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4章 物是人非
“我并非什么前辈……”莫缺摇头，心中刺痛，道：“但你若有什么心愿，只管说吧。”
石墨点点头，道：“听说你和至尊乃是故人，今日得你相助，至尊殿才免遭于难，我心知至尊殿已受你大恩，本不该再劳烦你，但我将死之人，还是想厚颜相求，想请你护我至尊殿这些后人。”
他寿命将尽，时间不多，最后的心愿，却不为自己，只是想求莫缺庇护这些至尊殿后人。
在场之人，不少人无声落泪，却不敢出声。
“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人世，谁也欺不了至尊殿！”莫缺点头，一双眼睛也早已红了。
“多谢，多谢……”石墨的声音渐渐低，用微弱的声音喃喃道：“如此，我便可安心的去了，只是这些年来，我做得不好……就是不知见到莫缺，他……会不会怪我……”
眼看他即将身死，却仍是带着遗憾与不安，莫缺再也无法忍受，恨不得向石墨大喊，他还活着，并未死去，石墨已做得很好，无愧于任何人！
什么躲避天机，什么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知他未死的后果，他此刻什么也不想管。
为了武道，为了他献出一切的人，即将死在他的面前，他若连身份都不能向对方吐露，让石墨带着遗憾而去，他岂非枉修武道？
“石头，我其实……”莫缺张口，便要向石墨道出身份。
然而就在此时，他识海之中，一方印记出现，半黑半白，封锁了他的元神，斩断了他意念与肉身的联系，使他之后的几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像被某种力量封锁了一般。
他话到嘴边，却是用尽全身力气，也喊不出后面那几个字。
“幽姬的生死印！”
莫缺直欲仰天长啸，原来幽姬在和他约定不得向任何人暴露身份之时，早已在他体内留下了禁制。
一旦他生出向他人吐露身份的念头，幽姬的禁制，便会出现。
“我好像……听到了莫缺的声音……”石墨已经闭上眼睛，声音断断续续，喃喃道：“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莫缺无法吐露身份，直欲长啸。
他如同疯狂，催动体内为数不多混沌之力，施展混沌补天法，想要强行保持石墨清醒。
而后，莫缺沟通识海中的灵泉，凝聚前世的武道之力，将其中一丝气息，打入石墨体内。
他想以此告诉石墨，他就是莫缺，他并未死去，也不曾有半点责怪之意，不想让石墨带着遗憾而去。
“唰！”
昔日太阳武体的气息，通过莫缺指尖，打入石墨体内。
补天之法下，石墨又有了片刻清醒。
他再次睁眼，看着眼前那眼含热泪的双眼，再感受到体内流动的武道之力，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
“是你吗？”
突然间，石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尽管眼前之人什么也没说，尽管打入他体内的武道之力，和他熟悉的莫缺不太相同，但石墨就是有种感觉，眼前之人，就是当年那个莫缺。
“你还在，我就放心了……”
口中喃喃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石墨的眼睛，慢慢闭合，一身生机，迅速消散。
他直到死去的一刻，嘴边仍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这个笑容无人能懂，就如他最后几句话，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理解。
“烛九阴！”
莫缺仰天长啸，声震天空，眼中热泪，滚滚而落。
石墨的武血，今日的生机，全因烛九阴和幽宗所致。
他以前从不在意至尊之名，但石墨和至尊殿的人，却始终视他为唯一的至尊，甚至为夺回至尊之名，不顾生死，付出惨痛无比的代价。
这一刻起，即便不为自己，莫缺也必须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至尊之位。
否则，石墨过去数千年的努力，还有至尊殿曾为夺回至尊之名而牺牲的无数弟子，都难以安息。
安葬了石墨，葬下了这一战中牺牲的至尊殿弟子，至尊殿上下，都沉浸在一种悲痛的气氛之中。
江青本已瘸了腿，这一战中也是受伤不轻，但还是一日又一日，去到石墨坟前，带着酒，从天亮喝到天黑。
秦明和燕盈亦伤得不轻，即便武体强大，但没有数月时间，恐怕难以恢复。
战仙阁的老战神，和玉战仙玉轻颜，带着一众战仙阁弟子，都留在了至尊殿，并未离去。
莫缺已经知晓，过去数千年间，战仙阁也受各方势力打压，日子并不比至尊殿好过。
且，战仙阁中当年的战仙，如今已经只剩下玉轻颜一人。
剑战仙、药战仙等曾指导过莫缺，和其他和莫缺有过交集的战仙，几乎都已不在人世。
三千年岁月，物是人非。
这一战之后不久，幽姬通过骨帝，向莫缺传话：“你若再有暴露身份的念头，向谁暴露，我便杀了谁，你大可一试！”
她显然察觉到留在莫缺身上的禁制被触发，让骨帝警告莫缺。
那女子不仅来历神秘，处处透着邪异，且性格也难以捉摸，莫缺丝毫不怀疑她说得出做得到。
赤凰也留下了。
在之后的时间，他时常出现在莫缺身边，观察莫缺的一举一动。
众人之中，赤凰是对莫缺了解最深的人，在那一战之中已十分怀疑莫缺的身份，多番试探。
但在幽姬的警告之下，莫缺自己纵然无惧幽姬，却也担心她真会对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出手。
面对赤凰的一再试探，他心知肚明，却只能一再装聋作哑，不敢与赤凰相认。
但至少，沉睡多年的赤凰已经苏醒，且如今实力非凡，不弱于那几大仙尊，这让他暗自替赤凰高兴。
在此期间，莫缺发现，鬼门之人并未离去，黑白双鬼和紫殿阎君，仍守在至尊殿附近。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莫缺直接现身，出现在三人身前。
“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此次虽改了定数，但绝非好事，只会让天行宫对你这个变数更为忌惮，日后针对你和至尊殿的举动，只会更多。”
看过莫缺在那一战中的表现，紫殿阎君明显也不敢在莫缺面前造次，道：“当今世间，各方势力臣服于至尊威压之下，如今也只有我鬼门，才能帮至尊殿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