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共白头
“轰！”
随着苏起话音落下。
一股强绝的气息从身体内涌动而出。
将漫天飞雪驱散。
包括身周的积雪也全都被驱散。
让凛冽的寒风都为之一滞。
苏起周身上下的仙元都在沸腾。
那股热量让百米之内的积雪全都消融。
当念头通达，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一步，两步，十步，百步…
苏起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知道，宋潇湘就在尽头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
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
在这天寒地冻的寒狱之中，苏起就像是一颗移动的火球。
所过之处，连气温都上升了不少。
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青黑色的印记。
那是积雪消融过后露出的地面颜色。
……
寒狱深处。
这里是一座岛屿。
一座漂浮在无尽冰海的孤独岛屿。
岛屿的面积并不大。
连一个屋子也没有。
若仔细去看，可以看到在凛冽的寒风中，有一个被积雪掩埋了大半的人影。
她浑身都长着倒刺。
或者说是被倒刺贯穿了身体。
那些倒刺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一珠珠金色的血滴从倒刺尖低落。
“滴答滴答…”
而这些血滴明显已经滴落了不知多久。
脚下的岛屿有大半都被染成了金色。
而这被倒刺贯穿的人影，胸口起伏，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现在的模样极其狼狈，唯有那张绝美的脸还完好无损。
苍白的脸颊没有丝毫血色，在冰天雪地之中白的吓人。
她就是被关押在此处的宋潇湘。
每天只有海浪的呼啸声，还有寒风的吹拂声陪伴着她。
她已经没有了时间的观念。
自从被关押在此处，青莲仙帝来过几次。
但每次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来过了。
在这些日子里。
支撑着宋潇湘的是那些温暖的记忆。
有好几次朦胧中，她好像回到了人界的日子。
每天在长生观里，安静陪着苏起的日子。
那是她生命之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她想起了那个月夜。
两人一同坐在道观的青石台阶上，一同赏月。
犹如银盘的月亮，照耀着两人的心事。
“苏公子，我这里看不到月亮…”
宋潇湘喃喃说着。
这里除了雪，什么也看不见。
她浑身上下，每时每刻都在传来阵阵剧痛，连挪动一下身躯都困难。
所以，就算有月亮，她应该也看不见吧？
后悔吗？
值得吗？
青莲仙帝曾这样问过她。
“虽死，不悔。”
宋潇湘永远都是这个答案。
爱，本身就是甘愿奉献一切。
她可以为了苏起，奉献一切。
“好像已经快到尽头了。”
宋潇湘喃喃说着，意识已经开始混沌。
青莲仙帝曾说过，若她至死不悔，那就满足她的心愿。
就让她流尽身体里最后一滴血而死。
在此之前，每分每秒都会遭受非人的痛苦。
而她现在，已经快要流尽身体最后一滴血了。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宋潇湘的嘴角含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好像看到了苏起。
苏起在向自己招手。
仿佛说着，跟他走吧，另一个世界没有痛苦，没有遗憾。
“苏公子，我来了…”
宋潇湘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终于要解脱了。
这种无边的孤寂，无尽的痛苦，她早已经受够了。
“轰！”
就在这时。
宋潇湘忽然听到空气传来爆鸣之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席卷了这座岛屿。
那漫天的风雪于这一刻，好像停了。
连带着她身上的那些积雪也全都消融。
温暖。
好久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还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是回光返照吗？”
宋潇湘喃喃说着，连眼睛也不敢睁开。
她怕睁开眼后，这抹暖意也跟着消失无踪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就算是一丝温暖，她也想要紧紧抓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
就在这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宋潇湘耳边传来。
她心尖猛地一颤。
是苏公子的声音！
绝不会错。
这是她朝思暮想的声音。
但这怎么可能？！
苏公子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这绝对不可能！
这是临死之前的福音吗？
幻听？
“逆流。”
紧接着，宋潇湘听到苏起又说了一句话。
随即她感觉到一阵奇异的感觉包裹住了自己。
那些流逝的血滴，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回流进自己的体内。
那种虚弱的感觉也在飞速消逝。
宋潇湘不确定这是不是幻觉。
所以她不敢睁开眼睛。
她怕一睁眼，所有的温暖，还有那朝思暮想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在这样的幻想中死去，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种暖洋洋的感觉。
真舒服啊。
宋潇湘如是想着。
只是这回光返照的时间好像有些过于久了。
久到她差点要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刻钟后。
宋潇湘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回流进了体内。
甚至是她身上的那些倒刺都在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
宋潇湘冒出一个念头。
她想要睁开眼，又怕一切都是幻觉。
又过了一刻钟。
插在她身上的一根倒刺轰然瓦解。
随着这根倒刺瓦解，身上其他的倒刺也纷纷跟着瓦解。
不消片刻。
就全都消失了。
这一刻，宋潇湘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终于死了吗？”
宋潇湘喃喃说着。
“你这傻瓜，在说什么呢？”
这时，耳边传来了苏起的声音。
宋潇湘再也忍不住，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洁白无瑕的地面，被血浸透的模样已经消失。
她有些惊愕，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她缓缓抬起头，一袭熟悉的青衫映入眼帘。
她浑身一颤，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再向上看。
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出现，那双琥珀似的眸子正用温柔似水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苏…苏公子？！”
宋潇湘声音有些颤抖。
“是我。”
苏起笑了。
这一笑，温暖至极。
他的脸色很苍白，那奔腾不息的仙元也渐渐平息。
为了救宋潇湘，他使用了大罗天玑图中还没有完全掌握的“逆流”。
导致他现在前所未有的虚弱。
但他在笑，笑的前所未有的开心。
漫天的风雪没了阻碍，扑簌簌地飘落，落在两人的发间。
不消片刻，两人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雪雾。
宋潇湘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起又笑着说道：“此情此景，竟然让我想起了一句浪漫的话。”
“什么？”
宋潇湘下意识地问道。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