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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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那不就是上元节过后？”宋仙没想到时间会这么紧，他还没和叱云策相处多长时间呢，“而且出去打仗，会很危险吧。”
古代的打仗都是冷兵器肉搏，用人头祭天，无法生还的士兵大把都是。
“大人放心，我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叱云策说道，“这不是突然的决定，原本皇兄也打算在上元节后下令，所以急着让我回去，只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让他提前作为筹码开口。”
只要叱云策愿意带军出征，若是能凯旋而归，封赏自然不必说，想和皇上讨什么，不久能讨什么了吗。
叱云策的也考虑到了自己的利益，先不说这是叱云傲的命令，他不得不听，而且他也想自己为宋仙争取些什么，虽说他如今已经是大昀的王爷，可也只是个空头王爷，手下无兵无人，更没有真正保护宋仙的能力，若是等他有了军工，再将荣耀和宋仙共勉，那才是让无人再敢欺负宋仙了。
皇帝也有自己的考量，周边鞑靼小国屡犯边境，大昀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谁知他们狼子野心，越是让步，越是喂养了他们的胃口。叱云傲先前也不是没想过出兵，只是他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再加上大昀的将军们要么年老，要么没什么真本事，实在用不得人，便一拖再拖。
如今鞑靼已经连攻大昀两城，百姓流离失所，叱云傲不能再放任下去，决议出兵，而带兵的将领，便给了自小对武功就颇有天赋的叱云策。
对于叱云策和宋仙这档子事，皇帝原本也是考虑过皇家颜面这点，可他太了解叱云策了，他对热爱的事物和人不会超过三刻钟热度，如果正趁他现在兴头上，叱云傲私自处决了宋仙，那么除了兄弟关系破裂之外，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不如就等他打仗归来，这一去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甚至更久，叱云策慢慢长大后，也总会慢慢就给淡忘了。
所以出征对皇帝来说，也是一石二鸟之计。
宋仙也是男人，他明白保家卫国是每个男儿都有的血性，何况大昀危难在前，若是阻拦叱云策出征，真当鞑靼人打进京城来，哪里还有他这个典媒司的官儿可以做？
“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当心。”
“大人和我说这些，不如这些天好好陪陪我，也许我在战场上会因为少思念大人而分心。”
“你认真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宋仙见他还没个正形的样子，总放不下心来。
叱云策不觉得事情能有多严重，亲自驾着马车出了宫，一路往官媒衙门奔去。
小院子还是和那日走前一样平静，此刻距离上元节也不过几天光景，宋仙也想能上战场帮叱云策一臂之力，可他不会武功，甚至不会骑马，对叱云策毫无任何帮助，还不如留在京城不添麻烦。
现下时节还冷，虽说宫里肯定给叱云策都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盔甲棉衣，可是宋仙也忍不住要操心，毕竟这一去就是这么久，叱云策他总归是个孩子，得多照看些。好在宋仙有过住宿经验，知道一个人在外需要些什么，便都依着购置了些回来，作为王爷和大将军，应该也是独自住个帐篷，没有舍友的互相帮持，就更得上点心了。
可惜这一连几日的天气都不好，一直都下着雪，宋仙出门都不敢耽误太久，就怕雪大了回不来，每日出去攒一点，到临行前，才终于都准备好了东西。
当叱云策穿上宫中送来的那一身金色盔甲之时，恍若都变了个人的模样，看久了叱云策穿黑色，这一身贵气逼人的亮色衣袍，终于看着有些王爷的样子了。
“难怪整日穿得跟个大黑耗子似的，原来云郎穿别的颜色这么好看。”宋仙帮叱云策系好披风，想到将要别离，面上一直高兴不起来。
“那我今后日日都穿这身给大人看，睡觉都不脱下来。”
这倒不必。
宋仙被他这句话逗得发笑，原本不高兴的心情也上升了不少。
叱云策故意逗他的，开口道，“大人实在不必过于担心我，幼时因为调皮，父皇就已经送过我去战场上，那时我都还没兵器高，战场没有你想的这么可怕，何况我还这么厉害。”
宋仙听他这句句都是自卖自夸的言辞，也还是有被安慰到。
