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上尉艾向东
“对不起！我太傻了……太怕了……我对不起你！”炎城中心医院五楼军人特约病房是个设备齐全环境优雅的高规格病房，专供邗国军官使用，中间两米宽的大床上躺着一位因高烧而胡言乱语的病人，此人身形瘦高、面貌憔悴，从挂在旁边架子上的衣服来看，他是一名海军上尉。
房内值班的女护士听到他又在说胡话，连忙把他按住，耐心的安抚他，护士小姐温情的声音让他慢慢平静下来，可刚一躺下，已经烧迷糊的病人一把将护士的双臂死死抱住，嘴里模糊的喊着谁也不明白的话：“姐你不要死！姐我对不起你！姐我错了，你别离开我！”一遍又遍，那双手力气很大，护士按下床头的呼叫键唤来男医生，这才从病人的手里挣脱掉。
刚把病人放平，病房门打开了，进来的不是外人，正是刚被调走的研究员刘芸。她穿戴着医院的衣帽，径直来到病人床前。
“他怎么样了？”刘芸问道。
虽然男医生知道她被临时调走了，但这个病人之前是刘芸负责的，因此也没多想，如实回答了刘芸的问话：“烧难退，心跳正常，血压高一些，不过能控制在安全区间内。”
“烧一直没退？”刘芸问。
“没退，一直没退，有时高有时低，高的时候就说糊话，低的时候还好，一直昏迷。”男医生递给刘芸一份病历，上面写了病人的资料，这份资料刘芸也有，不过锁在她的办公室里没带出来。
打开病历，下面清楚的印着黑字：
患者姓名：艾向东；籍贯：安庆郡；年龄：36岁。
出生日斯：2263年10月1日；
家庭情况：孤儿；
就职单位：邗国浦海军区第一潜艇联队蛟龙分队；
现任职位：蛟龙级055号潜艇大副；
入院时间：2299年7月4日；
患者情况：患者于7月1日在月钵国东南部海域马其亚娜海沟执行海底军事任务时，突发性昏迷，当天送海防县人民医院救治，因查不出病因，于7月4日转至我院，经化验，患者体内淋巴细胞组织异常，血液中铁离子及白细胞异常，浆母细胞分泌细胞内因子参与免疫调节的功能失效，似有免疫功能退化的迹象，临床表现为高烧、昏迷、呓语。
“我走后这两天，化验室有没有进展？”刘芸将报告本收好，抬头问医生。
男医生摇摇头，刘芸随即对患者做了一系列检查，20分钟后离开医院回到家中，刘芸的家就在医院附近，租的一套当地人的房子，医院每月给她住房补贴。
回到家后，她打开电脑，纤细的食指点击通信功能，她要与一位米国好友联系，通信录上有这位异国好友的名字：艾丽斯。
“hi，艾丽斯，起床了吗？”
“啊……还没起，我看看……你疯了吗，才6点就吵醒我！”
“艾丽斯，事情急迫，前天跟你说的那位军官上尉至今还没退烧！”
“哦好吧……真不敢相信我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早起！”
“艾丽斯！”
“好吧好吧，等等我，我去把报告拿来。”视频里的金发美女从床头拿来一份文件。
“嗯……我看看……有了，前天你发给我的样本行为分析还有那个叫艾什么的患者病例我已经看了，据我分析这东西应该是一种未知病毒没错。”艾丽斯表情严肃，看起来并未开玩笑。
“艾丽斯，我前天就比对了盖亚已知病毒特性，没有这样能反噬淋巴和浆母细胞的病毒！所以我才把行为分析报告发给你，你看看它怎么也不像是病毒啊。”
“那你说它像什么？”艾丽斯反问道。
“我看它应该是某种……行为异常的细胞或是细菌什么的。”刘芸对这一结论也没有十足把握。
“绝对不是细胞组织，这东西能不受控制的装配分裂，过程中还能不断反噬人体细胞，另外你说这名患者是在海沟里发病的是吧，我猜这东西很有可能是藏身于深海中的远古病毒。”艾丽斯理了理乱糟糟的金发接着说：“还有，我先假设它就是病毒，然后对你发来的报告进行病毒行为模拟，现在病毒理论报告已经出来了，哦还有，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卡厄斯。”
“哦？是吗？快发来看看！”
不一会儿，艾丽斯发来一份病毒行为报告，上面清楚的写道：
卡厄斯病毒行为理论报告
传播方式：从目前临床表现来看，病毒应为血液传播，通过其他方式传染的可能性不大；
形态：近期原始化验报告显示，应为冠状病毒科，直径约120nm，分子量为829x10；
结构：病毒粒子外包脂肪膜，膜表面有三种糖蛋白：刺突糖蛋白（s，spike protein，是受体结合位点、溶细胞作用和主要抗原位点）；小包膜糖蛋白；晶源糖蛋白。
实验表现：与阳光或空气接触即可消灭，在人体内无法消灭，能通过反噬变异成更大更复杂的新型病毒；
感染症状：昏迷，高烧不退，偶有呓语；
潜伏期：一天；
变异条件：未知；
致命性：不致命；
