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世子回燕
“允儿姐，玫瑰酥好吃吗？”程芷汐手里拿着一个猴子状糖人，边舔边冲刘允儿眨了眨眼。
身边几个一起织毛衣的姐姐妹妹们互相看了眼，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刘允儿脸一红，腾一下站起身：“我去给月儿缝衣服了！”
这些坏家伙，就会打趣她。
程芷汐笑眯眯地摇摇头：“你们都是一个毛病，脸皮太薄，就不能跟我学学吗？”
这话一出，诸位姐姐瞪着她一阵笑骂。
惹得外面的年轻人频频往里看。
六婶叉腰感慨道：“年轻真好……”
六叔哼了一声：“好什么好，伤风败俗，好人家谁会要她们……”
话未说完就被六婶扭着耳朵提了起来：“你个老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让你胡说八道！”
“疼疼疼……我错了……”
六婶白了他一眼，扭身出门找张家婶子唠嗑去了。
“这婆娘真是越来越凶了……”
此时谁也没有想到，大夏朝女人地位的提升就是从这个小小的流放队伍开始的。
……
“他爹，咱们真的要走吗？”破旧的茅屋里，一对年轻夫妻正拿着包袱皮收拾家当。
男人面色憔悴地将锅铲包好，眼底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走怎么活？咱家庄稼收的晚，全没了，不走饿死吗？”
女人不说话了，沉默着将孩子们的衣服找出来，不一会儿隐约听到低低的哭泣声。
屋内，年仅五岁的小女娃眨着大眼睛问她哥：“哥，我们要去哪？”
小男孩摸摸她的脑袋，小大人般叹了口气，眸子里满是迷茫和恐惧：“我听村上的伯伯说，我们要去逃荒，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吃的，不会饿肚子。”
小女孩摸了摸扁平的肚子，眼睛亮亮的：“饿肚子太难受了，我想去！”
同样的情况不知道在多少个家庭发生，甚至有的地方官府竟还像往年一样征粮，逼得老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踏上那九死一生的逃荒之路。
程芷汐看着眼前又一家关了门的粮油店，眸中闪过一丝讽刺。
小小的槐县都如此，何况青州府？
幸亏自己提前预见，交代了毛线厂扩招一事。
不过她在皇帝面前打下的包票可是全青州府的灾民，一个小小的毛线厂远远不够，她还要回去开毛衣厂，顺便完成订单。
再开一个水泥厂，又可以解决一波劳动力，还能把这就算坐了马车也颠得她屁股疼的路修一修。
还不够的话，肥皂厂、玻璃厂也不是不可以。
“娘，我走不动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女娃带着哭腔的声音。
程芷汐一扭头，看到女孩她爹一把将她抱起，背在了身上：“爹背你走。”
一家四口唇色发白，气喘吁吁的，想必是走了很远才到达县城。
年轻妇人擦了擦流到脸上的汗：“当家的，咱们不等村里的乡亲们一起走吗？若是……若是遇上劫道的……”
那男人沉着脸呵斥道：“不要乱说话！”
见女人怯怯地闭了嘴，缓缓道：“以后有粮食的人家越来越少，打劫的反而会越来越多，还不如早一点走……若是有一天你们娘仨都快饿死了，说不定我也会去做那种丧良心的事……”
程芷汐心情沉重，这只是千千万万个逃荒家庭的缩影，令人唏嘘。
“这位大哥……”
那男人警惕转身，看到眼前这个十几岁小姑娘时才微微放下心来，以眼神询问她有何事。
程芷汐并不在意，笑眯眯地问：“不知大哥一家打算去南边还是北边？”
那男人皱眉道：“自是南边。”
南边气候湿润，水草丰美，一般不会发生旱灾，因此逃荒时大多往南边跑。
程芷汐指了指他们背着的粮食：“紧挨着咱们越州南边的雍州也遭了灾，您这点粮食，怕是走不出雍州啊！”
男人眉头紧皱：“雍州也遭了灾？”
她也跟着满面愁容道：“可不是吗？不过我听说北边青州府有官府放粮，还有毛线作坊招工，给发粮呢！过几日我家也准备去青州府，这日子啊，真是过不下去了……”
今日只有刘湛一人跟着她出门了，看到她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只是抽了抽嘴角，把眼睛撇开了。
习惯就好。
待二人送走了这一家四口，刘湛低声问道：“二小姐，就算有一个庄子的粮食，但是咱能养得起那么多人吗？”
程芷汐微微一笑没说话，深藏功与名。
除了庄子里早早收起来的庄稼，还有她安排方易和王怀忻村长去别处收来的好几个大地窖的粮食，以及高掌柜和他朋友加起来几十亩地的红薯。
就算这些还不够，她还可以通过卖高端羊毛制品、肥皂、玻璃等把那些富人手里的钱赚过来买粮食，以及继续做任务赚积分，这些总是源源不断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等京城的消息传来，她便立刻动身回青州。
……
北地。
胡天八月即飞雪，何况此时已是深秋。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几名刚下值围坐在一起啃窝头的士兵不由齐齐打了个哆嗦。
“他娘的，我一想到老子在这里挨饿受冻，那些贪官却拿着我们的钱吃香喝辣！我就想捏死他们！”
这名身材健壮、皮肤黝黑的百夫长已经半年未拿到军饷了，家里还有个婆娘、儿子要养，如今家所在的越州也遭了蝗灾，不知道他们娘俩还有的粮食吃没，能不闹心吗？
“唉，不知道少将军能不能给咱讨回来。”一名年纪较小的士兵缩着身子躲在战友身后躲避寒风。
“我现在担心的是朝廷什么时候赈灾，家里好几口人能不能吃上饭，我都……我都想回家看看了……”
身为戍守边关的士兵，想回家哪是那么容易的。
“唉。”几人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
燕王府。
“哈哈哈！我儿干得漂亮！”书房内，燕王看着卫桢的来信朗声大笑。
燕王府最受宠信的幕僚于赢笑着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燕王收敛了些许笑意：“应该是为将士们贺喜，他们总算是等到了今天啊！”
半年来，整个王府省吃俭用节省开支，就是为了先行垫付一部分，但那也是杯水车薪，愁得他夜不能寐。
一方面是担心将士们的身体，另一方面又恐引起哗变，到时候北边胡人若趁机南下进攻大夏，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如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明日一早，命张秦率军出城迎接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