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辩证
人,是由肉体和灵魂两部分构成的,灵魂依附于肉体,而肉体则受灵魂支配。
两者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共同让所谓的生命存活于这个世界上。在生命受到伤害时,灵魂和肉体要开始相互作用来修补生命受到的伤害。如果肉体某一部位受到伤害,灵魂调动肉体的其他部分在维持生命的同时,不断让肉体从其他地方吸收营养,来修补肉体上的损失。如果是灵魂受到了伤害,则同样是肉体限制住灵魂,同时寻找另一个灵魂来治疗或是修补。
若肉体的伤害无法修复,则灵魂将无法依附,如无根之木,必会销散归于虚无。
若灵魂的伤害无法修复,则肉体将漫无目的,如行尸走肉,失去思想枉称为人。
灵魂反映肉体,肉体决定灵魂,两者合二为一。
“你说的对,”覃遊对着萧韫点了点头,“这有可能。”
“这……这样也可……可以快速修复灵……灵魂上的伤。”丁言一也表示赞同。
“但这只是推测,”雷御眨了眨眼,“虽然很有可能,但并没有证据,而且我们并没有对相关法术的了解不是吗?”
“我倒觉得虽然有可能,但概率不是特别大,”张青看了雷御一眼,“我们现在已知他有伤在身,又面临着全面搜捕,并且需要再杀害一人,如果还要再去伤害更多的人,我觉得不现实。”
“高……高风险,高……高收益,”丁言一看着张青,“如……如果他……他的伤真……真如雷道友说……说的那么严……严重,我……我觉得他做得出……出来。”
“而关于相关的法术,”覃遊晃了晃头,“你自己之前不也说过了那些旧喇嘛的邪术吗?”
“但那是解放前啊。”雷御反驳。
“所以现在我们的意见无法统一,”萧韫打断了四人的对话,抽了口烟,“那我们就必须找出哪方式是最可能的。”
“你认为他没有条件,这段时间内不会再犯案而会专心养伤。”萧韫看张青。
“你认为他伤害他人疗伤的概率比较低,会以恢复养伤为主。”萧韫看雷御。
“你认为他会快速的完成杀人计划,再通过伤害别人来养伤。”萧韫看覃遊。
“你认为他会先通过杀人来养伤,然后再去完成之前的计划。”萧韫看丁言一。
四人点头。
“嗯……”萧韫闭着眼睛,夹着烟的手指来回按摩着眉梢,“我……比较倾向张青的意见,就像你们说的,受伤,暴露,以及现在的高压形势,而且他与我们交手了三次,每次都是失败的,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就不应该在伤好之前再暴露了。”
“你是想说他的实力不够和我们抗衡吗?”覃遊看着萧韫。
“难道不是吗?”没等萧韫回答,雷御先开口了。
“你为什么会有种感觉,”覃遊转头盯着雷御,“就因为你打败了他两次?”
“你什么意思?”张青看着覃遊,“三次接触,他输了三次,甚至第三次打败他的都不是修士,难道你还觉得他很强吗?”
“我不否认我们的胜利,”覃遊看向张青,“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胜利的条件?”
“什么条件,”雷御也看着覃遊,“三次都是他主动发起的攻击,我们被动接招,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但他出的是什么招呢?”覃遊看雷御,“第一次我猜他是用对付路易的方法对付你的,那把扇子当时发出的红色雾气应该是可以直接对灵魂造成伤害的;第二次他使用幻术,我猜本来是准备对付你的招数,但意外让韫姐中招了,所以一阵轻敌,接下来才被你破了招;第三次的目标是就是韫姐,他认为他对付的是一个普通人,但他完全不知道我们的警察队伍是经过思想武装的,再加上韫姐自身有十分坚定的信仰,这才是导致了他失败的主要原因不是吗?”