叱云策小时候的确是很调皮到惹得宫中人人畏而远之，也不知道是因为炖了贵妃爱宠，还是烧了□□母了鹤袍，被告到了先皇那里，先皇对这儿子很是头疼，一怒之下把他交给前镇国大将军带去军营历练历练，哪想到大将军是个直脾气，从不惯着熊孩子，先斩后奏，带着叱云策远赴战场。
这段时日应该是叱云策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多苦的时候，小小年纪不仅要跟着士兵们一起起床训练，还要跟着一起吃军营的饭，睡木板床，稍稍反抗就要被大将军一顿“教训”，当时的他也不过一点三脚猫功夫，哪里能是大将军的对手。而那时，叱云策就发誓这辈子就要以打败大将军为自己全部动力。
可惜等到叱云策长大，镇国大将军已经变成老将军，提剑都不利索了，更别谈“报仇”。而且因为私自掳走叱云策的事儿，引得先皇大怒，老将军在边关呆了二十年，最终也没讨到任何封赏。叱云策只在边关待了两年就被送回宫了，回宫后先皇和太后对他更是宠溺有佳，那是半点委屈都不能受的，一时间风头比在朝的太子还要大。
而在叱云策心里，也早把老将军当成了自己家人，每年一有空，就要去拜访他一回。
“这身盔甲，幼时见时便喜欢，没想到我还真的有能够穿上的一天。”
宋仙见叱云策是真的很高兴的模样，也一连夸赞了他许多句。
“那要不，你就在出发前，再去见见老将军。”
宋仙得知了老将军对叱云策心里的重要性，当然也希望叱云策不报遗憾的远去，毕竟这一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下次再见老将军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叱云策听了宋仙一言，随即点点头，“那大人陪我一起去，正好带你去给师傅见见。”
老将军一生戎马，被叱云傲登基时册封荣国公，原本他们祖上是姓云的，后来因为和国姓叱云有冲突，后改了霄姓。
宋仙也是头一回见到武职的官员，原本他这么低的官衔都够不着人家门槛儿的，谁让攀上了邺王这大树，才有幸得此一见。
老将军年纪确实大了，又因为常年在边关征战，身子也不好了，走路都不利索，拄着拐杖，却依然能瞧出那英姿勃发的模样。
“你这小子，还知道来看老夫，都已经过了年了，还来干什么！”
“我是带个人来给你见见的。”
叱云策把宋仙拉进来，宋仙手足无措的，都不知道该行什么礼了。
“霄，霄老将军好。”
明明是他自己来辞行他师傅，宋仙一个作陪的，被硬拉上来，还以为是来攀关系的，瞬间有些涨红了脸。
老将军微微点头，以示知道了，并没问此人是谁，和叱云策是什么关系。
他的一双目光都还在叱云策的盔甲之上，看着少年英姿焕发的模样，两眼噙含着泪光，“若是老夫再年轻二十岁，就还能给你们叱云家守二十年疆土。”
“将军曾和本王说过，叱云家打江山不易，先祖为大昀身先士卒，吾辈也当自强。”
老将军点点头，看向叱云策的眼神中，比刚来时要温柔了许多。
没待多大会儿，闲聊了几句后叱云策便带着宋仙起身离开，怕再待下去，老人家因为亢奋，身子也支撑不住。
宋仙头一回在叱云策身上看到了敬畏，在面对他那皇帝哥哥面前都没有这么恭敬，反倒是对这老将军，一直都秉持好孩子的良性。
“怎么见你和他说了这么多会儿话，也没见你叫他一声师傅，这是不是不太礼貌？”
“大人是有所不知，他老人家从没收我做徒，我只敢在背后才这么叫他。”叱云策说这话时，还有点心虚。
宋仙这才明白，感情他这还是自我感动阶段，不过拒绝一个王爷来做徒弟，老将军还真是一身傲骨。
“我先带大人来一趟认认路，霄老将军的子孙都征战在外，家中只有奴仆，若是大人得空，希望能代我来见见他。”
叱云策和宋仙才确立关系不久，此事委托给宋仙也多有不妥，如果宋仙拒绝，叱云策也不会怪他。因为叱云策也知道宋仙原本公务就多，即使休沐也没闲着，难得抽出空闲时候。
宋仙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好，你放心去吧，京城里就交给我好了。”
战场上他帮不上忙，就这点小事，宋仙还是能做到的。
难得在最后一夜雪停了，悬挂上了月亮，宋仙都舍不得睡，明日就是叱云策出征之时，总觉得自己像是思念儿子的母亲，整颗心都不得安宁。
“那塞外远吗？你一定要经常给我写信，知道吗？一定要平安，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我把这番话也还给大人听，我不在的时候，大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等我回来收拾他。”
宋仙被他这番土匪般言论逗笑，也生出些安心来，“我会的。”
“此去路途遥远，大人不妨送我一物，以表思念之情。”叱云策对宋仙眨着眼，真有祈求之意。
宋仙说道：“你那行囊里吃的穿的用的，许多也都是我准备的，尽够了。”
“不够，”叱云策说着，伸手把宋仙头上绾发的发簪取了下来，这根簪还是当时宋仙随便淘的，由叱云策派人打造，“大人先把此物交给我吧，等我回来，再还给大人。”
“依你，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