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后一个生日
简陋的出租屋内，肖遥坐在椅子上，内心五味杂陈。
一个素面朝天，却难掩秀丽气质的女孩，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轻轻的放在桌上，欢声说道：“老弟！生日快乐！你尝尝老姐亲手给你做的面条，一定能够成功的！”
肖遥看着桌上的面条，扭头给了他姐姐一个苦笑。姐姐亲昵的揉着他的脸，说道：“你以后就是咱家的男子汉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女孩背过了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女孩倔强的仰起头，不让眼泪滑落。她名叫肖雅，是肖遥的姐姐，今年二十出头，在龙城读大二。
今天是肖遥十八岁的生日，没有意外的话，也可能将是他最后一个生日。
管理所已经将通知发到了他家里。今天，他将最后一次进入训练堂，寻求觉醒异能的机会。
算上这次，他已经有五次踏足训练堂，却依旧没能觉醒异能。好在之前的试炼都是免费的，但这一次，他需要交纳不菲的费用。
在这之后，所有年满十八岁而又没有异能的人类，将统一被编入拾荒者队伍，去往高墙之外，面对充满丧尸的旧世界，执行九死一生的搜寻任务。
肖遥看着姐姐，轻声说道：“老姐，爸呢？”
“爸爸还在工地上干活呢。老弟你趁热吃，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一定会成功！”肖雅背对着肖遥，故作语气轻松的说道。
肖遥低声说道：“姐，今天的试炼我不想参加了。你看我这么强壮，就算在外面，也会生活的好好的！”
肖雅一怔，怒道：“你说的什么话？你不用担心训练的费用，爸爸早就准备好了。你先吃，我去寻一下爸爸。”说完，转身离开了家。
她很快来到了工地，看着工地门口的一个大汉，蹙起了眉头，脆生生说道：“王经理您好，我找一下我爸爸。”
经理随意的一扭头，说道：“进去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迈步就朝着工地走了进去。经理看着女孩的瘦弱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开口说道：“年轻就是好啊！”
旁边一个大汉打趣说道：“老肖一个低级力量变异者而已，干的就是苦力的活。听说他的儿子也是个废物，十几岁了还没有觉醒异能。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下？”
经理呵呵一笑，说道：“我不喜欢用强，他家里不是有点事吗？你这样……”，他朝着大汉耳语了几句，大汉笑着去了。
一个中年汉子看着女孩过来，脸上泛起慈祥的笑容，将肩头扛着的几袋水泥轻轻放在地上，开口说道：“你怎么来了？”
肖雅欲言又止，终于开口说道：“小遥他今天就要去参加试炼了，可费用……该怎么办呀？”
中年汉子闻言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我找工友们借了一些，应该没问题的。”
老肖两人来到工地休息区，一群人正围着桌子闲聊。看到他走了过来，之前跟工头耳语的汉子鄙夷的一笑，扭头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老肖朝着跟他玩的好的几个工友打了声招呼，朝着一个男人说道：“李哥，上次我跟你提过的事……”
那个男人闷声抽了一口烟，头低下去，轻声说道：“对不起了老肖，我小孩生病了，正好要用钱，这次我帮不到你了。”
老肖闻言如遭雷击，不待他反应过来，之前商量好借钱给他的几个汉子也默默的离开了。老肖连忙出言挽留，可众人只是对着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原本热闹的众人散开后，只留下不知所措的两人愣在了原地。那个汉子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了一根，开口说道：“老肖，你这是遇到事儿了”
老肖闻言扭头，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开口朝着大汉说道：“工头，我……我想借点钱。”
大汉吐出一口烟，闷声说道：“现在这个年月，谁家有多余的钱借给你呀？你拿什么还？”
老肖闻言低下了头，肖雅轻声说道：“李叔叔，我大学就快毕业了，到时候参加工作了，一定有钱还的，您就帮帮我们吧。”
大汉眼底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说道：“这样吧，你去找经理问问看，哪怕透支几个月工资呢？”
