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进献毛衣
京城，皇宫。
偌大的金銮殿里，除了高高在上那人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静得听不到一丝别的声音。
地上散落着几封奏折，都是发生蝗灾那几个州的折子，请求朝廷赈灾。
朝臣皆低着头不发一言，他们这位一向喜行不于色的皇上，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摔了东西，想来是气到不行，这会儿撞上去不是找死吗？
他们料想的没错，皇帝现在真的是怒火中烧！
年前好不容易从辰王那里抠来了银子，中间却被劫走了二百两，现下好不容易找回来了，竟然又爆发了蝗灾！
他都能想象前朝那些余孽会如何编排自己了。
君主不仁，德不配位，非天命所期！
叫他如何不怒！
“齐吟，户部还有多少银子？”
齐吟乃户部尚书，心里哀叹一声还是没躲过，但还是急忙躬身出列：“回皇上，户部……户部一直在花钱呐，从去发放军费，到今年修缮皇陵，再到太学藏书阁的扩建，那是只进不出啊，要不是前段时间有点抄家进项，怕是连同僚的俸禄都发不起……”
皇帝沉着脸一言不发，这老东西就知道哭穷，户部就从来没有过有钱的时候。
齐吟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又躬身说道：“听说燕王世子已经追查回那二百万两的军饷，臣以为，不如……”
话未说完，大殿门口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燕王世子卫桢觐见！”
卫桢快马加鞭连夜往京城赶，回来得倒是正巧。
他冷冷地瞥了眼齐吟，随即单膝跪地向皇帝行礼：“臣弟卫桢参见皇上！”
看到卫桢，皇帝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模样：“快起来，听说你前些日子被那歹人伤得不轻，身子可好了？”
卫桢起身抱拳回道：“谢皇上关心，臣弟身体已无大碍……”
说罢，瞅着齐吟问道：“刚才好像听到齐大人提到了我，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齐吟扯了扯面皮，尬笑一声：“没什么，没什么……”
“哼，齐大人好大的威风，将士们吃不上饭、穿不上衣的时候，你户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如今刚听说本世子找回了军饷，便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分一杯羹？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
……
“你！”齐吟闻言气得涨红了脸，却不知从何处反驳。
皇上忍着笑，顿觉神清气爽。
他这堂弟出去了一趟，说话好像更直接更难听了，看来是经历了不少事情。
一场早朝不欢而散。
御书房。
“这次多亏了你啊，如果这二百万两的亏空和蝗灾赶在一起了，我这副破败的身体怕是可以直接见阎王去了。”
卫桢一脸不赞同地回道：“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可是真龙之躯，是要万岁的。”
皇帝：？？？
怎么回事，他这堂弟莫不是换了个芯子，连这种拍马屁的话都会说了？
卫桢话一出口，自己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现在说话怎么一股浓浓的“程芷汐风”？
过了一会儿，看完卫桢写着前因后果的折子，以及替程芷汐带回来的信后，皇帝脸上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表情来。
这个小姑娘他有点印象，陈榕去程家抄家的时候，小小年纪就不慌不忙，还有心思把堂姐的那桩注定要黄的婚事换成实实在在的好处。
之前不过以为有点小聪明罢了，如今看来，倒是他因为丽妃程媛而先入为主了。
瞧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骚操作，全都跳脱在规矩之外，却难得的能让各方都满意。
他从信封里拿出两张面值为一百两的银票，严肃地盯了半晌，心里颇觉稀罕。
朝廷这些人不仅一毛不拔，还老想着从他自己的私库抠出钱来，如今来了一个直直白白送钱的，那可不是得好好稀罕稀罕？
“这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她一个小丫头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地要帮朕赈灾？她才多少家底？还不够灾民塞牙缝的。”
卫桢闻言心里一松，看来她是不会被怪罪了。
“您是不知道，她机灵得很，赚钱的点子一个接一个，臣弟都跟她签了份毛衣订单。”
说罢，将程芷汐在水泉县卖毛衣的一系列营销手段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朕都不知道她这毛衣竟然已经誉满京城了？来，把她给朕准备的那件拿过来，朕要好好试试。”
这件毛衣可是程芷汐精心准备的，请手艺最好的苏棉悉心学会了各种不同的织法，然后两人头挨头设计了好几天，加厚加量设计的，差点头都秃了。
不过结果也是喜人的，此时皇上刚看第一眼就不由点头表示满意，在总管太监魏喑的服侍下穿在身上后，感觉身上竟传来一阵一阵的暖意！
他脸色立刻就变了。
魏喑见状忙低声问道：“皇上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卫桢捏了把汗，心里暗道不至于吧？他也试穿过，还是挺舒适的啊。
却见皇帝似有些激动般伸手抚摸着毛衣，眸子很亮：“朕这大殿里摆了六个炭盆子，你们两个是不是很热？”
二人隐晦地对视一眼，刚要张嘴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听见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朕居然感觉到热了！朕居然觉得炭盆子太多了！魏喑，立刻给朕撤两个下去！”
古人的服装大都宽松漏风，正常人还好，但是对皇帝这种身体不好的病秧子来说，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于是程芷汐便精心准备了羊毛保暖背心、毛衣、甚至还有一条毛裤，必然能让一到冬天就更加病歪歪的皇帝龙心大悦！
这不，一切都让她料到了，皇上竟如此明显地将高兴写在脸上。
魏喑不由暗自感叹，丽妃娘娘，怕是要复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