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番外:猎物与猎人
12月20日,爱国者杀死邪魔当晚,整合运动营地,一口被废弃很久的井旁。
距离切城天灾爆发还有2天。
一位一身朴素麻质衣物的年轻的女黎博利正在井边提着桶打水,桶中的冰凉的水浸润了她有些粗糙的手掌,她随手用食指拂过她亮黄色的秀发,被打湿的发咎贴在她高高扬起的“发羽”上,发羽微微的泛着光。那是黎博利种族的特征之一。
黎博利不慌不忙的重复着提桶,倒水的操作,她每次只打半桶水,似乎是一桶水对她来说太吃力了。
雪怪小队的一位成员在一旁默默等待着,宽大的毛质毡帽下,他的面容看不真切。
黎博利女孩一面打水,一面有些紧张的想着自己身边的感染者说过的那些,有关雪怪小队的可怖流言蜚语。
注意力疏忽间,落到井底的桶注满了水。
雪怪小队成员自然地靠了上来,想要帮女孩把桶拎上来。
随后他僵住了。
女孩独自一人轻松地把桶拎了上来,同时有些奇怪的看着靠过来的他。
他讪讪地退了半步。
“噗嗤”年轻的黎博利女孩止不住发出悦耳的笑声,随后她将倒完水的空桶递向对方,空桶“晄琅”地摇晃着,露出湿润的内壁。她落落大方的说:“我累了,你帮我打水吧。”
雪怪小队的成员一声不吭的接过空桶,开始打水。每一桶的水都特意打的满满当当的。
黎博利女孩倚在井边的石砖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直盯得对方有些发窘。
黎博利女孩打破了寂静:“这个雪原上,估计不剩下多少手无缚鸡之力的感染者女孩了,至少一桶水我还是拎得动的。”
“抱歉。”雪怪小队成员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很是年轻,清冷而动听。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不过,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啊。”女孩满脸后怕,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略带些弧度的胸口,“明明叔叔和婶婶们都说你们是一些很可怕的家伙来着。。。”
“谁说的!哥哥和姐姐们明明都是一群很好的人!”雪怪小队成员情绪突然激动,吓了黎博利一跳。
随后,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的声音转低,嗫嚅着说:“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们才是。。。”黎博利连连摆手,随后有些苦恼地说:“主要是每次见到你们都带着一些厚厚的毡帽,看不清你们的脸,总会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那如果把毡帽摘掉呢?”对方突然凑到了黎博利女孩的脸上,声音充满期盼。
黎博利女孩不自然的别过脸,些许潮红爬上了她的脸蛋。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哗啦”。
女孩迟疑着转过脸,面前的既不是什么满脸刀疤的恶汉,也不是什么面色惨白的阴邪男人。
是一个满脸稚气的乌萨斯少年,长着圆圆耳朵的乌萨斯,普普通通,和她们这些平民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额,也许唯一不同的是,对方有些可爱?
想到这里,黎博利脸上的潮红又加深了几分。
“怎么了姐姐?”对方带着好奇的童真声音传来。
“没。。。没什么,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黎博利有意扯开话题。
“我今年16了,不过姐姐你不要因为我年轻就瞧不起我哦,雪怪小队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夸我很有源石技艺上的天赋呢。。。”乌萨斯骄傲的说。
黎博利脸色一僵,身边能如此自然地自己矿石病的副产物说出来的并不多,大家都视之为洪荒猛兽,平时避之不谈,就像龙门人不会轻易提及“死”这个字一样。
她勉强笑了笑:“。。。你得了矿石病,不难过吗?”
“难过啊。”少年自然地开口,“但比起因为矿石病带来的身体上的痛苦,我更高兴它带给我的源石技艺能帮助其他人。”
黎博利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少年也许一出生就是感染者。也许他出生在雪原上的某个黑矿场,周围都是感染者,生来就被监工压榨,鞭笞,被迫遭受不公平的待遇。在他的认知里,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感染者,世界是充满恶意的,需要通过斗争才能生存。
黎博利突然哑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向这个少年解释,有些人生来就能享受充足的面包,温暖的住所;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泰拉其实很大,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正常人享受着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而不是呼吸矿场里的矿石粉尘;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没有人生来就是低一等的,活该被他人歧视;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人其实是可以不需要为争取自己最基本的权利,生命而斗争的。
黎博利不敢和面前的这个孩子解释。
年轻的女孩只能干巴巴地说:“这样啊,哈哈哈,也是,其实得矿石病也不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女孩发现自己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
眼前的这个孩子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正在遭受痛苦。
黎博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澎湃的情感,她一把将眼前的乌萨斯男孩拥入怀中,用自己温暖的身躯紧紧贴着对方漂亮的金色短发。她哽咽着,一遍又一遍的拂过男孩的脊背,豆大的泪珠打在男孩的身上。
半跪在那里的男孩一开始有些慌乱的反抗了一下,但意识到眼前女孩的情感以后,很快安静了下来,任由对方施为。
黎博利哭着,她不仅仅是为男孩的悲惨而哭,她也在为了自己身为感染者所遭受的不公遭遇而哭,更为了这片大地上“感染者”这个符号所象征的一切而哭。
她痛痛快快的哭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了哭泣,她揉了揉猩红的眼眶,略带歉意的说:“抱歉抱歉,吓到你了吧,我也真是的,这么唐突。。。”
男孩一动不动地伏在黎博利的膝盖上。
黎博利心中“咯噔”一声,冒出一个很荒谬的念头:自己不会把这个孩子闷死了吧?
黎博利赶紧将自己的耳朵贴近对方。她听到了一股稳定而轻微的鼾声。
黎博利想起白天里,那些为了他们这些平民忙这忙那,奔波个不停的那些披着白斗篷的身影,想必这个少年也是其中之一吧。
黎博利松了口气,也为了自己刚刚的念头感到好笑。同时,她也感觉好笑又好气。
“那么,该拿这个小伙子怎么办呢?这么晚了,该去哪儿找雪怪小队。。。”黎博利温柔的看着对方,同时手习惯性的抚摸起了对方的碎发。
唔,手感不错。
女孩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夜幕里,一个年轻的黎博利女孩猎人般大步流星地走着,她的肩膀上是她狩来的猎物:一个比她更年轻的乌萨斯男孩。
咚咚(敲着简易营棚的门,如果那块简陋的木板能称之为门的话)
“妈,开门!”
吱呀(木板被推开)
“。。。女儿,今天我和你爸就到隔壁老刘头家蹭一晚,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年轻人了。”
“妈!”
不管是力气还是性格,各种意义上,
这片雪原上的感染者女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