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未雨绸缪
我不由吃了一惊。
“这么快？”
“如今春月楼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她不无得意地说，“这种事情我还是有点办法的。对了，今天来找你，也是有事请你帮忙。”
我愣了一下：“帮忙？帮什么忙？你说说看。”
她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想请你，帮忙介绍一些达官贵人，能说得上话的。”
我做梦也没料到她竟然要我帮这样的忙，不由泛起啼笑皆非的感觉。
“你要我帮你拉皮条？”
“拉皮条？什么意思？”
我一愣，这种说法现在还没出现么？
“呃……这是我们家乡的土话，也就是为妓女找恩客的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春月楼的生意不好么？”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是要找恩客。这些年我也培养了几个女孩子，都还没开苞，最近又找了几个，虽然跟你没法比，倒也算上品，我想把她们放到官家去。”
我的神情凝重起来，明白了她的意思。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你启发了我。春月楼因为你的关系声名大噪，也因为你的关系生意几乎可以说一帆风顺，更重要的是，上回撤离洛阳，如果没有你的警示，恐怕我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她叹了口气，“我们做妓女的，没有人看得起我们，没有人把我们的性命当回事，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保护自己，那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我默然。
“所以，你要那些女孩子做你的眼线？她神情肃然：“不是眼线。我可以不打搅她们在官家的生活，也不想指使她们做什么，只要她们在紧急关头能够帮春月楼一把，这就够了。”
我冷笑：“劝你最好不要相信人心，那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你怎能指望那些女孩有足够的良心到时候会帮你？还是要有确实的手段可以控制她们才好。”
她皱起了眉头：“你是说……”
“我们将她们送进达官贵人府中，尽可能帮她们站稳脚跟，之后可以不理会她们的生活，但我们必须确定，在关键时候，即使她们想变卦，也不能摆脱我们的掌握。”我冷厉地说。
她沉默了一下：“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笑了，点点头：“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不答应？不过……”
我的面色阴沉下来。
“你最好不要把重心放在长安，这里……安稳不了多久了。”
董卓一死，长安便将大乱，把心思放在这里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吃了一惊：“难道……太师又有什么动作吗？”
我摇了摇头，淡然道：“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如果你相信我，就赶紧把生意往外撤，若你执意要留在长安，我也是会帮你的。”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追究下去。
“可是，你说得轻巧，如今天下大乱，连长安都不安稳了，我还能到哪里去？”
我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这……曹操曹孟德你知道吧？”
她点了点头：“他生性风流，在洛阳妓户也是留了名的人物，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倒是没想到会这样，不过转念一想，曹操不是后来修了一座铜雀台吗？这个时代的男人，大都差不多的，便也不再奇怪。
她狐疑地问道：“你提起他，难不成要我去他那里？”
我摇了摇头：“现在估计他还没有自己的地盘，但一旦他站定了脚跟，那他的治下必定是这世上寥寥可数的安稳之地，那时，你便可以过去了。”
她震惊地看着我：“你怎能说得如此肯定？难道……”
“我从来没见过他。”我打断了她的话，“但我知道他非池中物。你若信我，就开始注意他的行踪吧。”
曹操在三国的功绩褒贬不一，但无人能够否认他的才能，三国之中他是最强大的一方这是不争的事实，由此推论，他治理的地方，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艳娘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良久，才长长吐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那，我那些姑娘也没必要在这里出手了？”
“不，有几个人还是值得注意的，这点我会斟酌，你也要把她们准备好，听我的消息。”我嘱托道。
她点了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明知道你说得毫无根据，偏偏忍不住又要相信你。”
我不由笑了，亲切地揽住她的肩，笑道：“这就是缘分吧。在这个世上，真正关心我的，也就只有你跟小暑了……”
我有些哽咽。
她拍了拍我的手，我们相视而笑。
这时，丫环走进来说道：“太师回来了。”
她急忙告辞，前脚刚走，董卓后脚就进来了。
“太师，请用茶。”我乖巧地奉上茶水。
“好，好。”他似乎非常开心，接过茶水，顺带拉住我的手，“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习惯性地瑟缩了一下，他脸色一沉。
“怎么，难道你还放不下那小子？”
“不！”我急忙看着他，“飘零……飘零确实想要重新开始，可……太师，您也要给飘零一点时间……”
我低泣着，转过头去。
他叹了口气，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无奈道：“好吧，谁叫我就是被你那痴情的性子给迷住了呢？可是，可不能让我等太久哦！”
我忍不住破涕一笑，偎在他怀里，柔顺地说：“是，太师。”
他轻抚着我的头发。
突然，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刚才听说春月楼的艳娘来找你，有什么事？”
我猛地警觉起来，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董卓府里，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他的耳目？
想起方才说过的那些话，有些可说是不能外传的大逆之言，不由得手心冒汗。
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
微微一笑，我避重就轻地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让飘零为春月楼多拉几位大人过去。”
他“嗯”了一声，并没有惊讶的神色，我心头一凛，他果然知道不少。
“你最近……似乎托她办了点事？”他仍然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只听得心脏收缩，强笑道：“这……飘零只是……只是让她帮忙置备一些药……”
“什么药？一定要她帮忙。府里没有么？陶大夫不能开么？”他的语气有些不对了。
我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是……是避孕的药。”
他的手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把我的胳膊卸下来。他怒目瞪着我，我从未见他如此狂怒的表情。
吓得心胆俱裂，我回避着他的逼视，凄凉而无助地。
他盯着我半晌，终于，慢慢放开了对我的钳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将我抱进怀中轻轻抚慰，轻柔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肩膀传来的剧疼却提醒着我这个男人的喜怒难测。我虽然很痛，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那，那个艳娘的请托，你打算怎么办？”他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声调，又问。
我小心翼翼的，揣度着他的心意，说道：“这……飘零正想请太师帮忙呢。飘零身份低贱，哪里认识什么大人，不过太师疼飘零，定会帮我的是吗？”
他笑了起来，神情愉悦：“这下知道我对你的好了？那以后就要更乖一点知道么？”
没等我答话，他已深深吻住我的唇 我却松了口气，抱住他。
再不能得意忘形了！！我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