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荒野
一般人能饿两到三天左右。
当身体饥饿时，由于无法从肠道吸收足够的营养来维持身体的需要，即利用身体的能量储备来维持人体的正常活动，包括消耗脂肪来提供能量。
人能饿三天。
三天时间足以让最文明的绅士变成衣冠楚楚的禽兽。
凛冬毫无心理准备的，踏入了名为彼得海姆中学的凶蛮荒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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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漫无目的的踏出了教学楼。
天色已经很晚了，星星闪烁着。在伟大的乌萨斯的国民认知里，即使是天上闪耀着的，也位于乌萨斯广阔的版图里。
借着月光，凛冬开始在校园里漫步。
凛冬一深一浅的在雪里面踩着，她意外地注意到，即使天色已经不早了，外面也有着很多人同她一样，在外面游荡。
这些人，无论男女，脸上都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神色茫然，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部分在凛冬认知里很熟的人，碰面了，也只是将头掩低，好像在避免同熟人打招呼。
凛冬仔细地看了许久，才从他们的脸上品出了两个大字。
“饥饿”
凛冬没有多少时间思考，腹部隐隐的压力催促着赶紧寻找些能够果腹的东西。
凛冬朝着第三教学楼走去，她记得那里的大厅里，有着一台售卖各式零食的自动售货机。
等到到了那里，凛冬有些讶异，眼前如长龙般的队伍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学生们垂头丧气着，吵吵闹闹着，甚至低声咒骂着。男的，女的，高的，矮的，瘦的，胖的，都排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队伍，从前面一直延伸到了台阶下方的雪地里。
凛冬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自觉地加入了队伍当中。
队伍内的氛围压抑，时不时就传来咒骂前面的人为什么还不快些的声音。凛冬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开口。饥饿似乎也在压迫着她的思考能力，让她无暇顾忌太多。
突然，前方的队伍开始吵吵闹闹，并且队伍已经很久都没有往前移动了。
凛冬决定去看看。
“怎么回事？”走到队伍的最前端，凛冬淡淡的开口询问道。
“是冬将军！”
“太好了，冬将军来了！”
“可恶，她怎么也。。。”
人群窸窸窣窣，自觉地为凛冬让出了一条道路。
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带着方框眼镜的乌萨斯少年，正倚在售货机上啜泣。
旁边有个学生阴恻恻地开口：“冬将军，你看，是这个废物把售货机弄坏了，害得大家都得空着肚子，我看啊，这种废物，就应该把他从天台上。。。”
凛冬皱着眉头，阻止了那个刻薄的家伙继续开口。
“不是的，只是硬币。。。卡住了。。。它不出货了。。。它没有坏。。。”少年哽咽着反驳。
凛冬感到烦躁。眼前的少年就只会哭泣吗？他为什么不能想想办法修好这台售货机？
凛冬没有多看他们二人一眼，而是转过头来看起了售货机。
高大，内部洁白通亮，陈列着花花绿绿，充满着诱惑力的商品，有薄饼，蜂蜜汽水，巧克力棒。。。
凛冬的肚子不争气的饿了起来。
“啊，好饿好饿。。。”凛冬强忍着不适，努力观察起来这台售货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红的。。。汽水！不对，红的外壳。
薄薄的。。。薄饼！不对，薄的投币口。
凛冬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法自然地思考。她的情绪愈发烦躁。
外圆内方的售货机无忧无虑的立在那里，结构简单，线路简洁。但凛冬只是愣愣的盯着它的外壳看，及其线路与构造本就不是她擅长的方面，所谓“看看”似乎也只是成了凛冬的虚张声势。
一群学生期盼的在她身后观望着。
不作为，但期待着有人作为。
“好饿，为什么没人能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啊。。。看不懂啊。。。”
烦躁。
身后的学生们依旧嘈杂着，依稀能听到“行不行啊”之类无意义的话语。声音的冗杂加深了凛冬的烦躁。
“饿了。”凛冬无意识的脱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在她从内心的空白回过神来以前，她猛地一脚踹出，抨击在售货机上。
厚底的靴子划过残影，与售货机发生了负距离的亲密接触，售货机绝望地发出“咔叽”的声音。
纯粹的冲击声久久的回荡。身后排队的众人的喧嚣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脚底板传来的痛觉意外地让凛冬感到安心。于是，她决定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凛冬默默地走到了一旁的消防器械旁，取出了一柄红色醒目的消防斧。
排着队的学生们顿时慌了起来，靠前的拼命往后挤，想要离手持凶器的冬将军远些。
凛冬看着眼前的售货机。尽管中段略微形变，它还是静静地立在那里，散发着冷酷的白光，里面的则是花花绿绿的商品，小零食，饮料，以往也许是一些他们瞧不上眼的小玩意，而如今，它们意外的珍贵了起来。
凛冬不自由的回头向台阶下面望去，乌压压的人群，眼神里有惊恐，有渴望。
更多的则是饥饿，赤裸裸的饥饿。
再去看那台平平无奇的售货机，凛冬心里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权利，谁有了这台售货机，谁就有了权利。
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凛冬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斧头，用力挥下。
酐铁材质的售货机，伴随着凛冬的无聊幻想，瞬间被一刀两断。
凛冬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线路裸露，金属变形，奄奄一息的售货机，她想，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太过火了，毕竟是在学校里。她回过头，想要对排队的人们说些什么。
她愣住了，台阶下的人们眼睛里闪烁着通红的光，恶毒而炽热。他们死死地盯着从售货机里裸露出来的护花绿绿。
凛冬野蛮的举止似乎切断了他们心中某根名为文明的弦。原本就松散的队伍很快就消失不见，人们默默往前靠拢，乌压压的团在一起。
“喂。。。”凛冬心中骤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跨上了台阶，紧接着所有人跟了上来，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吃的，喝的扑去。
凛冬瞬间被人群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