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怕，就会输一辈子
燕北风三次出剑，终伤莫缺。
然而此间，莫缺一人二指，前后斩落一十三把长剑。
他一边化解燕北风的剑，一边迈步向前，一步未退，此时已和燕北风拉近一段距离。
“你的确很强！”燕北风立身剑上，道：“元境之内，三十六楼，没有几人是你对手，但你若继续往前，只怕会送了性命！”
在他脚下，剩余的剑还有二十多把。
九剑同出，已伤莫缺，若剩下这些剑全出，莫缺没有元气在身，仅凭二指，万难抵挡，到时乱剑穿身，难逃一死！
“修剑之人，一往无前，岂有退却之理？纵是前方万剑所指，我亦不会后退半步！”莫缺说着话，脚步未停，继续向前。
“愚蠢之见！”
“浩瀚天地，强者无数，比你强的大有人在，你不可能战胜所有人！你如此执着，半步不退，若是遇上远胜于你的人，岂非以卵击石，枉送性命？”
燕北风无法理解，更难以认同。
明知不敌还要死战，不愿退却，这种想法，岂非愚蠢？
只见莫缺肩上，仍插着那把剑，鲜血直流。
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清明，脚步更是未有丝毫迟疑，道：“强敌当前，我可以败，也可以死，却不能退！”
这句话让燕北风心头一震。
他在第十八楼，被称元境第一，但比起剑楼真正的天才弟子，仍始终差了几分。
他始终不知自己差在了何处，此刻莫缺这一句话，仿佛令他隐约抓到了什么。
“你很强！既然如此，我亦全力出手，以示敬意！”说话间，燕北枫脚下剩余的二十多把剑，同时拔地而起，剑指莫缺。
即便被称十八楼元境第一，但要同时驾驭这么多剑，亦是他的极限。
如他所说，他全力出手，只因他心中将莫缺当成了真正的强敌，亦是为了捕捉到那若有似无的东西。
“唰唰唰！”
二十多把剑同时动起，如雨点一般密集，倾注了燕北风所有元气，齐唰唰斩向莫缺。
如此威势，令在场所有弟子，个个胆寒，脸色发白！
三十六楼弟子，能接下此等剑威的，能有几人？
连战多人，莫缺始终坐在椅上，未有压力。
此刻，当二十多把剑同时斩来，他终于感受到一种久违多年，连血液都在沸腾的感觉！
这是战意！
这一刻，在他眼前，悟剑崖上的太阳剑意，浮现而出。
他仿佛看到一轮初升的旭日，唤醒万物，令万物复苏，蕴含无限生机。
“第四式，破天！”他语气平静，两根手指，向前点出。
朝阳初升，破天地之暗，万物复苏，生机无限！
只见莫缺这一指点出，燕北风那斩来的二十七把剑，突然如同陷入了泥沼，定在虚空，难以寸进！
这是旭日的生机，使这一剑意绵绵无尽，虽是一指，却如同出了千剑百剑！
“嘶！”
在场弟子一个个倒吸冷气。
莫缺这一指给人的感觉，便如一指定住了天地，使那二十七把剑静悬虚空。
“叮叮铛铛……”
随后，这数十把剑，一把一把从空中掉落。
铁剑落地的声音，每一下都如同惊雷一般，响在在场众人的内心深处。
所有人在此时都如同被定格，呆立原地，震撼不已。
“你败了！”
直到莫缺的声音响起，惊醒的人们这才发现，此刻的莫缺，已经走到燕北风身前，双方距离，不足三尺！
燕北枫以气御剑，如今众剑齐出，再难伤莫缺，又被莫缺近身，结局已经注定。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此刻的燕北风，却呆立原地，口中喃喃着这句话语。
看到莫缺无惧前行，面对众剑，半步未退，他突然想起，他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修炼之人，逆天而行，与人争，与天争！
败不可怕，因为这世间强者无数。
死亦不可怕，因为逆天之路，本来凶险。
可若因害怕失败和死亡，对敌之时心存畏惧，谈何与人争，又谈什么与天争？又何必要入修炼之道？
可以败，可以死，但不能退！
怕才会退，退一次就会退十次，退一步，就会输一辈子！
“轰隆！”
突然之间，燕北风身上狂风鼓动，周边无数天地之力，向他汹涌而来，汇入其体内！
“我终于明白了！”燕北风的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全然没有落败后的屈辱。
“我在第十八楼虽被称元境第一，但始终比不了真正顶尖的天才，如今，我终于知道我比他们差在哪里！”
他彻底明悟。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还可以在元境修到更强，是以迟迟没有选择冲击窍境。
但其实，他早可以突破。
他现在明白了，正是因为他心存迟疑，想要将元境修到极致，才敢突破。
因为在他心底，他在元境可称第一，他害怕突破窍境之后，将会面对无数窍境强敌，他便会由元境第一，沦为窍境庸人！
他心存畏惧，不能一往无前，这就是他差的东西！
明悟之时，燕北风立地突破，自然而然，踏入窍境！
“燕北风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二十岁以下的弟子，能入窍境，都是妖孽中的妖孽！”
眼见燕北风立于剑上，在这个时候破入窍境，众弟子再度被震撼。
谁能想到，第十八楼元境第一人，竟然会在这一战中，以这种方式突破？
百藏窍境，开辟体内诸窍，将天地之力纳入其中。
这一刻，燕北风身上有点点光芒亮起，使他看起来，如同身披星辰，神武不凡。
“这个药楼弟子，不会出手打断吧？”
“极有可能，若他此时出手，打断燕北风突破，便可毁其前程，恐怕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强敌，在自己眼前崛起！”
众人紧张的看向莫缺，都觉得他会趁燕北风突破之时出手，毁其前程。
三名十八楼弟子紧张的拦在燕北风身前，提防莫缺。
然而，整个过程，莫缺一动未动，只是静静看着，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不会出手的！”
片刻之后，燕北风突破完成，道：“他有不惧强敌的气魄，又岂会因见我突破而害怕？”
那些以为莫缺会出手的弟子，不禁心生羞愧。
这也正是他们和莫缺之间的差距。
有时强者和弱者，差的便是这一线之分。
“可要再战？”莫缺站在前方，语气平静，看向燕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