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目的
“喂？”
“雷御，你到了直接出来就行。”
“嗯，你通知韫姐他们了吗？”
“通知了，他们明天就到。”
“好，我马上出来了。”
雷御挂掉电话，切换页面看了眼顺丰的物流信息——他的快递要明天中午才能到。
“唉……要是真有网络小说里头那种纳戒就好了，”雷御关掉手机，在心里默默吐槽，“那家伙多方便啊……”
“下次也要跟师父说说……不然每次出来带那么一袋也是不方便啊……”
雷御走出荷花机场的出站口，四处看了一下。
“雷御！这里！”
呼叫的声音传来，雷御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覃遊提着两个摩托头盔向他走来。
“这是？”
“走吧，”覃遊给雷御扔了一个头盔，示意雷御跟上，“跟我来。”
“你骑摩托来的？”
“是啊，咋了？”
“没啥，我只看别人骑过。”
“到时候教你，但现在我们动作要快，”覃遊回头看了雷御一眼，“他可能已经恢复了。”
“呼——”
山背呼出一口气，浑身包裹着的淡紫色光华褪去，缓缓睁开眼睛，伸出手接住从头顶飘落的灵柩砖：“这样伤就完全好了，只可惜啊，没收了那个女修行者的……”
话音未落，一股猛烈且巨大的威压朝着山背迎面袭来，山背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退去，在躲避的同时向威压袭来的方向扔出两团黑糊糊的东西。
两团东西被山背丢出后，在空中转了两圈，各自撑开一双翅膀来，在与空气摩擦后，带出一道道的鬼火——原来是两只姑获鸟式神！姑获鸟，衣毛为飞鸟，脱毛为女人。怀孕不产而死者，若弃尸于野，胎内子不死而生于野者，母之魂魄多化为人形，抱子行于夜路。此赤子之泣声，即所谓产女之泣是也。其形貌乃腰际沾血之弱女子也。
两只式神夹着悲怆的似婴儿哭泣般的叫声在半空划过，像是两道带着怨念的冤魂。就在这瘆人的叫声达到顶峰时，一声脆亮的鸣叫在威压的发出的方向响起。那声音就像是鸟和狐狸的叫声共同编织在一起一样，如同空山凝云、昆山玉碎一般。紧接着就是一只形同孔雀、势如雄鹰、浑身冒着幽蓝色光芒的精灵凌空而现，然后随即震动双翼，迎着两只式神直勾勾地撞了上去。
两方相撞的一瞬间，一股巨大气浪奔腾而出，接着就是一声嘹亮的鸣叫，蓝色的精灵破烟而出，两边的翅膀也将两道残存的黑气挥散，就像是拍去衣服上的灰尘一般。
“能驾驭如此强大的式神，”山背站定，朗声叫道，“阁下也不妨出来露个面吧。”
“她不是式神。”烟雾散去，一个人模糊身影逐渐显现出来：一身红色的法衣，披头散发，脸上戴着一个漆黑的木雕巫傩面具，一丝丝淡薄但纯粹的杀气从面具后面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阁下也是阴阳师？”山背丝毫不慌，反而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立马行礼，“那我就要正式介绍一下自己了：鄙人山背四郎，九州阴阳寮阴阳助，习山背氏阴阳道法正统。”
“湘西大巫觋，覃遊。”
此时一阵铜铃声响起，那只蓝色精灵登时双翅一振，隐去身形，化为数道蓝色光带没入覃遊身体，与之合二为一。只见不时覃遊的面具上出现一根鸟喙，散落的头发变为一条条的冠羽，双臂化为一双带着冥冥蓝光的巨大翅膀，双脚则是锋利鹰爪，整个人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从山海经里走出来的人形鸟身的怪物。
不等山背反应，覃遊双翅一振，如开弓箭般朝山背猛冲过去，其势如同乌云压城。也得亏山背伤已痊愈，甚至在灵柩砖的帮助下还有些精进，此时只见他凌空点指，两个五芒星阵自指尖发出，各自反向而转画出五圈光轮——一个巨大的护身法阵出现在山背跟前。
在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后，覃遊退后，法阵也随即破碎，此时山背趁机双手结印，破碎的般若面具从他身后一块块浮起，带着光尾飞向山背的脸后拼接完整。
“ひゃっきやこう。”（百鬼夜行）
山背念完咒语，脚下便迸发出了一大团黑色的浓雾，瞬间将他包裹起来，片刻便隐去了他的身迹行踪。等覃遊稳住身形，正欲低头向下看，那团黑雾又是瞬间暴起，一只只长相可怖的妖魔鬼怪从中一股脑地鱼贯而出，嘴里吱哇乱叫的，一时间鬼哭狼嚎，好似堕入了饿鬼之道一般。
见此情形，覃遊先是将翅膀合于胸前，并拢双腿，像一颗纺锤似的旋转着向下堕去。地下百鬼见此，也以身为基，聚沙成塔，一个又一个，一层又一层地向上搭去，企图伸手抓住那个下坠的东西。一点一点近了，在两者距离只有四到五米的时候，覃遊猛地张开翅膀，在急刹车的同时借着势能和旋转甩出了大量附着着幽蓝色光芒的翎羽，如同天女散花，一根根，一道道似箭雨般带着凌冽的攻势扑向地面的魑魅魍魉。
