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求救信号
海下第三层的餐厅里,食物种类繁多,是基地工作人员最爱去的地方,除了因为能吃上美食,更主要的是餐厅的北面有一面全尺寸的玻璃墙,长12米宽6米,厚达2米。它即可以放映电影也可以当海底景观墙使用。
此刻,20多名工人、邗米两国的军官军士和7位科学者,还有两位中校正在那里就餐,坐在南边角落的几个邗国工人一直在低低私语。
“听说了没,米国的一位科学家被人当炮弹射到一万多米的海沟里了!”
“咋没听说呢!我听潜艇上的人说的,太惨了!”
“你说一个大活人,肚子里又没燃料,他怎么射的出去啊?”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人那是空气炮,专门拿来在海底打东西的,不用燃料,用的是气压推动。”
“哎我听说大副上午还挨了10下鞭刑呢!”
“我也听说了,整死了一个大活人才抽10鞭子,太轻了,做做样子的吧。”
“你傻啊你,人家那鞭子是带电带刺的,一鞭子下去就是一条肉,10鞭子下去整个后背都看得见肋骨!”
“你说跟真的似的,你咋知道的!”
“我咋不知道啊,露台用完刑之后我被叫去擦地板看到的嘛,地面还有肉勒!唉!说着都疼!啧啧!”
安吉尔听不懂邗国方言,但她隐隐感觉这几个工人说的是刚才发生在海底的惨案,因为他们说着说着就看向自己。
许佩茹全部听的明白,她皱着眉头,心里不是个滋味,但基地有规定,军队的事,疫苗小组无权过问,更不要说她现在和安吉尔的关系有些僵了。最近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怎样和安吉尔搞好关系,但邗米两国专家待的地方不一样,邗国主要在第二层做水上实验,米国主要在第三层做水下实验,偶尔去对方实验室拿些样本,即使见面也少有交流。
现在安吉尔团队又有人不幸遇难,更加不可能和许佩茹有过多交流了,整个吃饭过程中,安吉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另外两名专家亨特博士、利亚姆博士同样神情没落。
“佩茹,下午还是做碱性中和实验吗?”柯林医生问道。
许佩茹没回答,她的心思还在安吉尔身上,直到柯林连喊了她三遍,连安吉尔也回头望着这边,许佩茹这才回过神来。
“对,还是做那个,我下午看看猴子的情况,如果血小板没有增加,那就要再重新计算受体y物质的dna属性。”
“佩茹,我们把希望押在硝酸纤维膜上,我觉得并不能催生抗体的活跃性。”
“那也得试过了才知道,卡厄斯的抗体中,r9链性只能通过这层膜固定,就像种树一样,根不固定好,风一吹就倒。”
“你睡的还好吧,这几天你太忙了,没好好休息,要不要吃完饭后小睡一下,猴子的血我来抽。”
柯林这么一说,许佩茹还真感觉有些犯困,其实上午的时候她已经困乏的拿不稳针头了,只是后来听到特里斯坦博士出了事,惊的她清醒了一段时间,现在被柯林这么一提醒,又困了。
“也好,这几天我的确没怎么睡,中午我休息一小时再回二层实验室找你们,猴子的血样一定要密封好了,不能有空气进去,h1到h12的玻片不要用,那是我专门化验艾向东血样的玻片,哦还有,如果实验结果成功,就算我睡着也要叫醒我。”
柯林点了点头,他端着餐盘走了,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回到工作岗位,许佩茹喝完最后一口奶,温热的牛奶让她更加犯困,她看了一眼安吉尔,安吉尔也看向她,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各自分开,她们哪曾想到过,这一别之后,她们中的某人将要面临一场生死大劫。
许佩茹去午睡,安吉尔今天没采到样本,只得重复昨天的工作,她一直想要搞清楚卡厄斯在海面100米气压下,反噬动作变慢时,r9蛋白为什么看起来反而更加活跃。
之后的两天里,安吉尔没敢再提坐潜艇去海底采样本的事,现在由于邗国大副受刑,魅影一号潜艇上的官员都不太喜欢安吉尔,认为是安吉尔连累长官受重伤。对于邗国人的态度安吉尔是心知肚明,为了平息众军士的不满,吴中校和潜艇长也多数在公开场合替安吉尔发声,但军士之间的战友情让他们很难接受这种看似不公平的待遇:大副被打的不成人形,而带人上船的安吉尔却好端端的回到了海下实验室,不要说鞭刑,连个耳光也没挨!