刘芸看完这份报告直叫牙疼，7月5日那天，刘芸在艾向东的血液样本中检测到一种行为表现即像病毒又像细胞的东西，因为自己百思不解，所以把有关实验的录像和所有报告一并发给自己的高教同学兼好友艾丽斯博士，如今艾丽斯通过严谨的假定推衍法确定这是一种新型的未知病毒，若这份报告是真的，那现在事情就麻烦了！
一般来说，发现未知病毒都要第一时间上报当地疾控中心，刘芸5号就查出这东西了，现在已经7号了还没有上报有关部门，往小里说起码也算是延误防疫工作，这如何向领导交待！
“关于这个……卡厄斯，你还有别的信息吗？”刘芸问道。
“没有了，毕竟我只看到了实验报告，没有亲手做样本检测，不过我对我的理论报告是很有信心，卡厄斯传染途径只有血液这一种方式，正因为传染性不高，所以你们才能相安无事，你应该好好感谢这个病毒的不杀之恩啊！”艾丽斯没有看出刘芸此时的心思，还在拿她开玩笑。
视频那头，艾丽斯开始起床穿衣，她是个开放的女孩，整个过程也不回避视频，曼妙的身材在刘芸面前展露无遗。
“真是奇怪，怎么这两天炎城一下子出了两种从未见过的病毒啊。”刘芸自言自语道。
艾丽斯显然听见了刘芸的嘟哝，她回到视频中连忙问道：“什么，还有一种未知的病毒？”
“是啊，还没给它起正式的名字，我这两天被调到炎城疾控中心，正是为了研究这种病毒的治愈性疫苗。”接着刘芸就把徐博士怎么中毒，以及病毒特性等等全说了一遍。
艾丽斯若有所思的系着扣子：“也就是说，这个病毒已经在徐博士体内由原始菌株变异成了原始病毒了？”
“是的，哦对了，和徐博士一起被感染的，还有你们米国的拉维蒙教授，也失忆了！”刘芸说道。
“政府的消息封锁的真严，我甚至都没听说这件事！”艾丽斯两手一摊说道。
“你可别告诉别人，这事要严格保密，不然会引起恐慌！”
“知道了，刘，你要当心，毕竟你现在和两种从未见过的病毒打交道呢！”
“好的谢谢，再见吧艾丽斯！”
“bay！”
第二天，也就是7月8日，刘芸就将卡厄斯病毒的理论报告逐条进行了比对实验，结果表明，艾丽斯的报告完全正确，样本实验结果充分符合艾丽斯理论报告的临床数据表现。
7月9日，刘芸将此事上报炎城疾控中心，当天中午炎城中心医院的艾向东所住病房就被封闭了。
这下沙楚更累了，一天睡不到6个小时，整个人轮轴转，白天茶杯不离手，墨汁般的浓茶是一杯接一杯，厕所去了一趟又一趟，有那些好事的在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厕所总权。
“刘芸博士，你的意思……咳咳……你的意思是这个卡厄斯病毒只能通过血液传播，而且它目前最大的危害是破坏人体淋巴组织？”
“是的沙总权！”刘芸说道。
“那不就跟艾滋病毒一样吗？有办法搞出疫苗吗？”沙楚问。
刘芸第一次在沙总权面前露出为难的表情：“不容易啊，现在我没有卡厄斯原始菌株，只有艾向东体内的卡厄斯原始病毒，因此我不知道卡厄斯在进入人体之前是什么样子，甚至我都不知道它是通过什么方式传染的。”
“这个传染方式我们可以问问当时在场的士兵，也许从他们那里能得到线索。”沙楚说完，不顾嗓音沙哑，马上给浦海军区有关部门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半小时，老沙的嗓子本来就不好，这下一闹腾，更加沙哑了。
“事情弄清楚了，据055潜艇的士兵说，当时艾上尉正从防水仓里收取一件刚刚打捞上来的……无人潜水器，这个潜水器前天失去控制自沉海底，艾上尉那时执行的就是这个任务，回收潜水器……结果当他的手刚一拿到潜水器时，被附着在卡槽里的一只不知名海洋动物…也可能是植物给刺了一下，就这么的，没多久人就晕了。”沙楚说完喝了口茶。
“也就是说，那个有刺的、生活在深海海底的生物就是卡厄斯原始菌株的携带者。”刘芸说道。
“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如今那个生物在哪里？”刘芸忙问。
“扔啦！我问过了，当时就让士兵丢出潜艇了！”沙楚说道。
“扔它的那个士兵戴手套了吗？”刘芸问。
“没带，潜艇兵哪会带咱们这种手套。”沙楚回答道。
“那现在我应该可以确定，这种病毒的原始菌株直接接触皮肤，不会导致感染，而是一定要刺进皮肤，接触血液才会感染。”刘芸认真的分析，表情严肃而凝重，双手自然的交叉在胸前。
“是啊，跟狂犬病毒一样，低传染性。”沙楚说道。
“既然找不着原始菌株，那这疫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研制时间肯定会长一点！”刘芸向沙总权告辞，一阵风似的回到疾控中心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