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杀人灭口
庄掌柜在管家的搀扶下从轿子里钻出来，望着眼前原本是谢府的宅子，感觉整个后背油然升起一股寒意。
明明是大白天，却怎么瞧怎么觉得阴森可怖。
二十年，谢家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二十年了，若真有魂魄回来复仇，该找的也应该是黄勋才是！
庄掌柜摸了摸发髻里面插着的“簪子”，边安慰自己边深吸一口气，在管家担忧的目光中迈了进去。
黄勋此刻正轻嗅着杯中最后一点酒香，满脸迷醉。
“承平侯府程家，呵，世家大族果然有底蕴在身，就算被抄家流放，也能随手拿出如此宝物。”
大夏朝的酒味道并不好，喝进嘴里有一种酸涩感，度数也不高，大概和啤酒差不多。
因此程芷汐这误打误撞被黄勋拿到手的二锅头，对嗜酒如命的他来说，可是一种无上的诱惑。
后来程芷汐总是十分得意地对系统感叹，原本只是想靠卖蒸馏酒方子赚一笔，谁成想阴差阳错间竟然钓了一条更大的鱼上来，真是时也，命也。
庄掌柜随着黄勋身边的小厮走到后花园，假山流水，绿意盎然，然而这景下面却别有洞天。
七拐八拐地穿过一条条阴暗潮湿的通道，在一间石室门口停了下来，里面桌案后的人影正是黄勋。
“庄掌柜昨夜……可有与故人相见？”黄勋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幽光。
这老头真是年纪大了，区区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去了半条命，世上若真有亡魂索命，那他黄勋手上这些已经数不清的人命，岂不是早就应该下了阿鼻地狱？
庄掌柜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堆起谄笑：“老爷说笑了，小人哪里有什么故人。”
黄勋轻轻击了两下掌，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那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负手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庄掌柜，年纪大了……何必逞能呢？”
庄掌柜心里一凉，比昨晚还要强烈的惧意涌了上来。
他打了个寒颤，强笑道：“老爷不必挂心，小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尚好……”
黄勋脸上闪过一抹不耐：“把珍宝阁的账目交接清楚，我留你一个全尸。”
庄掌柜只觉腿一软，脸色煞白道：“大人，这二十年来我兢兢业业为您打理珍宝阁，为段大人、冯大人清理了多少账目，您不能这样对我……”
无人注意到他头上别着的发簪，正一闪一闪地向外传递声音。
程芷汐听到这里神色一凝，段大人？
难道是越州巡抚段策？
身为正二品高官，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这是得多么想不开，居然铤而走险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面对庄掌柜的质问，黄勋只是嗤笑一声，眼神好像在疑惑于他为何如此天真？
“老庄啊，我黄勋这辈子的确杀人害人无数，但对你可是问心无愧，当初是你自己想要攀上段大人的，如今这个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庄掌柜闻言，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精神气般瘫倒在地。
当年他亲眼目睹谢家满门的惨状，对黄勋心生惧意，于是对经常来府上的冯大人奴颜婢膝、小意逢迎，原以为他把自己引荐给段大人就算以后有了保障，却不曾想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
他们这些人，竟然敢贪墨军饷！那可是整整两百万两白银！
庄掌柜突然仰头大笑出声，苍老浑浊的眸子里尽是癫狂之意。
他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这几人会看在他每日夙兴夜寐的份上留自己一命，现在想来真是傻得可以！别说与虎谋皮，就连他这个每日跟在老虎身边端茶送水的猴子也逃不过被清算的命运。
不过他也并非没有留后手，咬着牙恶狠狠地喊道：“黄勋，我虽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你们莫要猖狂，我已经将你们的罪状写在一封信里，若我出事……”
黄勋脸上的笑意突然戛然而止，直勾勾地盯着庄掌柜：“啧，那可有点难办呢，让我来猜猜你交代了谁？你夫人？管家？你那在府学读书的儿子？书房的小厮？”
庄掌柜神色不变，恶狠狠地回视着。
黄勋示意下人给他倒满一杯酒，喝了一口后不满地皱眉道：“还真不好猜呢，不过……你说我猜来猜去费这个劲做什么，你全家上上下下带上丫鬟小厮只二十几口人罢了，全杀了不就是了？”
“你！”庄掌柜只觉目眦欲裂，须发尽白的老脸一阵抽动：“你这个畜生！”
因为被酒败了兴致，黄勋没心思再陪他玩：“今日把账目交接清楚，不听话就断一指，手指完了脚趾，脚趾完了耳朵、鼻子，你们看着办。”
很快，庄掌柜便被拖走了，只能听到他厉声辱骂黄勋的声音越来越远。
程芷汐听到这里，只觉自己全身汗毛直竖。
这黄勋果然就是个魔鬼！
那可是二十多条人命！在他嘴里就好像二十只蚂蚁一样不值一提。
她急忙将手机放回兜里，推开门通知卫桢：“卫世子！黄勋要杀庄家所有人灭口，其中一个人手上还有证据，快去救人！”
卫桢神色一凛，虽有些疑惑她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吩咐卫松道：“你和秋叶四人负责保护程小姐，我亲自带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