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厨娘
程芷汐：？
这语气怎么跟他忽悠李大人的时候有点像？想不到傻系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这位小姐，您是想买什么人？”小厮面带笑容地询问。
程芷汐叹了口气，莹白的小脸上尽是愁绪：“这位小哥，麻烦先给我拿个椅子坐坐，好久没走这么远的路了，累。”
系统急了：“宿主，让他知道你是流放犯的话，任务还怎么完成？”
程芷汐：算了，收回刚才的话，还是那么蠢。
她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露出一个有些嫌弃又有些傲娇的表情：“我就要自己选，还要选个最好的回去给他瞧！”
系统：我错过了什么？怎么听不懂呢(д)
小厮一听，秒懂，这估计是因为选下人跟家里老爷夫人闹别扭了。
一边麻溜搬了个椅子，一边心里还感慨万千，这富贵人家的小姐就是娇弱，从城东那片富人住宅区走过来还不到二里，就觉得累了。
脑子活的人啊，就是爱脑补，程芷汐只需要模棱两可地说上那么几句话，聪明人就自动给你把背景补齐了，要不怎么会有“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呢？
程芷汐舒舒服服地歪在椅子上：“最近有些食欲不振，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选个厨娘吧！”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那又黑又硬的窝窝头谁能有食欲。
小厮果然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可以理解，有钱人山珍海味都吃腻了，食欲不振多正常。
系统：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_＼)
只见小厮去正屋门口与一个管事模样的妈妈交代了几句。
很快，七八个身形各异，年龄不一的厨娘都站在了她面前，一字排开。
小厮已经殷勤地搬来了小圆桌，沏上了茶，嘴里介绍着：“这里面有的是大户人家发卖出来的，有的是乡下做大宴的，家人生病花光了钱财，就来卖身了。”
程芷汐看着她们几乎每个人都满脸不安和惶然，眼神里既有得到一个好归宿的希冀，又有害怕遇到心狠主子的担忧，完全看命。
她叹了口气，怪不得系统选她做宿主，她真是个心软的人。
“乡下做大宴挣钱吗？”
她睁大眼睛，好似只是纯纯好奇。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脸盘还有些圆润的妇人见她是个小姑娘，倒是没怎么怕了，大胆回道：“平日里还是能养家糊口的，附近十里八村办喜事都愿意喊我去做席面，但是谁成想家里那口子患了痨病，没人愿意让家里有痨病鬼的人去做席面，银子也很快花完了。”
痨病，也就是现代所说的肺结核，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确实非常棘手，差不多都属于绝症了。
不知道系统商城里面有没有抗生素可以兑换。不过就算有，估计需要的积分数也是可怕的，她现在这个穷光蛋可买不起。
程芷汐冲妇人点点头，面上尽是同情：“唉，也是个可怜人。”
然后伸手指了指边上那个低头不语的漂亮小姐姐：“那个呢？原来是做什么的？”
小厮非常专业地回答：“她原来是汇丰粮行姜老爷家的厨娘，老子娘年前都病死了，现在孤身一人，她是被姜少奶奶发卖出来的，说是……说是犯了勾引主子的忌讳。”
程芷汐俏脸一沉，一双杏眸里像盛满了寒冰，心里的怒火却蹭蹭蹭往上升。
一听就是狗男人觊觎小厨娘美色被老婆发现了的气人故事。
她气势十足地拍桌：“这个姜……我要了！”
小厮一边跟负责拿卖身契的人使眼色，一边笑眯眯地补充：“姜安然。”
待问了价钱，程芷汐罕见的沉默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姐姐，还会厨艺，竟然只卖二十两！
可能穿越以来虽然身为流放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还有一个富裕的外家，她手里的钱就没下过几百两。
导致她差点对这个朝代的物价认知产生偏差！
程芷汐内心警醒，她可不能做了“何不食肉糜”的角色。
小厮将姜安然的卖身契双手递给她，谄笑着推销道：“小姐，我们这里还有一批身强力壮的青年奴仆，买回去看家护院，或者出门的时候带上，安全感十足，要不要看看？”
程芷汐斜眼看他，这小子真是个营销天才。
不过她还是不买了，你一介流放犯还想买护卫，把官差的面子往哪搁，人家想抽你的时候难不成还得先打过你的护卫？
程芷汐起身，又伸手点了那几个因为家中突然遭遇祸事而不得不卖身的妇人：“一起算，多少钱？”
她只打算带姜安然走，一是她孤身一人没有牵挂，二是那个姜家少爷若还是不死心，她留在这个镇上不管在哪里都是个隐患。
至于其余几个妇人就当积德行善了，她们有手艺，只要给点钱熬过去面前的坎，以后还是能自力更生的。
程芷汐带着自己买的人，被小厮热情地送出了门，并许诺下次来一定给她优惠。