覃遊话落,屋子里一片安静,桌上钵子里的粥冒着温热,红豆冰也还没有完全融化,空气里漂浮着萧韫呼出的淡淡烟草味和滴滴答答的秒针走路声。
“覃遊说的有道理,”抽完最后一口,萧韫把烟头按灭,“但如果他要通过杀人来为自己疗伤,按我们现在的能力没有办法预防和控制。”
“如果真按你和丁言一的想法,必须全城戒严,”萧韫把一只脚搭在覃遊的大腿上,又转眼看着丁言一,“而这个案子的保密级别不能允许我们这么做,你想,如果我们突然进行全城戒严而人民却一点情都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
覃遊没说话,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但也还是平静的;丁言一则是面露难色,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基层走访调查后反馈上来的消息,”萧韫又看向张青和雷御,“同时我会请求交警部门和特警大队在各交通口设卡检查的,就把他困在湘临,争取就在这里抓住他。”
“嗯……”山背四郎从黑暗中慢慢醒过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啊……”
烧伤与烫伤传来的疼痛不断地拨动着他跳动的神经,仿佛是千万只蚂蚁在他身上不断地爬行撕咬。血,从他的五官里流出来,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他似乎感觉内脏仍然在燃烧,手背的青筋暴起,指甲都快要把身下的地毯给撕烂了。他抬起头,艰难地向前爬,用血色模糊的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破碎的般若面具。
“啊……”他摸到了。
山背四郎翻身躺在地上,刚才爬行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血痕。他将面具的碎片盖在自己脸上——那是一块面具右眼的碎片,皮肤的部分是乌黑的,一道细长的红色眉毛紧贴着眉骨,眉毛下则是乌金色的眼睛和赤色的眼瞳。在碎片扣在脸上之后,山背的脸和面具的中间出现了一层淡紫色的流动光膜,就像水面一般,慢慢流进了他的五官之中。接着,从山背的脖子处开始,一直向下蔓延。皮肤下的血管也开始慢慢地闪烁紫色的淡光,伤口处更加明显,就像是那光要从破碎的血管和皮肉处溢出来一样。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紫光似乎是流尽了,最后一滴也爬进山背的嘴里,血管里的流动也慢了下来,然后渐渐消失。
“啊……”山背回过神来,缓缓地发出了一声放松地长叹。
伤口不再流血,烧伤也不像刚才那么剧痛了,而他身体里那种自内而外的灼烧感也消失了,整个人似乎恢复了一点元气。
“为什么……”山背拿下面具碎片,平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她明明连修士都不是……只是个普通人……”
说完便躺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山背试着活动一下身子,没那么痛了,于是便盘腿坐起来,摆出打坐的姿势开始冥想,同时,放出两只带有膜翼的、形如蝙蝠的小鬼。
“行け、”(去吧,)山背低吟,“汚された正義の魂を探すのを手伝ってくれ。”(帮我去寻找被玷污的正义之灵吧)。
两只小鬼得了命令,快速消失在黑暗当中。
“喝噻!看到我凑莫子啰!”(喝啊!兄弟愣着干啥!)一个胖子拍着一个小个子的后背,用命令的语气叫着。
“哥哥哎,喝不得哒。”(哥,我不行了。)小个子连连摇手,“真的喝不下去哒。”(我真的喝不了了。)
“算了算了 ,老钱哥哎 ,莫喊他喝了,”(行了老钱,别逼他了,)一个带着眼镜的,拍了拍那个胖子,“他我晓得,恰不得酒的角色。”(他我知道的,真喝不了了,算了算了。)
“喝不得唉?”(喝不了?)被称为老钱的胖子,呵呵笑了两声,“要得啰!老庄都这样港了,散场!”(行!既然你老庄都发话了,那喝不了就不喝了!)
“谢谢!谢谢!”那个小个子如释重负,赶忙连声道谢。
“小白别唉,你硬是要谢谢钱局长 ,”(小白,你是得谢谢钱局长,)老庄给这个叫小白的年轻人递了个眼色,“别个局长唉,能出来跟你恰场饭,听哈你有莫子需求,那真的不简单咧。”(人家能答应出来跟你一起吃个饭,听听你有什么需求可是不容易啊。)
“是!是!是!”小白听又是一阵点头,“谢谢钱局长,谢谢钱局长。”
“你这个谢谢……那我硬是没感觉到啊!”(唉!你这个感谢没有诚意啊,啊?)钱局长半眯着眼,朝着桌上刚才倒满的酒杯瞥了一下。
“额……”小白看了一眼酒杯,心一横,举起酒杯一口闷下。
“是的啰!他恰得酒的人啊!老庄你还不让他恰!”(看看看!他能喝啊!老庄你看你还拦我!)钱局长兴奋地叫了起来,“来啰!倒满啰 !锅杂路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白别唉,我…老钱别不给你打白讲!好解决!好吧!恰酒!”(来来来,满上满上!这个事你放心!白兄弟,我……老钱在这儿给你保证了!能解决!好吧!一定能解决!来!喝喝喝……)
……
老钱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一边打着踉跄一边向前走着。
“不行咯,别不到咯。”(不行了,憋不住了。)
旁边就是一座立交桥,桥下漆黑的,也没有人,刚好可以让他方便一下。
“呜呼——”老钱发出一声舒适的声音。
“嗯?那边是哪个咯?”(嗯?谁在那边?)老钱刚系好皮带,就看见桥下的黑暗里似乎有人在行走,他眯起眼,刚想看清那人是谁,可紧接着就是一道幽光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