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刘慈欣:6
风起,叶落,万物流转,又各自留下痕迹。
是的,凡发生过的,都会留下痕迹。谎言也是同理,任何谎言都会有其疏漏之处。
希腊有个很有趣的故事,说得是雅典有个很出名的骗子,他用一辈子谋划了一个很大的骗局,那就是让别人以为他是个骗子。
真正的骗子是不会说谎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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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爱国者隐蔽的咳嗽了几声。
霜星面色不大好看,她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开,不想让这个一辈子强硬的男人看见自己担忧他的表情。
霜星下意识地想要抚摸一下怀里,来缓解自己压抑的心情。直到落空以后,她才想起来,小牙刚刚趁她不注意,一溜烟地润了出去。
霜星一面担忧着爱国者的伤势,一面又因为他拒绝沟通,拒绝倾诉感到别扭,甚至委屈。种种复杂的情绪流露到现实中,便是父女二人沉默着,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僵持着。
“明明平时交流很顺利的。。。果然两个人的隔阂不解决的话,就只能在这种情况下集中爆发出来吗?”霜星有些难过得想。
“咳咳。”爱国者又咳嗽了几声,一口粘稠的黑血被他吐到了地上。
霜星再也忍不住了,她面无表情地走到了爱国者面前。
受伤的爱国者席地而坐,即使是坐着,他看起来依旧和直立的霜星一样高。
霜星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平静就像是一潭幽静的湖水,但水面下,又似乎有着漩涡什么的,隐隐的想要爆发。
爱国者抬起鹿首,也望向了她,橘红色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情感。
霜星也不开口说些什么,就是这样维持着动作。
两人就这么彼此注视着,像是小孩子间玩游戏般,谁也不肯认输。
突然,霜星微微笑了笑。
眼前这个名为自己父亲的男人,视线有了一瞬间的畏缩。
尽管动作很细微,但还是被霜星捕捉到了。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霜星想着。
霜星就笑了一小会儿,很快,她便回到平静的表情。
她喃喃自语道:“让小苑帮忙打水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霜星摇摇头,准备起身去打水。
“不用麻烦,我的伤势,无法医治。”艰楚晦涩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吱呀呀的老式唱片机一般,话语间有着一丝迟疑,像是挣扎了许久才勉强开口。
是爱国者。
霜星的身形顿了顿,但还是推开了帘扉,走了出去。
在爱国者看不见的地方,霜星微妙的笑了笑。
像这样:︿( ̄‘’︶ ̄‘’)︿
“老东西,你终于肯开口辣。”霜星突然释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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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吊诡的。
就比如一只知更鸟叼了一个包裹落到你家门口。
重点是你不清楚里面会是某教的恐怖分子布置的炸弹还是你十年未见的初恋给你送的情书吗?
不!重点是为什么是知更鸟来送包裹啊?!
狗丁一抑郁着 ,想着怎么去送这个魔药会比较合适。
贴着那个小纸条,说声新年好,邪魔大人给您送礼来了!?
不行,太轻浮。
桀桀桀的旺旺叫两声,宣布小牙的身子被自己占领了?
不行,那样霜星会难过的。
绝对不是这样就不能享受到霜星的膝枕呢了哦,绝对不是<(ˉˉ)>!
该怎么办好呢。丁一很是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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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星打完水,回到了屋内。
她用纤细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协助着爱国者脱下身上的甲胄。爱国者没有开口,只是默默配合着。一些金属已经和受伤溃烂的血肉黏连起来,需要用力才能撕扯开来。
霜星谨慎的挪动着,汗珠从他的额边缓缓滴落。她想尽可能地让爱国者少受些痛苦。
爱国者矗立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痛觉的雕塑,只有偶尔闷哼一声。
终于卸下后,温迪戈独有的干枯但健硕的肉体露了出来,霜星开始轻柔地用打来的冰冷的井水为爱国者擦拭身子。
霜星细心地擦拭着对方身上的血迹,灰尘,一个不注意,上方伤口中黄绿色的脓液流淌到了霜星的手掌和毛巾上,霜星面不改色,干净利落的把手和毛巾清洗了一下,倒去脏水,毛巾拧干,继续擦拭。只是看着对方身上,漆黑见骨的伤口,霜星心情复杂。
“不用,我自己来。”沙哑的声音意外的透露出几分青涩的味道,似乎父女二人之前还未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随后庞大的身躯不自然地挪动了几分。
“别乱动。”霜星的声音显得无情而暴躁,不像是一位老父亲的女儿,更像是一个教育儿子的单亲妈妈。
爱国者似乎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顽固的扭了几下后,果真乖乖停下不动了。
此时,一双狗眼从窗外探出。原来是狗丁一在外面偷窥,看起来似乎已经津津有味的看了这场傲娇父与觉醒女儿的亲情戏码,看了半天。
“呵呵,爱国者要哭哭惹,‘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那么温柔,你究竟是谁?’哈哈哈哈。”狗丁一幸灾乐祸的大笑。
似乎是不小心发出了“汪汪”的笑声,霜星突然向窗外看去。
“诶,小牙,你在外面干嘛?快进来!”霜星有些喜悦的招呼着。
“哦,要完。”狗丁一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哦,药丸。”狗丁一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要送药。
“哦,要完。”狗丁一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想好编出个怎样的理由忽悠眼前的这对父女,就像突然被老师点到询问作业为什么没交,但还没来得及编理由一样。
狗丁一就像真的在课堂上被点到一样噌噌地汗如雨下。
不管了,一咬牙,狗丁一发狠般冲了进去,嘴里还衔着一团魔药。
还没等狗丁一想理由,霜星先开口了:
“诶?小牙,你嘴里叼的是什么?”
狗丁一exe未响应。
狗丁一大脑宕机,只能低着狗头,拼命地摇着尾巴。
“邪魔,的药。”爱国者突然虚弱的开口。
狗丁一:这你都知道了?
爱国者咳了咳,接着说:“邪魔,约定,第一条,搬运,尸骸。我,履行,所以。。。”
“是这样吗?小牙,来,乖,张嘴。”霜星有些疑惑。
狗丁一乖乖的张嘴,尾巴摇的更欢了。
狗丁一:大哥会说话就多说点。
“额,真真的是能吃的吗?小牙?”霜星捏着手里的一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狗丁一。
狗丁一欢快地点了点头,将尾巴舞成了风车。
“所以为什么是小牙来送。。。”
“邪魔,无需,理解。”
狗丁一:刘慈欣:6。
“喂我,服下。”爱国者像是没有看到魔药可怕的模样一般开口。
霜星带着恐惧看向狗丁一,狗丁一十分yin性话地点了点狗头。
霜星咬了咬牙,将这坨深红色的混沌物质塞进了爱国者的嘴中。
事情简直顺利到爆炸,既没有人询问他为什么由他送魔药,也没有人迟疑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下口。狗丁一乐坏了。
果然与其想尽法子编个谎言,不如让对方自行脑补。
最高级的谎言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行动。
晕乎乎的狗丁一开始摇头晃脑,丝毫没有注意身边二人的对话。
悲剧即将来临。
“诶,这是什么,长长的,头发吗?”
“无妨,魔药,组成。”
霜星最后一次看向了狗丁一,而狗丁一此时正在摇头晃脑。
“它在点头。。。”霜星的语气微微颤抖,似乎更加的恐惧。
“咕噜”。
狗丁一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欢快摆动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爱国者毫不犹豫地,准备将魔药,连同塔露拉的银发服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