9月4日上午,正在她忙活手头事务时,室内对讲机传来消息,那是肯尼中校的声音:“呼叫安吉尔博士,请你到露台来一下。”
安吉尔将手头工作交给亨特博士后,在隔间消毒后,换掉防化服和头盔坐上电梯升到露台,到露台时,肯尼和吴中校正在对一支米国潜艇兵小队训话,起初安吉尔以为又是说9月2日特里斯坦在海底遇难的事,没想到细听之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4日早上,通信兵接收到一段国际通用求救信号,电波是民用高频设备发出来的,没有加密也没有复制的痕迹,信号是这样说的:新纪元公司位于西王母海峡的九号钻油平台尚有幸存者,平台上的水和食物三天前就用完了,一直没有人送补给,现平台共有四名幸存者,希望附近的船只或国家前往营救。通信兵收到这则求救信号后马上报告了吴中校,吴中校又联系了肯尼中校,两人联系浦海军区,结果军区那边一只能出远海的大船也没有,船只全派到临近月钵的环月海执行警戒任务了。
可两艘魅影级战略潜艇还要负责保护平台,况且一号艇的大副还在养伤,没办法,肯尼和吴中校只能派出米国的射水鱼潜艇执行营救任务。这一次肯尼向吴中校提议派安吉尔随船出海,一来让她离开平台几天,好缓缓邗国官兵的不满情绪;二来,潜艇执行远洋营救任务多有艰辛,此行就当做对她的处罚手段。
安吉尔打心底也希望离开几天,她知道潜艇在水下航行时人很难受,不过更让她无法承受的是几十名邗国军士的白眼和议论。因此肯尼的话一说出口,安吉尔马上收拾行装入列听训。
“各位米国的勇士们,远在3600海里外的一处叫做西王母海峡的地方,那儿有座邗国的钻油平台,我们刚刚收到消息,那里有四名邗国钻油工人没水没吃的,已经三天了。他们的生命安全已经受到威胁,出于人道主义我们必须要派船出海,魅影级潜艇因为责任重大,不得不留在平台执行守备任务,而你们,射水鱼号的米国将士们,是这次营救任务的最佳人选我希望你们能迅速高效安全的救出四名被困平台的幸存者,为你们肩上的星章增加闪光!”
“是!请中校放心,射水鱼号保证无条件圆满完成任务!”黑人艇长敬着军礼应声道。
“你们的左边是安吉尔博士,她将随队出行,和射水鱼号的医官一道为大家提供医疗服务!”
“是!”艇长再次答道。
9月4日上午10点10分,安吉尔和射水鱼号全体官兵登上了米国潜艇,射水鱼号是一只常规潜艇,体积只有魅影级的三分之二,它没有导弹发射井,不过鱼雷数量是魅影级的三倍,另外它体积小,可以穿越像西王母海峡这样又窄又复杂的海底通道。
射水鱼号的的女兵有十一位,平时跟安吉尔多有来往,有两位跟安吉尔团队里的两名专家正在交往,当然,肯尼和艇长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通过艇长亚当斯的介绍,3000里要走上两天,再加上回来的路程,这次执行救援任务最少要花四天时间,安吉尔一想要自己四天时间里不能洗浴不能出水透气,心中的憋闷劲就愈发强烈。
“您来自哪里?”安吉尔问艇长。
“佐治乔纳州,你呢?”黑人艇长面无表情的转头问她。
“新泽罗纳尔州!”
“哦,都是南方人。”艇长微微一笑:“现在只有南方的几个州还有活人,我本来是在北边的巴斯卡塔,前年被调到佐治乔纳,当时我不想离开从前的战友,现在看来,我是幸运的。”
“您从前的战友,他们人呢?”安吉尔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但她还是心存一丝希望。
“都死了,全都联系不上了,这个年头联系不上的意思你知道,那就是死了!”艇长拉了一下左侧头顶上的把手说道。
“您是怎么被分配到马其亚那的?”安吉尔问。
“当时我们那个军事基地所有船只在半个月内都曾有船员回家探亲再回来的,也有上岸消遣的,执政担心这些人会把病毒带进船里,所以规定这次开赴马其亚那的船一定要在15天内没有人上岸。”
“清点一遍之后,只有射水鱼号这只小潜艇符合总统的条件,于是我们装满了鱼雷舱前往阿流珅群岛,等待总统下达出发指令。”
“也许我们没有去极地勘探,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了。”安吉尔不无感慨的说道。
“如果人类只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就永远无法进步,即使有风险,只要计划出现失败并非出自本心,那便不是真正的失败。”亚当斯认真的说道。
“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毫无意义的死去,我为那些死去的人感到不值,人们毫无无还之力的被杀掉!阿瑞斯是个麻烦的对手,但在马其亚那平台上,我们有希望战胜它,你和我如果对此失去希望,那我们和米国那些濒死的人就没什么两样!”亚当斯艇长激动的说。
安吉尔点点头:“我们都处于艰难的时刻,一开始我真的害怕,我实在不愿背也不想背负这么沉重的责任,我只是新泽罗纳尔的一名学者,可当我看到那些可怜的孩子、绝望的母亲的眼神时,我突然希望自己勇敢起来,那天我懂了,心很脆弱,你得学会哄它,它不会给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但会给你面对问题的勇气。”
与艇长的一番对话,让安吉尔心中澎湃万千: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邗米专家团队而选择生活在这片荒芜的大海上,她有什么理由不全力攻克研制过程中遇到的关卡,她已经想好了,四天后回到马其亚那,主动找许佩茹合作,先搞好关系再合作攻克目前遇到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