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燕尔新婚正妙年6
因着成亲，陆元叹得了十日的假，但第三日陪着荣令蓁回门后，第四日他便穿上了官袍去了刑部上职。实在是因为每当二人要更进一步亲密的时候，荣令蓁总会出现各种意外，不是要吐就是来了葵水。
荣令蓁在他走后没有立刻起床，而是靠在枕头上，看着这间熟悉的房间，想了想她还不肯接受他的原因。荣令蓁并非不能接受与他亲近，只是上辈子与他的每一次亲密过后都是伤痕累累，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如今的陆元叹，但是好像她还需要些时间。那是一个秋日的夜晚，她像往常一样见他回来便关上了自己的窗子，靠在灯火下拿起来话本子，一边看一边和晴空晚照讲，但有些字她也不认得，看的也是磕磕绊绊，主仆三人正聚精会神的看话本之时，沉寂了许久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夜色灯火秋风中他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外。
晴空晚照连忙站起来叫了声世子，荣令蓁动了动眼睛，烛火比不过她眼中的光芒，可她却仍旧躺在美人榻上，不咸不淡的问：“你莫不是喝多了走错了地方？”
陆元叹神色总是沉着，只给了晴空晚照一个眼神，二人看了看荣令蓁见她也不反对，便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荣令蓁早已洗漱完毕，柔软的头发悉数散落在肩头，素净白皙的脸上虽无胭脂装点，却因为她躲在毯下而小脸红粉，看起来又是另有一番别致的风情。
荣令蓁拉了拉身上的薄毯，缓慢的坐了起来，圆润玲珑的玉足快速的闪进了鞋中，她趿着鞋站起了身，伸着拦腰问他：“你要说什么就快说，我要睡了。”
她的话才说完，就听见陆元叹轻哼了一声，目光在烛光的映射下竟还多了几分带着侵略的危险。荣令蓁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却被他还带着凉意的手制止，她的另一只手不停的推搡着他，陆元叹只轻轻一抬手便将她又重新推倒在美人榻上，他的呼吸在她唇边来回，从未和他如此之近的荣令蓁一阵脸热，娇羞尽显。
陆元叹嘴角带了抹淡笑，但那双眼却依旧冰凉危险，一手在她脸颊上下轻抚，一手将她桎梏于自己身下，看着艳若桃花，目似春水的人，他低头在她耳边问：“今日皇后召我入宫，你可知她对我说些什么？”
脑中一片混沌之际，他的话荣令蓁并未多想，推了他一把：“说了什么，你别压着我，有什么话起来说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身上一凉，衣袍被撕裂的声音与他格外冷洌的声音一同响起：“皇后娘娘也来关照你我房中之事了。”
意识到他要作什么的荣令蓁连踢带推的想要将他推开，但看到他发了红的眼睛，荣令蓁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带着些微颤的讽刺他：“所以你不准备守节了？才半年就要从了我了？”
陆元叹凝视了她片刻，低低一笑，自嘲般的点头：“我安能不从？只是你不要后悔便是。
“你记得，我给过你机会。”
随着他的话落，她肩头的亵衣在他指尖被剥落，肌肤因他而留下了青紫的印记。新婚之夜的事没有在新婚做，而是时隔了半年后才在他们皆不情愿的逞强斗狠之中成了一对真的夫妻。
而现在，即使她想要和他像是天下间所有的夫妻一样，一时间也做不到。可她心中又的的确确是喜欢他喜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即使他从前不肯正眼瞧她一瞧，她也痴心不改。可能几生几世前，她欠了他的吧！
只要他出现，她就会为他动心。
荣令蓁叹了口气，外面已经传来晴空晚照的声音：“姑娘要起了，今日还要去明安院请安呐！”
明安院就是国公爷与小褚氏住的院子，荣令蓁是不怎么想去的，但是才嫁过来没有几日，她也不想让陆元叹难做。在晴空晚照一顿服侍下，荣令蓁总算收拾的齐整，出门的时候，荣令蓁先到了大褚氏以前住的华阳院走了一圈才往明安院去。上辈子她不懂陆元叹为何那般厌恶小褚氏，而她还偏要和他作对，与小褚氏相处的极为融洽，他肯定恨极了她。
但她一直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她会永远在他身后。
明安院中也一早收到了新夫人去过了华阳院才过来的消息，小褚氏拨弄着香炉，神色安然恬淡，看不出来什么异样。甚至在陆晟略有微词的时候还软语开解：“想不到叶州来的孩子也这般懂事，毕竟那是元叹的亲娘，是我的姐姐，她去一趟也是应该的。”
