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曹操的算计
曹操站在城楼上，望着陆玄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说话。直到陆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曹操仍然是一声不吭。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眸子充血，脸上的神情更是冷峻，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双手死死抓着城墙，忍着脑中犹如浪潮般一波一波的痛苦。
郭嘉站在一旁，心中叹息。
他没有去打扰，也没有去安慰。自家大王是什么秉性，他太清楚了，尤其曹操头疾复发的时候，只能曹操自己承受消化，外人无法插手。
呼！呼！！
曹操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吸急促，胸膛更是起伏不定。
他的身体，非常难受。
可是，他依旧岿然不动，死死的抵挡着一波一波的痛苦。过了小半刻钟的，曹操颤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猛地深吸了口气，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绷紧的身体舒缓，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一刻的曹操，浑身大汗淋漓，衣衫彻底打湿。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整个人，仿佛被雨水冲刷了一遍。
曹操脑中的痛楚消失，人恢复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沉声道：“奉孝，兖州的局势不妙。另外，陆玄说还会在洛阳煽动局势，你说该怎么应对？”
郭嘉不假思索的说道：“正常的情况，臣建议放弃汉中，走子午道撤回关中固守。”
曹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理智，问道：“不正常的情况呢？”
郭嘉说道：“继续死守南郑。”
“哈哈哈……”
曹操听到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拳头抡起，狠狠的捶打了一下城墙，通红的双眼盯着陆玄离去的方向，掷地有声道：“知我者，奉孝也。”
郭嘉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正如大王提及的，不管洛阳的局势有多么艰难，有荀尚书坐镇，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臣始终认为，荀尚书值得托付，值得信任。”
曹操颔首道：“是这个道理。”
郭嘉继续道：“周瑜虽然夺取了陈国、梁国和颍川，可是，也只是豫州曾经的区域。兖州的全境还在，兖州的兵力还在，夏侯惇撤入陈留，还能募兵抵抗，镇守兖州。”
“兖州方面的局势，看起来比较危险，其实问题不大，依旧有坚守的可能。因为夏侯惇的问题，就撤离汉中，等于放弃了之前所有的付出。”
“夏侯渊和曹仁，更是白死。”
“所以，不能撤退。”
“最关键一点，袁绍方面的消息还没有传来。袁绍麾下有精兵强将，袁谭也不弱，所以我们可以等一等后续的结果，再做安排。”
郭嘉说道：“这一战，我们还有机会的。”
“不，这远远不够。”
曹操摇了摇头。
他捋着颌下长髯，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脑子前所未有的冷静。在剧烈的痛楚后，没有混混沌沌的感觉，反倒是被雨后的凉风一吹，浑身舒坦，愈发的轻松和清醒。
郭嘉正色道：“大王是怎么考虑的呢？”
曹操迅速说道：“我们守在南郑，局面无法打开，必须要破局。”
郭嘉眼中多了好奇神色，问道：“大王打算怎么破局呢？”
曹操说道：“通往子午道的关卡，还有我们的兵力镇守。之前我们没有去考虑子午道的兵力，陆玄也没有去。现在，本王抽调一些力量，去子午道的位置加强防守。”