老肖闻言，欲言又止，可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带着女儿来到了门口。经理看着两人走近，抽了口烟，头也不抬问道：“怎么了？有事儿啊？”
老肖把脏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走了过去，低声跟经理交谈了起来。
经理闻言呵呵一笑，说道：“公司规章制度是不允许透支工资的啊！万一你拿钱跑了，公司的账，又该谁去还呢？这年头，谁家没个事儿啊？都来找公司借钱，公司还能开的下去吗？”
这话倒不是有意搪塞老肖，所以老肖闻言也没有回话。
经理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伸手搂着老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要借钱呢，也不是不可以，你这样……”
老肖听了几句，闻言大怒，瞪圆了大眼、捏紧了拳头，挣脱经理的手，奋声喊道：“你说什么？你特么再说一遍？”
经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开口嘲讽道：“这五百块钱，去哪玩不到个人。老子看上了你女儿，是给你脸了，你知道吗？”
老肖也不跟他废话，浑身肌肉绷紧，朝着经理那张胖脸一拳就闷了过去。经理想不到他真敢动手，一时反应不过来，被老肖狠狠一拳打在脸上。
经理发出杀猪一样的大叫，怒道：“你一个出苦力的力工，还敢打我！？来人啊，给我往死里揍他，出了事儿我兜着！”
话音未落，刚才跟王经理交谈的大汉带着十几个人围了过来，把老肖摁在地上就是一顿踩踏。
老肖虽然是力量变异者，可其他人也不是白给的，他们将老肖踹倒在地，玩命的朝着他身上乱踩。
“住手！我们不借钱了,你们不要打我爸爸！”肖雅哭着上前，试图拉开众人。
经理伸手就要拉肖雅的手，肖雅一把挣脱开，“你别碰我！”
老肖一声怒吼，从地上弹起，手里握着一块从地上寻摸到的铁块，朝着众人胡乱的击打，将众人逼开。
看着女儿受到欺负，老肖咬着牙关，奋力将经理撞倒在地，也不理背上雨点般的拳脚，用铁块死死的抵在经理的眼珠上，嘶吼道：“你要哪一只？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就抠你只眼了！”
经理感受到眼球传来的压迫感，破了嗓音的吼道：“别扎！别扎！都特么住手！”
众人闻言散开，老肖把胖子经理一把拉起，又把女儿护在身后。胖子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拿在手上，颤声说道：“给你！都给你！”
老肖跟没事儿人一样，揉了揉脸，“啐”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他一把将经理推了回去，看也没看他手里拿着的钱。虽然他很想拿，可是今天一旦拿了这钱，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老肖捏着手里的铁块，死一般的盯着众人，也不吭气儿。
胖子恨恨的点头，说道：“你以后不用来了！你个废物，活该你儿子也是个废物！老子要亲眼看到你儿子死在你前面的那天！”
老肖扔掉铁块，沉声说道：“老子不干了！还有，你们特么记住了！我儿子，他绝不是废物！”
胖子满眼的阴霾，死死的盯着老肖，沉声说道：“这事儿没完，你等着的吧。”
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一名老者坐在桌前喝着茶水，看着桌上的日历。
日历上的一个数字带着鲜红的圈，下方还写着一行小字：十八年之约。
今天，就是约定到期的日子。
想着十八年前那个夜晚，仿佛刚发生一样，历历在目。
他想起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肖遥……
老者眼角抽搐了一下，摁响了桌上的呼叫铃。
一名青年小心推开房门，快步走上前来，垂手站在桌前，说道：“校长，您有什么吩咐？”
老者轻声说道：“附耳过来，你这样……”
青年恭敬的俯身过去，侧耳倾听了起来。等老者说完后，点了点头，说道：“是！我这就去办。”
老者挥了挥手，缓缓说道：“去吧，不要让外人知道。”青年微一鞠躬，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青年离开，老者不由得又陷入思索中。与那边相安无事十八年，难道脆弱的平衡就要一举打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