琳，“我希望你再仔细想想，卡洛琳。我知道，上次催眠结束时你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斯特凡，但你确定那是他吗？会不会是别人？会不会是一个有点像他的人？”

    卡洛琳软绵绵地靠在车身上，抬起泪迹斑斑的脸望向挣扎着坐起来的斯特凡，又瑟缩地看了一眼阿拉瑞克，“我……”

    “想清楚，卡洛琳，这件事很重要，你必须百分百确定。你肯定是他吗？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人，比如——”

    “比如那个叫达蒙史密斯的，”站在阿拉瑞克身侧的梅瑞迪斯冷静地插话道，“还记得吗，卡洛琳？阿拉瑞克办的第一次聚会他也去了，就某些方面而言，他跟斯特凡是挺像的。”

    埃琳娜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卡洛琳则满脸困惑地揉着太阳穴思考了片刻，才又抬头看着梅瑞迪斯，犹豫着点了点头。

    “是……也不是没可能，当时……发生得太快了，不过……也许就是你们说的那样。”

    “这么说，你并不能肯定凶手到底是谁？”阿拉瑞克确认道。

    “不……不能肯定。”

    “听到了吗？”阿拉瑞克转向几名家长，“我说过她还需要几个疗程，说过现在什么都无法确定，她的思维还非常混乱。”说完他便沉着脸走向斯特凡，埃琳娜留意到黑狼已趁机退回了阴影中，她能看见他的位置，但停车场上的人是看不到的。

    它的消失让他们又躁动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史密斯又是什么人？我从没见过！”

    “您的女儿应该见过，贝内特先生，”阿拉瑞克肃然道，“下次见面我会问她，这个明天再说，着什么急？当务之急是送斯特凡去医院！”

    几个男人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是吗？可在我们等待这期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斯莫伍德先生不情不愿地说，“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所以你们就要动用私刑亲手执法？”阿拉瑞克厉声斥道，“先不说你有没有怀疑错人，就说这位男同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拥有超自然能力？能证明吗？你们动手时他有多少还手之力？”

    “刚才有头狼跑来跟我们干了一架，”斯莫伍德先生涨红着脸辩解道，“说不定他们是一伙儿的！”

    “什么狼？哪里有狼？我只看见一条狗——说不定就是从隔离点跑出来的狗，但那又怎么样？在这方面我才是专业的，现在我告诉你们，你们找错人了！”

    家长们将信将疑，这时梅瑞迪斯又开口了。

    “大家知不知道，镇上以前就发生过吸血鬼袭击事件，”她说，“很久以前，在斯特凡来之前就有了，我的外祖父就是受害者之一，也许你们中有的人听说过，”她越过人群将视线投向卡洛琳。

    几名家长惊疑不定地互相看了看，讪讪地闭上了嘴。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埃琳娜瞧见那几人不断交换着眼色退回了自己的车子旁，似乎都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斯莫伍德先生落在最后，他对阿拉瑞克道，“萨尔茨曼，你说了明天再谈这事，我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下次我儿子接受催眠的时候，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卡洛琳的父亲半搂着她匆匆忙忙地钻上了车，嘀咕着“原来搞错了，谁也没想到”之类的话。

    最后一辆车一开走，埃琳娜就冲到了斯特凡身边。“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他轻轻推开阿拉瑞克扶着自己的手，“我跟卡洛琳说话时被人从后面打晕了，伤得不重，”他看了一眼阿拉瑞克，“多谢。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们这边的，”邦妮回答，“我早就说过了嘛。斯特凡……你真的没事吗？刚才我都吓死了，他们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他们没搞清楚……”

    “管他是不是故意的！你们确定还要在这里磨磨蹭蹭吗？”梅瑞迪斯道，“要不要送斯特凡去医院？”

    “不要，”斯特凡道，埃琳娜正忙着检查他头上的伤口，“找个能坐的地方，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带了钥匙，去历史教室吧。”阿拉瑞克提议。

    邦妮紧张地扫了一眼周围没有灯光的地方，“那头狼也去吗？”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道黑影窜出来，瞬间变成了达蒙，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什么狼？”他笑嘻嘻地冲邦妮抛了个媚眼。