“陆玄注意到我们的动向，肯定会调动军队，转而去攻打子午道，切断我们的退路。”
“陆玄调兵去子午道，他的营地兵力减少，我们就直扑陆玄的营地。表面上，我们要加强子午道，实际上，我们真正的目标是陆玄的大营。”
“这就是声东击西的策略。”
曹操眼神幽深，问道：“奉孝认为，这个计策能否成功？”
不等郭嘉回答，曹操又继续道：“因为陆玄散播了夏侯惇落败的消息，他认为我们人心浮动，肯定会考虑撤退，所以本王加强子午道方面的安排，也就顺理成章，不会让陆玄怀疑。”
郭嘉内心也是在思考着。
计划看起来是不错。只是有极大的风险，因为曹操在南郑。
这是最危险的。
郭嘉想了想后，沉声道：“大王的策略可行，不过，臣认为要做进一步的调整，把最坏的情况考虑进来，确保战事的顺利。”
曹操眼神期许，问道：“奉孝是怎么考虑的？”
郭嘉回答道：“战事进行到现在，大王留在南郑，已经不合适。臣建议，大王率领一支精锐去子午道的方向，负责子午道的安全和镇守。”
“如果陆玄派人攻打，大王亲自坐镇子午道，驻守的守军能全力以赴，抵挡陆玄的大军。就算是挡不住，大王迅速退入子午道内。”
“因为子午道的特殊性，陆玄的大军无法大批进入子午道追击。所以，陆玄要追击也很难，大王能从容的走子午道北上返回关中。”
郭嘉说道：“南郑城这里，再安排一员大将镇守。如果陆玄真的分兵对付子午道，就让大将带兵去攻打陆玄的营地。如果攻打陆玄的营地失败，也掉转方向去子午道，和大王汇合，舍弃南郑。”
曹操皱眉道：“这一安排，等于丢掉了南郑的防守优势。”
郭嘉说道：“久守必失，一直坚守，不可能一直稳住局势。而且，陆玄破掉阳平关的消息，这些日子也有逃回来的士兵说。”
“的确是陆玄在阳平关外施法，召唤了从天而降的大球，又有金甲神兵附体在陆玄的将士身上。”
“陆玄召唤神兵的事情，臣也不明白。虽然臣是不相信的，可是，总归有些危险。所以大王离开南郑，臣认为是最好的安排。”
曹操听完后也陷入了沉思中。
郭嘉的话，也提醒了他，陆玄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有施法，必然有一定的原因。
神鬼之说，曹操不相信。
肯定是陆玄的手段。只是具体要实施，需要一定的条件。
曹操沉吟许久，说道：“奉孝的安排，本王同意。只是留守南郑的人选，奉孝认为谁最合适呢？”
郭嘉轻笑道：“大王，谁和陆玄的仇最大，谁和我们的关系最疏远，就让谁留守。”
“刘备？”
曹操脱口而出说话。
郭嘉沉声道：“大王圣明，刘备是皇帝认可的皇叔，录入了宗谱。刘备曾经盘踞的徐州，被陆玄夺取。刘备的二弟关羽，被陆玄用计谋强行挖走。”
“刘备和陆玄的仇恨，不亚于大王和陆玄的仇恨。”
“所以，刘备不可能归顺陆玄。”
郭嘉轻笑道：“更何况刘备所部的嫡系兵力，不是我们的人，折损了对我们没有影响。让刘备带兵镇守南郑，是最合适的安排。”
曹操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赞许道：“奉孝说得对，只是刘备看似敦厚，实则是大奸似忠，腹有乾坤。他能判断局势，得让他心甘情愿留下来才行。”
郭嘉自信说道：“臣认为，这事情难不住大王。”
曹操思考了一会儿后，有了打算，说道：“本王有办法安排刘备。”
他说了刘备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进一步道：“奉孝，我们和陆玄交战到现在，一直遗漏了一方势力。接下来，要动员其它的兵力。”
郭嘉说道：“请大王明示。”
曹操眼中掠过一道精光，说道：“本王对武都郡的羌人，以及凉州的羌、氐，都是戒备居多，不曾安排。实际上，可以许诺重利，借力打力。”
“马腾和韩遂方面，更是羌人和氐人的领头羊，本王再许以利益笼络，把这批凉州的力量调动起来，让他们参加汉中之战，就更好办。”
曹操道：“之前的时候，我们都认为力量足够，没必要调动马腾和韩遂。现在，必须要安排。”
郭嘉也是极为聪明的人，曹操一点拨，郭嘉也有了想法，说道：“大王圣明，臣认为马腾和韩遂很好办。而且这一次汉中之战，也能进一步算计他们。”
曹操笑容愈发的灿烂，郭嘉不愧是他的心腹，一点就透，还能想到更深层次的谋划，他期待着问道：“奉孝打算怎么算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