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始于莫家，终于莫家
看到最后，莫缺忍不住落泪。
他忘记了太多往事，但看赤凰为他拔出的那根羽毛，却莫名感到无比心痛。
“那是它的命羽。”叶孤云说道：“就如当年你体内那根凰羽一样，这是凰族自身涅槃重生的根本所在，拥有此羽，它们才能真正死而复生。”
这让莫缺心如刀割。
这根命羽，对于赤凰来说，便是它的第二条生命，若有朝一日它死去，便能将之前在莫缺体内那头凰鸟一样，借助一根命羽，再次重生。
这种东西，重如性命，但赤凰却为了救他，将那根命羽送出。
“生与死，乃是天地间的无上法则，难以参透，不可逆转，即便是我与幽主的境界，也无法改变。”
叶孤云道：“你已然身死，我和幽主也救不了你，只有用我体内半数鲜血，加上这根凰羽，以及那个村中特殊的力量，才能为你换来一线生机。”
这话让莫缺一怔，道：“牧云村？那里有何特殊之处？”
他不禁想起，当初那些想杀入牧云村的人，却被村中一股神秘的力量抹杀，无人能犯。
如今看来，他被葬在牧云村周边，又从那里醒来，并非偶然，一切皆有原因。
“以后，你会知道的。”叶孤云摇头，没有解释。
这一番话，让莫缺思绪混乱。
他原以为自己复活，只是因为得了武尊一半鲜血，只需要背负起武尊期望，负起武道。
但现在才知，他还受了妖族幽主之恩，以及凰鸟命羽之情，还有牧云村中那未知的力量。
死而复生的代价，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八百年沉睡，那个村子的力量修复了你体内的残缺之处，才令你的丹田和经脉得以恢复。”
武尊继续说道：“但你毕竟死过一次，因此肉身虽然恢复，但元神却出了问题，致使你遗忘了过去。”
生与死之间，存在着不可跨越的一条线。
在传闻中，人死入幽冥，会遗忘生前所有事情，而后进入轮回，转世重生。
但轮回之说，至今无法考证，因为从没有人能够死而再生。
因此，叶孤云猜测，当越过生死线，会被斩断过往，遗忘过去，所以莫缺死过一次之后，便遗忘了所有。
“如此说来，我还能寻回过往记忆吗？”莫缺满心失望，他始终觉得，遗忘了过去，自己便不再完整。
“记忆，并不只存在于元神之中。”叶孤云道：“你经历过的一切，都已铭刻于你肉身之上，你体内的血与骨，都会记得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依其道理，就像人吃过东西，那东西虽最后会被身体消化，但也在身体里留下过痕迹。
所以莫缺遗忘的过去，皆可从他体内的痕迹挖掘，让他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嗡！”
说着，叶孤云的身形，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前辈！”莫缺大惊，不知发生了什么。
“不必感伤。”叶孤云微笑道：“我本就已经死去，不过只是将一道残灵，寄托于天书之上，才能活到今日，等你来此！”
莫缺隐隐知道了叶孤云要做什么，不禁红了双眼。
“你没有让我失望，来到此地，且登上了武极台，从今往后，我便将武极天书，以及整个武道，都托付于你。”
叶孤云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莫缺这才知道，他这残灵，是依附于武极天书之上，与天书成了一体。
而将这天书给他，就意味着，叶孤云这抹残念，也会失去依附之物，就此消失。
“你的路，比我难。”叶孤云已变得近乎透明，却仍在说道：“记住，武道的路，不在五域，而在更远的地方，你若要续上武道，就需要闯出五域之外！”
闯出五域？莫缺不禁想起了那颗名为罗虚的头颅，莫非要为武道续路，就只能离开五域，去到另一片天地？
“武道，就交给你了！”
叶孤云最后的声音落下，随后，他整个身影消失，化为一个光点，啪哒落地。
光芒消失，露出了武极天书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块石片，不到巴掌大小，上面没有想象之中密密麻麻的经文，而是只有一个“武”字。
但这个字，就像莫缺先前圣地外所见一般，上面一笔一划，一重一轻，仿佛都蕴含着天地至理，无穷奥秘。
“前辈，我一定会负起武道！”莫缺弯腰将地上的石片捡起。
“轰！”
当他伸手触到石片，一股庞大的信息，如潮水一般灌入他的脑海。
这一刻，石片上那一个小小的“武”字，仿佛变大了千倍万倍，如一颗巨大的星辰，出现在莫缺的眼前。
“这……就是武极天书？”莫缺深感震撼。
这就如飞到无尽高空看地面，地上的山和水，都会变得无比渺小，但实则山中有花草树木，百兽生灵，能孕育出万千物种。
此时这一个放大了亿万倍的武字便是如此，看似普通，但当中蕴含无穷奥秘。
“人体之中，蕴含无穷奥秘，武之一道，便是挖掘与探索肉身中诸般奥秘。”
莫缺隐隐明白了什么，他将意念沉入自己体内，试图如那个“武”字一般，将自己的肉身放大千万倍，细观自己肉身中的每一片。
那巨大的“武”字，让他对武道有了全新的领悟，一个字中似包含了一切人体奥秘，似乎关于人体内的一切，都能在这个字上找到答案。
“找到过往曾在我肉身之中留下的痕迹！”
莫缺记着叶孤云所说，又依着从武极天书中所得，开始挖掘隐藏在自己肉身中的记忆。
他静坐闭目，随着意念不断深入体内，脑海之中那些记忆碎片，又开始不断涌现，随后迅速拼凑串联。
曾经遗忘的记忆，在这个时候，一点一滴，不断在他脑海中涌现。
“一切，都始于莫家。”
他想起了莫家之事，被莫殇暗算，肉身被毁，流落母族叶家。
随后，是叶家三年，人不如狗，再到进入剑楼，识得药老，重返莫家，进入仙盟……
“一切，又终于莫家！”
诸般过往一一浮现，战过各域天骄，大闹仙盟，独战诸帝，可在最后，莫缺仍是因莫家祖帝莫玄而死。
始于莫家，终于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