    斯特凡不自在地偏过了头。“谢谢，”他面无表情地说，眼底却带着丝丝探究。大家一起朝教学楼走去。

    一进走廊，埃琳娜就把斯特凡拉到一边，“斯特凡，为什么你没注意到他们的靠近？为什么你会这么不堪一击？”斯特凡避开她的注视摇了摇头。她又问，“你上次进食是什么时候？斯特凡，什么时候？跟我一起觅食的时候你总是找借口，你到底对自己干了什么？”

    “我没事，”他说，“真的，埃琳娜。晚点我就去狩猎。”

    “你保证？”

    “我保证。”

    埃琳娜并没细想“晚点”这个词的含义，任由他牵着自己穿过了走廊。

    夜晚的历史教室在埃琳娜眼中已完全不同了，室内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平日的灯光显得异常明亮。学生们的课桌全被搬开，五张椅子被拉到阿拉瑞克的讲桌前。布置好后，阿拉瑞克又催着斯特凡坐到了自己那把有靠垫的椅子上。

    “好了！呃……你们怎么不坐？”

    几人默默看了他好一会儿，邦妮才反应过来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埃琳娜站在斯特凡身边没动，达蒙在椅子和教室门口之间来回踱步，梅瑞迪斯把几张纸堆到阿拉瑞克的桌子中央，跑到角落坐了下来。

    专属于教师的肃穆神情从阿拉瑞克的眼中消失了。“好吧，这样也行，”他耸了耸肩在一把椅子上落座，“接下来……”

    “接下来……”埃琳娜接了一句。

    几人一时面面相觑。埃琳娜这才打开从门口抓来的急救箱，取出一块棉球给斯特凡的伤口止血。

    “我想你该好好解释一下了，”她说。

    “对，是的。嗯……看来你们都猜到我不是历史老师了……”

    “早就猜到了，”斯特凡的语气平静，却隐隐有些不耐。埃琳娜有些诧异，这种语气太像达蒙了。“你是什么？”

    阿拉瑞克抱了抱拳，半低着头作羞怯状，“心理学家。不是坐诊的那种，”见所有人齐齐挑眉，他又飞快地补充道，“我是个搞研究的，也就是实验型的心理学家，毕业于杜克大学。你们知道的，就是发起esp实验的那个。”（esp：超感觉，即心灵感应、透视力、触觉和预知力的总称。）

    “那个让人闭着眼睛猜卡片的地方？”邦妮问。

    “没错，当然不止这个……并不是说我不想用莱茵卡给你做测试，尤其是你处于通灵状态的时候，”阿拉瑞克的脸上燃起了一丝科学家特有的热情，随后清了清喉咙接着道，“不过因为……呃，算了，说正事吧。事情其实是这么开始的：几年前我写了一篇有关超自然力量的论文，当时我并没打算去证明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只想研究这种力量对拥有它们的人的心理产生的影响。嗯，就像邦妮这种，”阿拉瑞克换上了演讲者的口吻，“比如说，不得不同超自然力量打交道，对于她的情绪和心态有什么影响？”

    “糟糕透了！”邦妮深恶痛绝地打断他，“我一点也不想要这种力量！我恨那些鬼东西！”

    “喏，你们也看到了，”阿拉瑞克道，“你是个很好的研究对象。可我当时的问题在于，根本没有真正拥有那种能力的人供我观察和研究，骗子倒遇见不少，什么水晶球治病的啦，占卜的啦，通灵的啦，数不胜数，但没一个是真的。直到警局的朋友告诉我一件事。”

    “南卡罗来纳州有个女人声称自己被吸血鬼咬了，从那以后她就整天做类似的噩梦。那会儿我已经见过太多骗子，我以为她也是，但事实上，她不是。至少被咬这件事是真的，至于她是不是从此噩梦不断，我没办法证明。”

    “你怎么确定她是被吸血鬼咬的呢？”

    “有医学证据。她脖子上的伤口中留下了与人类相似的唾液，却不完全一样。唾液样本里测出了类似水蛭的抗血凝剂……”

    阿拉瑞克及时切回了正题，“总之我能确定。那只是个开始，我一确认那个女人的遭遇为真，就开始搜寻类似的案件，后来我发现，跟吸血鬼打过照面的人不多，但确实存在。”

    “可你从没亲眼见过吸血鬼，”埃琳娜插话道，“至少来这里之前没有，对吧？”

    “呃……是的，没见过真的。但我写了很多专题报告，还有别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埃琳娜咬了咬唇。“你对那些狗干了什么？”她问，“在教堂的时候，你对它们做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这个……”阿拉瑞克面露尴尬，“这几年我东奔西跑，学到了一些小伎俩。那是深山里的一位老居士教我的咒语，说是可以击退恶魔。我以为……多少能起点作用。”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达蒙无语道。

