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找出活下来的方法
镜地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
靠近主洞时，霁月能隐隐约约听到洞里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阿风，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小云，你先稳住外面的情况！”
对话的两人似乎是路风和路云两位长老。看起来，从洞顶掉下来的人，应该不只有云翳一人。
霁月觉得有些奇怪，她走进主洞，空空荡荡的空间里一共站着三个人，云翳离自己最近，身后则站着毫发无损的路风。而在两人的身后，霁月还看到了一个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路九。
战事开始的同时，霁月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路九的身影。霁月有些奇怪，此时此刻他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霁月的出现也同样吸引了洞内其他几人的注意力。
“小月？”
“云霁月……”
云翳难以置信的惊呼和路风阴郁的声音同时在洞内响起。
路九从后面走了上来，一只手捂住肩膀的伤口，鲜血正从他此处破损的衣服中淌下。“长老，我没有认错吧，”他看着霁月冷冷地说道。
云翳此时的情况比路九好不了多少，但是爱女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一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不顾可能存在的危险，他快步奔向霁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小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云翳忍不住激动地说道。
此时外面已是落日时分，黑漆漆的洞穴内，霁月起初没能看真切，此时等云翳靠近，她才发现自己阿爸的模样似乎变得与往日有些不同。
但这不同到底在哪里，霁月其实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的脸上透出了一股难以描绘的邪气。
霁月的视线落在云翳的身上，在他脖子上被衣服遮住的部位，霁月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自己从未在阿爸身上见过的神秘图样。那样子，和她先前在林子里时看到的那个从门镜中走出来的孩子身上的花纹竟有几分相似。
“云霁月，我果然小瞧你了，”路风拿着长戟说道，云翳身上的那些伤口很明显都是拜他所赐。
死死盯着霁月的一举一动，路风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在探寻什么似的问道，“你不仅活了下来，甚至还改变了这洞里的情状。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霁月起初还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可看了眼身旁的云翳她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阿爸，你不难受吗？”
被霁月这么一问，云翳才注意到，自己此刻虽然身处镜地，可除了先前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之外，身上竟无任何不适。
按理来说，此时的镜地已经变得连路望亭这样灵力深厚的人都无法出入，刨除路风不提，光他与霁月、路九，又是如何能做到在这洞中自若行走的呢？
霁月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会不会是自己刚刚带来的那些怀梦草起了作用呢？霁月并不确定，但若真是这些花起了作用，那小雪他现在是不是也已经安全了？
霁月回头看了一眼洞外，她很想去看一眼路夜是否一切安好。
然而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先要去做。
她重新看向前方，此时的路风已经举起了长戟对准了云翳和霁月二人。
“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你父女二人在此团聚也算一桩美事了。别再无为反抗了，云翳，乖乖束手就擒吧。”
洞中仅有的光线随着夜色的降临缓缓退去。
云翳看了一眼身边的霁月，轻声问道，“小月，如果我们没办法活着出去，你怨不怨阿爸？”
霁月没有任何犹豫。“我不会离开阿爸的，”她坚定地说道。
双方均不会让步，最后还是路风率先发起了进攻。
两边势均力敌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霁月才刚学会操控灵气不久，同质化的攻击方式很快就让路九发现了破绽。
云翳为了尽可能的保护霁月不受到伤害只能选择以一敌二。
而前头刚能勉强与其打个平手的路风，在有了路九的帮助后，逐渐占据了上风。
路风注意到云翳在发起进攻的同时，数次想与自己拉近距离。经验上的优势让路风在即使不清楚云翳行动原因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与之保持一段距离。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云翳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选择殊死一搏。