“覃遊现在已经和山背交上手了。”
“那你现在是在掠阵是吗？”
“是，毕竟山下就是居民区，而且以现在里面动静，不掠阵光靠结界没法控制规模。”
“？那日本人那么强？结界无法控制规模？”
“嗯，看来之前确实是他轻敌了，现在的情况是他跟覃遊五五开。”
“……你们现在哪里？”
“庸城雷家山附近。”
“雷家山？不是有全真龙门的在附近吗？没帮忙？”
“？”
“好吧，我疏忽了。”
“你们还要多久？”
“刚开了一半，萧韫油门都踩到底了。”
“尽快吧，不然我估计还是难。”
张青收了手机，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萧韫：
“要不我开吧，看你有点累了。”
“不用，”萧韫回答完，扫了一眼张青，“雷御那边怎么说，怎么样了？”
“已经交上手了，雷御掠阵，覃遊在和那个阴阳师单挑。”
“掠阵？什么掠阵？”
“就是压阵，”张青解释道，“之前在岳麓山的时候，你就知道修士打斗会产生结界了，但是这个产生的结界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这个极限，结界就会被打破，结界内我们修士的打斗就会波及到普通人，所以有时候在打斗的时候需要安排一个人专门保证结界不会被打破，这个保护结界不被打破的行为，就叫‘掠阵’。”
“超过极限……”萧韫眯了下眼睛，“覃遊实力是在雷御和丁言一之上吗？”
“是，”张青回头看了一眼丁言一，“覃遊超过我和丁言一雷御三人加起来，很强。”
“雷御刚才说的是嫌疑人跟覃遊五五开是吗？”
“……是。”
车内陷入了一阵有趣的沉默，三人一阵无语，只有音响在不断地播放着让人振奋提神的音乐。
“前方八百米测速拍照限速一百，当前车速一百三十五，您已超速。”
“韫……韫姐，”丁言一紧紧抓住扶手，“要……要不开……开慢点吧，我……我觉得覃……覃遊和雷道友可……可以应付。”
“但愿吧，”萧韫歪了一下头，“我不是不相信他们可以应付，而是我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为……为什么？”
“因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可以掌握案件的主动权和节奏。”张青解释道。
“没错，”萧韫对着张青笑了一下，“覃遊的实力你们都是认可的，而现在的嫌疑人跟他交手，两人五五开，那我是不是可以推测，嫌疑人已经康复了，那么，他是不是又杀了一个人？”
“这……”
“我们上车出发的时候，溪州的田局长就已经汇报了，又有一名被害者出现了，是一个书记员，在下班回家路上被杀的，这是唯一一个可以公开的被杀害人员。”
“嗯？”张青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不是死于急性脑梗吗？”
“他是死于急性脑梗，但，”萧韫顿了一下，“这次有目击证人，是一个和被害人下班一起回家的女孩儿。”
“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没事吗？”
“嗯？你希望她有事？”
“啊，不不不，”张青连忙否认，“我只是好奇，看之前山背选择的目标，都是有职位的，犯错误的公务人员，这次怎么会选择一个基层法院的书记员呢。”
“他爸是庭长。”
“那为什么不选择他爸呢？”
萧韫以一种无语的表情看向张青，眼神里满是不解，张青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转移话题：“啊啊，那……你要去一趟现场吗？我看就在这半路上，顺路。”
“不了，”萧韫转头看路，“让他们市局自己去解决，我们行程不变。”
“嗯？为什么，就在半路……”“因为那不是我们的目标。”
萧韫语气严厉地打断了张青的话，扫了他一眼，继续说：
“别忘了，我们开始追捕山背的原因是因为他在三个月内杀害了十二个女孩，而不是他最近杀了这几个贪赃枉法的干部！”
看着张青沉默的样子，萧韫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哎……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抓住山背，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对吧，现在那边的人已经死了，市局已经去处理了，我们再去到那儿，无非也就是了解情况，而覃遊那边已经和山背交上手了 ，如果及时到达，那可以达到目的了吗？”
“嗯……”张青转头看着前方的路面，“你说得对……”
天色渐暗，汽车在马路上飞驰而过，驶向它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