    “是啊！”阿拉瑞克顿时愁眉苦脸，“其实我一到这里就发现了。你们的校长，布里恩纽开特听说过我，也看过我的那些论文，所以当唐纳被杀，费恩博格医生发现尸体里一滴血也不剩，脖子上还有咬痕之后……呃……他们就给我打了电话。我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我的研究将取得突破性进展——这是唯一一个吸血鬼还在事发区域内活动的案例！不过来了之后我才发现一个问题——他们不知道此前我只跟受害者打过交道，都指望着我来对付吸血鬼……我当时也许是兴奋得昏了头，一激动就答应了下来……那个……后来只好尽力不辜负他们的信任……”

    “装模作样！”埃琳娜指控道，“我在你家偷听过你跟他们谈话，说要找出嫌疑人之类的。那会儿你就是这样，仿佛所有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原来只是在信口开河啊！”

    “也不完全是吧，”阿拉瑞克道，“在理论方面我还是很专业的。”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偷听到我们的谈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在外头四处寻找嫌疑犯的时候，她就在你家阁楼上呼呼大睡呢！”达蒙冷笑着道。阿拉瑞克顿时目瞪口呆。

    “我更想知道梅瑞迪斯是怎么卷进来的，”斯特凡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正盯着桌子上那一大堆纸张发呆的梅瑞迪斯闻言抬起头，用一贯的语气平静地回答：

    “我认出他了，一开始只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因为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后来我才想起来，他去过外祖父的病房。我跟那几个人说的是真的，斯特凡，我的外祖父确实被吸血鬼袭击过。”

    短暂的沉默后，梅瑞迪斯接着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还没出生。他伤得并不重，却一直没能完全康复，反而变得……有点像现在的薇姬，只是要暴躁得多。家里人怕他自残或者伤到别人，只好把他送进医院，一个能保证他安全的地方。”

    “精神病院，”埃琳娜立刻反应过来，突然有些心疼这个沉默寡言的姑娘，“梅瑞迪斯，你怎么……从来不说呢？你可以告诉我们呀！”

    “我知道，我也想过要不要告诉你们，可是，不能。家族把这个秘密隐瞒了这么久，至少是尽力在隐瞒——从卡洛琳的日记来看，她明显早就听说了。可关键是，没有任何人相信外祖父那些关于吸血鬼的故事，他们认为都是他的臆想和幻觉，毕竟他经常产生幻觉，以前甚至连我自己都不信……直到斯特凡的出现，然后……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开始拼凑那些蛛丝马迹，可对于猜到的事我并不敢轻易下定论，直到埃琳娜死而复生。”

    “我惊讶的是，你竟然不讨厌我。”埃琳娜的语气异常柔和。

    “怎么可能？我了解你，也了解斯特凡，我知道你们不是恶魔，”梅瑞迪斯看也没看达蒙一眼，完全当他不存在，“因为在外祖父的病房外见过阿拉瑞克，所以我确认他也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把你们凑在一起证实我的猜想。”

    “我也没认出你，”阿拉瑞克道，“老先生跟你不同姓，是你母亲的爸爸吧？我可能在等候室里见过你，不过那会儿你还是个瘦巴巴的小丫头。你变了很多！”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孩，他由衷地赞了一句。

    邦妮见此故意干咳了两声。

    埃琳娜试着理清思路，“如果不是你教的，那些人怎么会拿着木桩等在那里？”

    “催眠卡洛琳必须征得她父母的同意，也必须将我的发现告知他们。但要说今晚的事也有我的份儿，那你就错了，我都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蛮干。”

    “我跟他讲过我们正在做的事——调查‘神秘力量’，”梅瑞迪斯道，“他愿意帮忙。”

    “见鬼！我说的是‘也许’愿意帮忙！”阿拉瑞克谨慎地纠正。

    “错！”斯特凡道，“你不帮我们就是跟我们作对。听着，我很感激你今晚做的一切，感激你为我跟他们谈判，但追根究底，这些麻烦还是你挑起来的，所以现在你得决定：到底站在哪边？我们，还是他们？”

    阿拉瑞克不安地看向其他人——梅瑞迪斯期待地注视着他，邦妮挑了挑眉，埃琳娜跪坐在地等他的回答，斯特凡头上的伤口已开始愈合。然后他转向达蒙，后者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阴郁地望着另一边。

