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抵达青州
翌日一早。
孩子们看着二狗身上的新衣服看直了眼，一个个吵着闹着要摸一下。
二狗脾气好，腼腆地站在那里任他们摸。
程芷汐吃着嘴里的鸡丝粥，心里得意地想，这世上没人抵御得了迷彩服的诱惑，如果有，那是他品味不好。
刘湛乐呵呵地给他们讲述昨晚的惊魂事件，惹得一阵惊呼之声，到最后都一脸敬佩地看着二狗，甚至都想跟着他学爬树。
程芷汐擦了擦嘴：“好了好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优点，以后有你们表现的时候，都赶紧吃饭，准备赶路了！”
她刚收到方掌柜和白掌柜的信，招人计划一直在进行着，毛线作坊里的人越来越多，怕是再来一批就放不下了。
所以她必须尽快回去主持大局才行。
秋风瑟瑟，毫不留情地吹起路上的黄土，程芷汐戴了个口罩在脸上，神色郁郁。
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就是乐观如她，在连日看到这么多衣衫褴褛的百姓后，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抑郁。
要不是肩负救助难民的重任，她都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躲起来了。
系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颓丧，慷慨激昂地打气道：“宿主大人不要灰心，离青州府不远了！”
程芷汐撇了撇嘴，看向窗外。
刘席正与几户同村一起逃荒的人家聊天，言语间对青州那叫一个推崇，大饼画得贼香，让人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
于是很多原本准备南下的难民在经过一番纠结之后，大都选择了跟在车队后面去青州。
这个时候还能用大白馒头接济他们，还能拿出干净的水，想来也不需要骗他们什么。
于是，原本就很长的这支流放队伍变得越来越长。
……
“你怎么又回来了？”
皇帝看着刚回燕地没多久的卫桢，诧异地挑了挑眉。
卫桢容色严肃地拱手回到：“回皇上，臣地自请前去受灾各地赈灾，臣地保证，绝不让这钱有一分流入那些人的口袋！”
大殿之中突然一片寂静，魏喑低着头暗暗赞赏，皇上为了这个人选愁了好多天，如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皇帝亲自伸手将卫桢扶了起来，眸中一片动容：“朕……幸好有你啊！”
如今这朝堂，已经被那些权臣层层把控，他就算拿出自己的私库来赈灾，到时候能送到灾民手里的，估计连三成都不到。
这让他如何甘心！
待这灾难过后，他定要大刀阔斧地整顿整顿这朝堂，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
……
各派系为了这个赈灾名额可以说是抢破了头，但任谁都没想到，最终竟是带着二百万两军饷回了燕地的卫桢。
这燕王父子未免太贪心了，二百万还不够他们分的，竟又打上了赈灾银的主意。
卫松想起皇宫门口那些大人的脸色，颇有些忧心道：“世子殿下，此行怕是比之前更加危险重重，我们为何不把……”
卫桢眸色一冷，低声呵斥道：“卫松，慎言！”
他们燕王府虽然是绝对忠于皇室、忠于陛下的，但为了避免功高震主、兔死狗烹，暗自留一手可以，一旦被皇上的人发现了，自保之策也会变成谋反的铁证。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动用。
“一别数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长高一点……”
看着眸中难掩柔情的世子，卫松一脸无语。
好吧，看来还真让苏军医说对了，王爷王妃怕是要至少再等两年才能见到媳妇了。
……
“二小姐，再走一日就能到青州地界了！”
听着官差的汇报，程芷汐终于松了口气。
这几日他们在路上遇到的灾民越来越多，甚至有几个身体不好的老人直接饿死在她面前，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得救。
孩子们这几日也蔫哒哒的，除了二狗，谁经历过这般绝望可怕的事情，程钦等熟读功课的孩子可算深刻体会到何为诗里所写的民生疾苦。
最令程芷汐感到意外的是，她那拎不清的爹娘居然也大龄开窍了，不仅不再整日穿一身绫罗绸缎之乎者也，还会帮着给灾民送水了。
程老爷子嘴里骂着，眼中却分明盛满了欣慰。
……
“他爹，你说他们说的靠谱吗？听说青州也是遭了灾的，我真怕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了，却没粮食……”
队伍后方的一辆牛车上，年过半百的一名妇人小声问着闭眼休息的丈夫。
那老汉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回道：“你没有注意观察那位二小姐吗？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是干净的，每顿吃食都是由厨娘精心烹制的，就连接济那些没饭吃的人，都用的白面馒头……咱们算是家底比较丰厚了，但是未来几个月都不敢敞开肚皮吃，这说明什么？”
旁边躺着的小孙子眨眨眼：“有钱！”
老汉慈爱地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对，有钱，除了有钱，还有粮、有水、有官府关系，更重要的是，有对咱们老百姓的怜悯之心，所以啊，跟着去青州，准没错！”
多年之后，已经长大成人并成为一方父母官的小孙子想起爷爷当年的这番话，还是觉得受益匪浅。
……
牛家脑村。
方易看着上次被牛追着落荒而逃的几个不速之客，皱起了眉。
这些人简直像苍蝇一样讨厌，之前是担心他们高价卖粮，现在又厚着脸皮想要买粮。
算盘珠子都快蹦他脸上了。
暗中制止了蒋小犁再去牵牛的行为，扯出一抹笑来：“各位掌柜的，我只是个下人，真的做不了主，我们小姐不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一定给各位答复，如何？”
“哼！”方易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一脸阴郁道：“听说方掌柜以前是开酒坊的，这粮食莫不是用来酿酒的吧？”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那老头继续火上浇油道：“老朽也是开酒庄的，但是也知道‘荒年不酿酒’这一惯例，方掌柜竟不顾普通百姓死活，收如此多的粮食酿酒敛财，老朽恳请大人将之绳之以法！”
方易看着从此人身后走出来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人，心里猛然一沉。
此人乃顾大人的政敌，青州府尹王硕，他一介奴仆如何抵抗，今日怕是无法善了了。
“本官乃青州府尹，对于治下出了此等败类而感到痛心，今日，本官定要拿你下狱，将这些恶意囤积的粮食尽数用于救济灾民！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是，大人！”
身后两个腰间别着大刀的捕快抱拳应声，朝着方易走了过去。
方易咬牙切齿道：“大人冤枉，我们小姐收粮食不是要酿酒，本就是为了接济百姓的！您可不能听小人谗言啊……”
此时，那矮小老头身后露出一张他死也忘不掉的脸，正是方信。
看到方易被双手反剪即将捆上绳索时，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谁知这笑容还未持续两秒钟，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