陆晟扔下了手中的剑，擦擦汗接过她手中的茶，睨了她一眼，言语中不无心疼：“你总是如此。”
即使眼前的人拿着一块拾来的玉佩哄骗了他十几年，让他与原本的正妻嫌隙十几年，他也不能不为她心折。一个信物又能如何？她骗了他又如何？一开始他心有属意的人的确是瑄和，可是珈和爱他，为了他甘愿做妾十几年，一个大家闺秀为了他如此隐忍付出，他又怎能不珍惜她。
瑄和……的确是他的遗憾，可他也已经请封了她的孩子为世子，也算是对瑄和的弥补了。
荣令蓁到时并未看到陆晟，只有满脸笑容的小褚氏相迎而来，荣令蓁是看了又看，还是觉得小褚氏此人容貌艳丽，正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且她看上去不显山不漏水，见谁都是一脸笑颜，又极会迎合，任谁都能和她融洽相处。
一进门小褚氏便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坐在了已经摆满杯碗的桌前：“饿了吧？想你没有用饭，快来和我一同用，你父亲一早就带着你三弟四弟去军营了。倒是只留我一人在府中，幸好有你同我一起，知道你来我特意备了些叶州的吃食，你可要多用些。”
荣令蓁果然见到了自己喜欢的酥肉饼和瘦肉粥，也便不客气的净了手与小褚氏同用起早饭来，她不语荣令蓁自然也不会说话，二人静悄悄的用完早饭后，一同去了小花厅坐下。
“谢谢姨娘准备的早饭，还真有几分叶州的口味。”荣令蓁一坐下便先表谢意。
小褚氏温和的笑了笑，慈爱的目光在荣令蓁身上来回转：“不必言谢，你是叹儿的妻子……即使他不愿叫我声娘，可我也是他姨母吧？你也就是我的侄媳，我们原本该更亲厚才是，只是叹儿自小主意大，也不愿同我亲近，这些年才愈加冷淡下来。”
说着她忽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荣令蓁，拉着她的手，似是苦恼一般的连忙开口解释：“叹儿自小冷淡，若是你受了委屈，千万别和他计较，他就是那样的孩子，不光是我，连对他父亲他都是如此。即便是姐姐去的时候，他也一滴泪都不曾流，冷心冷情至此，但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后姨母也请你多担待些。”说罢又叹了口气，神情松快不少的安慰道：“不过你是他求娶来的，又算是圣上赐婚，想来定然有所不同。”
说的话都和上辈子没什么差别，只是上辈子她是欲言又止的，而这辈子不知为何她对着她竟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荣令蓁心中清楚，只微微一笑：“那定然是不同的，相公待我极好，若说担待，也是他时常担待我，冷情冷心我也是从未见过的，想来是姨母你们还不太了解相公。”
但上辈子她可是将这些话牢牢的记在了心中，与陆元叹争吵时还时不时的借着小褚氏的话去讽刺他两句，也时常想要验证他究竟是否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至少上辈子的他的确是那样，可这辈子，他不同了，他有情也有心，而她也得到了。这般一想，也许自己上辈子做的事也有些过分，对于他已经逝去母亲，她从未有过深究，因为她同样也在小时失去了母亲，可她觉得自己即使没有母亲，也有那么多亲人，他又为何不能像她一样豁达一些呢？
可他不豁达是有他的原因的，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这是否也是她的不对呢？但这辈子她不会了，她会站在他这边，会为他说话，会为他反驳，会为他挺身而出。
小褚氏神色一闪，欣慰的点点头：“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那姨母就等着抱孙儿了，你呀就和叹儿好好的，咱们一家人都能好好的。”
“只要大家都好好的，我和相公定能好好的，姨母不必忧心。”荣令蓁也依言答下。
说了会儿子话，外间便有几位娘子来寻小褚氏，荣令蓁也不便再坐，小褚氏又将她一路送到了门口，再三嘱咐：“以后啊就不必来了，否则叹儿要心疼了，咱们府上规矩少，你安心住下就是了，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差人来寻我。”
荣令蓁就等着她说这句话呢，当下忙不迭的点了头：“那蓁蓁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姨母若是有事也只管差人过来唤一声。”
小褚氏一噎，但也只得点头，笑盈盈看着荣令蓁离去。
荣令蓁回到房中便躺在了床上正欲睡个回笼觉，便听到外面响起了几道人声，隐约中听到了程燕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