    “我选你们！”最后他咬了咬牙道，“该死！这可是最顶级的研究！”

    “那行，”埃琳娜道，“算你一个。明天斯莫伍德先生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要是他让你继续催眠泰勒呢？”

    “我会先拖住他，”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拖一时算一时吧，总能多争取点时间，就说……我得帮忙筹办白雪舞会。”

    “等等，”斯特凡道，“舞会实在没必要举行，除非万不得已。既然你在校长面前说得上话……最好跟校方谈谈，让他们取消舞会。”

    阿拉瑞克立刻紧张起来，“你认为会出事？”

    “没错，”斯特凡道，“不止是因为此前那几次公共集会上发生的事，更因为……有东西正在聚集，有一股力量在菲尔教区上方靠拢，聚集，整整一个星期了，我能感觉到。”

    “我也是，”埃琳娜道。斯特凡说出口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那种张力和紧迫感并不仅仅是自己内心的感受，还有来自外界的压迫。它无处不在，连空气都似乎凝重了好几倍。“阿拉瑞克，一定会出事。”

    阿拉瑞克却松了口气，吹了声口哨，“好吧，我会尽量说服他们的，但不能保证。毕竟你们校长竭尽全力要保持常态，而我又给不出必须取消舞会的客观理由。”

    “尽你所能吧，”埃琳娜叹了口气。

    “我会的。不过说到这个，你更该想想怎么保护自己吧？要是梅瑞迪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大部分袭击针对的都是你和你身边亲近的人。被丢进废井的是你男朋友，被追杀至坠河的是你开的车，被闹场的也是你的追悼会。梅瑞迪斯说，连你妹妹都受到了威胁。万一明天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许你就不得不离开镇子了。”

    这下轮到埃琳娜紧张了，他们从来没从这个角度去考虑过那些袭击事件。但阿拉瑞克的话不无道理。斯特凡握紧她的手，脸色一变。

    “他说得对，”斯特凡道，“埃琳娜，你先走，我可以留下，等——”

    “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而且，”埃琳娜坚决地说，“在找出那东西，阻止它害人以前我哪儿也不去！”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急切地道，“斯特凡，你还不明白吗？镇上这些普通人根本拿它没办法！斯莫伍德先生跟他那帮狗腿子什么都不懂，阿拉瑞克却以为你挥挥手就能摆平。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什么，只有我们能帮上忙！”

    她看清了斯特凡眼底的抗拒，然而在她固执的凝视下，又一点一点瓦解了。正是因为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所以才无法反驳。他痛恨谎言。

    “好吧，”最后他妥协了，“但等这件事一结束我们就走，我绝不会让你待在一个有一群保安拎着木桩到处晃的地方！”

    “好，我答应你。”埃琳娜回握住他的手，“等事情一结束我们就走。”

    斯特凡又转向阿拉瑞克，“如果实在无法阻止舞会的举行，我们就更要随时保持警惕，万一真的出事，也好及时救场。”

    “不错，”阿拉瑞克表示赞同，“明天天黑之后咱们就在这个历史教室集合，别人不会过来。我们可以整晚待在这里盯着舞会。”

    埃琳娜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邦妮，“那就意味着不能参加舞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本来有的人是可以去的。”

    邦妮闻言跳了起来，“谁？谁在乎能不能参加舞会？”她鄙视道，“那玩意儿能有什么意义？”

    “很好，”斯特凡郑重地说，“那就这么定了！”就在这时，脑中忽然一阵痉挛，他的手轻轻一颤，埃琳娜立刻注意到了。

    “你得回去休息，”她说，“阿拉瑞克，能先送我们回去吗？不是很远。”

    斯特凡觉得自己走回去完全没问题，但最终还是投降了。到寄宿公寓后，斯特凡和达蒙先下了车，埃琳娜凑到车窗前问了阿拉瑞克最后一个问题。从他讲述过跟受害者打交道的经历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她。

    “那些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她问，“精神上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我是说，是全都疯了，从此每天噩梦缠身，还是有人能安然无恙？”

    “因人而异，”阿拉瑞克回答，“也要看跟吸血鬼接触的次数和方式。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受害者本身的性格以及心理承受能力。”

    埃琳娜点点头沉默了下来，待阿拉瑞克的车消失在黑夜里，她才转头看向斯特凡，提醒道，“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