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秋
天气似乎是入秋了，瑟瑟的北风干燥而冒然，没有丝毫和人们商量好的意思，如芭蕉扇般刮来吹去，耳边只剩下了呼呼的声音。
“这股子妖风啊！”
“把帽子戴好吧。”
徐言行和高杉二人正顶着7级大风，走在街上。
“咱要不先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吧！等风小点儿再过去，演出不是晚上才开始吗？”
“嗯！也行，那也不能太晚，虽然我之前也熟悉了场地，但还是得跟现场的调音师再沟通沟通…我昨晚上突然觉得那音色还是有点别扭”
“行，那边有个星巴克，先进去待会。”
这家咖啡店里的人不算多，他们点了两杯拿铁后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高杉小心翼翼的把吉他倚放在桌边。
“该开车的时候不开车，哎！”
“那我也没辙啊！今天限号。”
“你堂堂大徐总能缺车吗？公司的车，家里的车…”
“今天公司ceo出差他们也在用啊，我哪能麻烦别人。”徐言行蹙着眉：“至于家里的…我可不想一回家就听我爸唠叨！反正也没两步道儿，出地铁走二十分钟的事。”
“你这八百年不回别墅住的主儿也是…”他轻轻地吹了吹咖啡飘出的热气：“话说啊，一想我头一回现场演出，还真有点紧张。”
“紧张？这可不像你。”徐言行泛起笑容。
“嗯！”
高杉说完感觉轻松了许多。
正如徐言行所言，高杉为了周六这场livehouse的演出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虽说只唱三首歌，但他却足足花费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没吃没喝的不断进行排练。
现在恐怕就算给他一把琵琶他都能把《落叶无声》给唱完。
至于其他两首歌嘛，则是自己准备的两首最新作品，风格也偏向民谣。
吕现身为高杉的经纪人，虽然平时在他的音乐事业上有一搭无一搭的干着，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出一些力的，毕竟自己经营着一家吉他品牌厂商，圈内的资源肯定有，比如今天高杉演出的这家livehouse的主理人就是吕现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高杉其实在演出走穴这方面没有任何的兴趣，客观来讲他的确是个淡泊名利的艺术青年。
记得那天吕现坐在他的琴行里，加上天气也闷热，口干舌燥的告诉他，现在有许多商演的机会要不要考虑，如果选择走这条路可能各个城市都会跑一遍，辛苦是必然的，但以他现在的热度，如果不间断的跑一年，全算下来的话基本可以挣到七位数的钱。
“七位数？！”高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嗯！你想不想？”吕现说的声音都沙哑了。
高杉冷静了一会儿，那时他的思绪无比清晰。
“现哥，想当年我那琴行开张自己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到现在咱俩认识也不少年了，我觉得你很了解我，一晃眼到现在是你给了我这个半吊子歌手的身份给了我一个表现自己作品的机会，一开始我真没想到这歌能火…”讲到这里，高杉并没有把“感谢”两个字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这未免显得太不够男人，于是他带着诚意十足的语气继续说：“你那份钱我多分你5个点，你看怎么样？”
吕现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确实算得上为数不多了解高杉的人之一，也就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你的意思是说，不想走商演是吧？签唱片公司更不会考虑了对吧？”
高杉看着他的神情，好像没有显得失望：
“呃…是这样没错。”
吕现爽朗的笑了：
“没关系！人各有志！如果你答应了，这反而不像你了。”他那时只是凝视着高杉的眼睛，他从没有如此这般专注过：“有追求！”
“言重言重…我的老大哥！”
接着，两个人都豪爽的笑了。
旁人闭上眼睛光听这笑声，一定会认为是古装剧中两位相见恨晚的江湖大侠。
殊不知一位是商人眼中的艺术家朋友，一位是艺术家眼中的老大哥。
高杉这时正对着紧握在手中的拿铁心事重重。
徐言行则端正地坐在他的身旁，一双明眸在茂密的睫毛下显得格外有神，他不时地会悄悄看几眼高杉脚边的吉他箱，接着低下头喝上几口咖啡，这让他原本尖细的下巴更加棱角分明，每当咖啡从口中顺入咽喉，他的耳边就仿佛萦绕起了高杉的吟唱，那声音是通过音乐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没有任何技巧去点缀，只剩下了干净和纯粹，未掺有任何杂质。
徐言行浑身一哆嗦，似乎是店里的空调太冷了，心想这外面的天气明明都已经入秋了，为什么还要开冷气？他又喝了一口热咖啡，望着街边飘散的落叶，暮气沉沉的。
“你牙疼吗？”高杉问道。
“？”徐言行有点不知所措，心想怎么他突然这样跟我讲话，然后茫然的问道：“你？ya？”
“我是问你的牙疼不疼。”
“哦哦哦…不疼啊。”他笑道：“怎么？喝个咖啡牙都疼上了？”
高杉不屑的回答：“本来就没怎么喝过，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
“我也只是偶尔尝尝。”他接着看了看手表：“你说几天晚上会有多少人来看你演出？”
“撑死也就100多人吧。”
“那可以了！人不算少。”
高杉会心一笑：
“就是感谢回馈一下粉丝，顺便过把瘾！”他用手揉了揉腮帮子，再也没有喝上一口咖啡，接着说：“除去主办方抽成的那部分，光指着livehouse演出挣钱根本不可能，还没我周末两天卖琴赚的多呢…除非我走商演或者签唱片公司出道。”
徐言行安慰起来：
“一步一步来呗！哪天你要是真唱成一线了…”
他的话被打断了：
“不可能，我还真不想往商业化方向发展，做个独立音乐人玩玩挺好。”
这句话从高杉嘴里说出来的确不是一套虚伪装清高的说辞，这一点徐言行再了解不过，他经历到现在这个年纪自认为见过不少人，听过不少故事，高杉算是最特别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