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路风上钩，同时一个回身闪到了路风的身前。
一旁的路九早有准备。
在云翳出现的同时，一枚巨锤已在他的门镜中浮现。见云翳腾身而起，路九二话不说抄起巨锤朝着云翳猛地一挥。锤面击中他的瞬间，云翳倒向一旁的石壁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爸！”
惊叫着冲到云翳的身边，男人大口吐着鲜血，显然伤得很重。
“小月，”吐出胸腔中的积血，云翳好像发现了什么，拉过霁月的手放在一旁的石壁上。
冰凉的、光洁的触感自掌心传来，霁月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阿爸，随后抬头看着整面“石壁”。
这并不是山体，而是一面贯穿洞穴并反射出了山体样貌的巨型镜子！
霁月这时终于明白了自己进入洞穴时的那份违和感究竟缘何而来。
因为原本铺满了整个洞穴的碎镜此时早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面巨大的镜子。也就是说，这面镜子正是由那些碎镜所组合而成的超大门镜。
父女两人的手触碰到镜子的瞬间，洞穴内泛起了前所未有的绝世流光。
霁月能看到自己的身前，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从镜中走出。紧接着长长的镜面背后出现了越来越多异乡人的身影。
流光散去，霁月发现突然出现的这些人不论男女老少均拥有相似的容貌。黝黑的肌肤，极瘦的身材，高挑的身形以及他们脸上狂妄、自信的笑容。
遮挡在他们眼前的黑色薄纱是他们身上唯一的装饰，而那深紫色的花纹从他们的胸前蔓延至全身，可以看到有些人的图案遍布手足，有些人的图样则已攀上了脸庞。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从镜子里陆陆续续走出的人约莫有数十个。
最后一个走出来的男子走到了霁月和云翳的身边。他看着满嘴是血的云翳，似乎是有些兴奋地笑道，“云翳，百年未见，你变弱了。”
这些异族人凭着当时的形式很快就理解了现状，人数上压倒性的优势让他们瞬间就将路风与路九二人拿下。
对于路氏和云氏一族的矛盾，他们似乎心知肚明。
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的云翳，领头的男人走到霁月身前，蹲下身对她说道，“你就是云翳的女儿？你阿爸以为你死了，可是在梦里对我好一阵哭诉。”
对这个人，霁月有股没来由的害怕。她瑟缩得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却撞上了男人不满的挑眉。“云翳，这孩子你是怎么教的？一点儿也不像我们屠戮大陆的人。”
歪着头打量了霁月一番。他似乎下定决心，决定要给霁月好好上上一课。
示意他的同伴将路风和路九带上，男人拉上霁月，直直朝洞外走去。
“腹燃！”背后的云翳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撑起身子对着男人大声喊道。
“放心吧云翳，不会伤到你的宝贝女儿的。”
接下去的事情，几乎可以用惨绝人寰四个字来形容。
走到洞外的腹燃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拎着路九的领子将他高高举起。
“我们屠戮大陆之人，天生就有看到猎物弱点的本领。告诉我，你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什么？”不顾路氏族人对他身份的质问，腹燃转头看着霁月问道。
霁月没有说话，可眼睛却不自觉得往路九脖子上的那个红点瞟去。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腹燃的眼睛。
“果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腹燃没有多言，回身就用五指所作利刃划破了路九的脖颈。
这一次，路氏一族独有的自愈能力没能让他起死回生。
不给他人喘息的机会，腹燃紧接着又将一旁的路风抓到了自己的跟前，单手一握就将他的右手变为了一滩粉末。一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伴随着门镜碎裂的声音，路风与路九二人宛如风中败柳倒在地上。
霁月一时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的男人，而男人似乎也同样看出了霁月心中的疑惑。
“他们不是也‘杀’了你一次吗？”腹燃一字一句说道，“以眼还眼，以命抵命，这才是我们屠戮大陆之人会做的事情。”
男人猖狂的笑声和其余路氏之人的喊声混杂在了一起。
霁月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跌坐在地上。
“霁月？”
迷迷糊糊间原来的云霁月似乎听到身后还有其他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回过头去，眼前出现的却是正好从副洞中走出来的路夜。
背后的火光照亮了路夜黑色的眼眸，也将漆黑的夜色照得宛如白昼。
对接下去所发生的事情，霁月原身的印象变得十分薄弱。她唯一记得的，是她拼命拦住腹燃、让路夜快走的画面。
而她所珍惜的蓝色珠花也正是在那时遗落在了某处。
“霁月，霁月？”
等到我们的霁月睁开眼睛的时候，路凝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重新回到了屋子里。看着霁月如今的模样，她重新坐到桌前。
“霁月，”路凝川说道，“前面我说的条件，你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