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真实意
尽管虚空中的身影看起来模糊不清，但莫缺仍是能一眼认出烛九阴。
比起三千年前，今日的烛九阴，看起来更加高傲，如九天之尊，傲立虚空之上，俯瞰着天地苍生。
“你欲灭至尊殿，就只凭这一缕化身，和那几个所谓的仙尊？”莫缺踏上虚空，和烛九阴遥遥相对。
烛九阴面容不清，摇了摇头，道：“我为当世至尊，若我真要灭至尊殿，至尊殿又岂能存活到今日？”
“哼！”莫缺自然不信。
江青的伤，石墨的白发，皆是过去数千年中，拜幽宗之人所赐。
秦明和江岩，以前也曾收过其他弟子，也都死于幽宗之手。
如今，烛九阴却告诉他，幽宗并未真正想灭至尊殿？
那今日的至尊令，难道也是假的？
“你莫非不奇怪？”烛九阴缓缓说道：“为何三千年来，至尊殿都没有遇到生死之劫，但你一来到这里，便招来了至尊殿之祸！”
“莫非你觉得我们是特意等你出现，才对至尊殿动手？”
“无论是天行宫还是我，要灭此殿，都不过弹指而已！”
莫缺听完，不禁锁眉。
听起来，似乎确有巧合，那至尊殿灭亡的定数，为何三千年不曾出现，他一到来，便招来了那定数？
而如今看来，至尊殿灭亡的定数，乃是烛九阴的至尊令所致。
换言之，若烛九阴要灭至尊殿，他早可以发出至尊令，这一日早该到来。
“阴阳生死印，乃不祥之物，会招来劫难！”烛九阴道：“你沾染了此印，是你为至尊殿带来了此劫！”
话语落下，至尊殿人人变色，余下的弟子齐唰唰看向莫缺。
秦明神色复杂，至尊殿之劫，竟因莫缺而起？
殿中弟子人人惊疑不定。
就连莫缺亦沉吟不语，只因幽姬身上确有太多谜题，对于体内的阴阳生死印，他也不甚了解。
“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护这至尊殿，但你若继续修阴阳生死印，必会招来更多劫难！”
烛九阴背负双手，缓缓说道：“传你阴阳生死印之人，其来历非你所能想象，你与那人走得越近，便越是危险，甚至这危险，能牵连到你身边每一个人！”
“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护至尊殿，但一日不摆脱阴阳生死印，不摆脱传你此印之人，无论是你还是至尊殿，最终，都会走向灭亡！”
莫缺默然不语，安静听着。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你莫非想说，只有臣服于天行宫，才是唯一的出路？”
烛九阴道：“天行宫，乃天道之使，替天行道，与天道同存，凌驾众生之上，你若臣服，自然可助你摆脱生死印，摆脱死劫！”
莫缺突然明白了什么，道：“原来今日之劫，果真是因我而起，你们要灭的只怕不是至尊殿，而是我身上的生死印！”
如烛九阴所言，要灭至尊殿，以天行宫和烛九阴的至尊之位，过去三千年间，随时可以。
他们今日所为，为的不是灭至尊殿，为的只是他莫缺一人！
“生死之印，乃禁忌之物，不容存世！”烛九阴道：“你沾染此印，死路一条，唯有臣服天行宫，才是唯一的出路！”
莫缺迅速整理思绪，强大的神识，也使他的思虑瞬息百转，胜过常人千百倍，快速理清了前后。
此前幽宗之人，但凡见到阴阳生死印，无不变色，对此印极为忌惮。
且阴阳生死印只有尸道可修，入了尸道，肉身死去，便可暂时摆脱天机，不在天行宫和天衍圣宫的推演之内。
为此，对于天行宫来说，修生死印之人不受掌控，无法推算出这种人的未来之事。
所以天行宫的叶千秋才会出现，要亲眼见过莫缺，便是想看看莫缺有没有威胁到天道稳定的可能。
而对于幽宗的烛九阴来说，生死印另有含义，似乎与幽宗有某种渊源。
是以，天行宫发出预言，透露定数，要灭至尊殿。
这虽是定数，但亦需人为，在天行宫眼中，至尊殿灭虽是定数，但造成此定数的果，却也可以是他们亲自种下的因。
所以便由烛九阴发出至尊令，召集四大仙尊，五大势力而来，要踏平至尊殿。
“看来，阴阳生死印，可令你幽宗坐立难安，就连天行宫，都为之忌惮！”莫缺理清思路，露出冷笑。
“你所说的确不假！”烛九阴坦然承认，“无论于我幽宗而言，还是于天行宫而言，阴阳生死印都是必须抹杀的存在，但对传你此印的人，你又了解多少？”
莫缺再次沉默，对于幽姬，他的确所知有限。
“那人虽传你此印，助你摆脱了天机，但要付出的代价和后果，远非你所能承受！”烛九阴声音变冷，“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臣服，要么，和至尊殿一同毁灭！”
莫缺此时已彻底弄清，今日的一切，针对的都只是他背后的幽姬。
灭至尊殿，不过是一个引子。
烛九阴和天行宫，想通过他，将幽姬引出，或是说掌握幽姬的动向。
因为不在天机之内，即便是天行宫和天衍圣宫，也无法推算出关于幽姬的一切。
莫缺沉吟许久，突然说道：“三千年来，至尊殿弟子，在你幽宗手中，死伤无数！”
他回过头，看着至尊殿地上众人尸体，还有重伤的秦明和江青，以及紧闭双目，几无生机的石墨。
“今时今日，你烛九阴一句话，便要我忘却所有？”他冷冷看向烛九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这是你唯一选择。”烛九阴冷冷道：“不臣服，便灭亡，无论是你还是至尊殿，都将万劫不复！”
“那便万劫不复！”莫缺冷声喝道：“纵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可惧？”
话落，他不想再多说，直接出手，一根手指震动天穹，崩碎虚空，化为一剑，指向烛九阴。
“众生意念！”烛九阴声音一沉，看出了莫缺这一指间蕴含的众生之力。
“嗡！”
他身边浮现无数虚影，如众生跪拜，又似天道之威，化为一枚印记，迎向莫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