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普拉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布鲁洛的身上，吓了他一哆嗦。他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正好是刚才跑散的流浪者，而且是抢他衣服的那个。
“跟我来”流浪者向他示意着。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布鲁洛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要找到塔沙，然后想办法离开这座城市。他知道伊娃对于赫努卡是有价值的，但不知道现在伊娃会是什么个样子，乔恩是否还能活着，眼下只有想办法保留好自己这份实力了。
布鲁洛没有说任何话，他快步地跟上了流浪者。由于靠在圣河城的最边上，这里的建筑都是两三层的，再往外延伸就是缓冲地区的植物区了。
这些房子很多都是由一些流浪者们自建的小房子，风格很像菲律宾的那种海边小别墅，只不过房顶上那些稻草提醒着他这里并不富有。市集就在一排排的房子中间，这里主要是一些生活物资的交换地，人们用那可怜的钱买着毫无包装的商品，有贩卖薰衣草、花朵和大豆的，很多都是冒着违法在缓冲区采集的。在市集里他俩低着头在市集上快步地穿梭着，后面隔了一条街的样子传来一阵阵的骚动，布鲁洛很明白警察们已经追过来了。精明流浪者拉着布鲁洛在一个拐角处定了定，在墙角处查看警察们的大致方向。
“迷迭香要吗，先生？”一个戴头巾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些香料向他们推销着。
流浪者慌忙把刚抢来的钱全部给了小女孩，然后一把抢过小女孩手里所有的迷迭香。这些钱太多了，足够家里用上好几个月了，小女孩一边数着钱一边算着。她只拿了一张然后又把剩下的钱递给流浪者。
流浪者并没有接过她手里的钱，反而是用手一推，把女孩推到了一边示意他快走。
看着这两人的行为这么小心翼翼，另外边的骚乱又起来了，这个小女孩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处境。女孩看了看布鲁洛，布鲁洛也打量着小女孩，无意间他们眼神撞在了一起。
这个小女孩有着像大海一样的纯洁的蓝色眼睛，布鲁洛不禁心里想着，钱都让富人们赚去了，这些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反而他们的眼里是一样闪着光的。
在短暂的对视后，女孩从布鲁洛的眼神里仿佛明白了他们正在逃避追捕，向他们示意可以带路。
女孩走向了拐角的巷子里，示意他们可以跟着自己走。这里的市集人们非常友善，流浪者深信这一点，他们跟上了女孩。
在一个简易的大房门面前女孩停止脚步，带着他们进去了。
扑面而来的恶臭立马让布鲁洛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流浪者还好，他对这里的感觉还是挺能接受的。
这里是一个房前的大院子，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院子里面有一半的位置都被一堆大缸占领，这些大缸都没有盖口子，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不用多想，恶臭味一定是从那些大缸里面散发出来的。这太难忍受了，简直就像里面堆满了老鼠的尸体一样臭。尸体？布鲁洛心里想着，该不会里面都是穷人没法下葬的尸体吧。
女孩快速地跑进屋里，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些塑料口袋一样的东西。
“用这个”女孩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塑料口袋，然后说：“可以套着这个躲在缸子里”。
流浪者很快就明白了，立马把口袋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很不方便地爬上一个缸沉了下去。然后，流浪者又冒出水面，这恶臭味更浓了，他的塑料口袋上粘满了一些动物毛发一样的东西。
在流浪者的示范下，布鲁洛先用一个小塑料袋套住头部，又慢慢把自己装在大的塑料袋里，接着费了很大的劲在小女孩的帮助下进入了缸里。
布鲁洛定睛一看，原来这缸里浸的是没有脱毛的羊皮。听说中世纪的皮毛作坊常常用石灰水来浸泡羊皮，然后再用刀把毛刮下来，想不到这都几个世纪了居然还是用的这种方法，这简直就是浸泡了很久尸体的味道，难怪那个年代的毛皮作坊经常被人们怨恨，弄得整条街都是味道。
火星上的标配外套是有独立的呼吸系统，不用担心在水里没法呼吸，但这流浪者的外套根本就很久没换过电池了，根本不起作用，布鲁洛只能把头探出来，等着如果有警察再躲进去。
果不其然，在一阵声音中布鲁洛感觉有人进来了，他就憋住气沉了下去。还是不行，布鲁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于是他用力地拉动把一块羊皮盖在了自己靠在缸壁的头上。这方法很好，但胃里实在有点感觉刺激，他一点声音也没发出，但嘴里几乎喷射一样的吐出了很多东西，然后流进了缸里。他不敢低头去看，但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好吐了，只剩下胃部不断痉挛。
外面不断的传来冲突的声音，他能听到的很少，只依稀听到一些人争吵和缸子被打破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外面动静已经很小了，布鲁洛艰难的爬了出来，仍然不断的干呕着。
流浪者在那里呆呆地站着，一个带头巾的中年妇女抱着小女孩的身体在地上抽搐着,地上散满了迷迭香。
布鲁洛强忍着干呕脱下了塑料袋，向流浪者看去想知道些什么。
“他们打破了一个缸子，然后女孩的妈妈回来的时候拿着棍子赶警察走，”流浪者停了停又说着：“她上去帮忙结果不小心被推到角落里撞到头了。”
看着妇人手里满是鲜血的小女孩，布鲁洛沉默了许久。他走过去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妇人转过头来看向了布鲁洛，把布鲁洛吓了一跳，那人眼睛已经充血眼睛都变成红色了。
“普拉”妇人回答完她，又低着头不断地哭泣着。
又是一阵沉默，布鲁洛对着流浪者说：“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