这时，原本本本分分跟在她身后的姜安然突然攥住了她的袖子，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程芷汐眉头一挑，看见一个骨瘦如柴，脸上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一副纵欲过度面相的青年男子离她越来越近。
哦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姜少爷？
姜少爷身边还带了两个小厮，獐头鼠目的样子，主仆三人的气质一脉相承。
“你是哪里来的臭丫头？安然是我的人，把她放开！”
程芷汐一脸嫌弃地伸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你多久没刷牙了？好臭。”
“你！”
“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买不起镜子？没有镜子也有尿吧？怎么不好好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想染指我家安然，你配吗？”
空气中一片寂静。
姜安然恍恍惚惚地扯着她的衣角，突然就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噗嗤。”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笑出了声。
姜少爷气得面色涨红，伸手指着她，几乎抖成了帕金森：“你……你这个贱人！”
程芷汐翻了个白眼，气场十分强大：“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完整还好意思出来吵架，真丢人！我要是你就先回家把三字经背一背，把舌头练利索了再出门。”
人群中的笑声更大了，其中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青年男子乐不可支地啧啧感叹：“这姑娘的嘴皮子好生厉害，真想借给我妹妹用一用。”
他那没出息的妹妹在夫家整日伏低做小，他给她撑腰都扶不起来。
程芷汐也是见围观的人比较多才敢如此行事，实在不行她身后还有几个颠惯了勺的厨娘，乡下的大锅没把子力气的话可颠不起来。
对付这几个色厉内荏的角色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程芷汐眼见日头渐高，怕让李大人久等，于是十分嚣张地上前踹了姜少爷一个大马趴。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姜家，竟然敢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扬威，赶紧滚！”
说罢，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客栈。
负责采买物资的官差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李昌正在吩咐手下把买的东西按清单分下去，一扭头正看到程芷汐带着姜安然进门。
额上的青筋不由跳了跳，这又是怎么回事？
程芷汐笑眯眯地派安然去了厨房，然后走到李昌面前：“李叔……”
李昌：呵呵。
一会儿李大人，一会儿李叔，有需要的时候还能是爹，这小姑娘简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精得很。
不过很快，他还是败在了程芷汐的能说会道之下：“李叔啊，我知道你们出差在外，皇命是最重要的，但是也不能亏待自己啊，我们这些犯人吃窝窝头也就罢了，你们可是为朝廷办事的，怎么能天天吃那种乱炖一气的猪食呢？”
猪食？？？李昌及周围的几个官差脸都绿了。
程芷汐像是没看到他的脸色一般，继续说道：“这位厨娘要南下寻亲，我看她肤白貌美的太不安全了，于是就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给咱们做饭，咱们为她提供庇护，啧，多完美！”
李昌正想义正严辞地驳回，却被鼻尖嗅到的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程二小姐嘴里的厨娘正端了一个盘子向他走来，盘子里盛了一张焦香四溢的葱花饼，李昌不由自主地伸手吃进嘴里，这饼看着层薄如纸，咬一口外皮酥脆，内里却暄软多层，咸香可口。
吃着吃着就突然觉得程二小姐嘴里形容的猪食是多么贴切。
程芷汐暗暗咽了咽口水，心里美滋滋的，这真是捡到宝了啊！那些她虽然不会做、但却烂熟于心的菜谱也能派上用场了！
李昌无言默许了这个厨娘的存在。
为了自己的五脏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随即一脸严肃地吩咐手下的其他官差：“通知下去，一炷香之后出发，谁敢迟到，那就等着挨鞭子吧！”
众人一听，急忙散开收拾东西去了。
出发的时候，李大人一脸木然地看着新鲜出炉的厨娘上了马车——一辆崭新的马车！那马油光水滑的，比他的马还高一头。
程芷汐笑眯眯地经过：“安然姐姐竟然还自备了马车，一点便宜都不占咱们的，真是个好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