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查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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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岁，迎新春。
官衙内也都装饰一新，宋仙为了自己的官位能够做得更好，一直也有刻苦学习大昀的东西，稍有闲暇时就练字，几个月过去，也还算能拿得出手，每个笔画都有那么几分古代人的味道了。
叱云策把宋仙写的对联贴在家中每个门框之上，反倒搞得宋仙不好意思起来，好像自己有多自恋似的。
好些经过宋仙牵线的新人也在年前就来给宋大人拜年了，拧上些年货礼物，跟内卷似的，一家比一家送得好，宋仙也买了好些东西回礼，到最后就是家里堆着不少，即使给唐子皓、给花婆婆他们都送些，也还剩下不少，正好给叱云策留下练手，尝试新的菜品。
空闲之余，宋仙问他。
“都年二九了，你还不回家吗？”
毕竟是大过年的，就应该和家人一起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过，叱云策在这里有母亲，有兄长弟弟，合该回家去。宋仙已经许久都是孤身一人，对年味早就淡了。
“那是皇宫，是皇兄的家，又不是我家，有大人在的地方，才会是我的家。”
“那你一直不回去，你母亲也不着急？”
叱云策和宋仙重新梳理过关系，也解释了，他虽是庶子，其实早养在了当今太后名下，和嫡子也差不了多少，是皇帝最亲近的弟弟。
“我倒是想带着大人一同和我回去，只是现在有些太快了，我需要一点时间和母后沟通。”叱云策一直觉得这样也有些委屈了宋仙，“大人会觉得委屈吗？但是大人相信我，总有一天，一定会亲自带你到皇兄面前，到母后面前，光明正大的介绍你。”
大可不必。
宋仙自知他们的关系还算是比较隐晦那种，也没有说非得把恋情公之于众秀恩爱的想法，只要三两朋友知道，彼此家人知道就够了，可叱云策身份特殊，宋仙觉得一直不宣扬也没什么，并不觉得委屈。
两人心意相通，互相理解，这才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玄一其实悄悄来过官媒衙找过叱云策了，他的来意就是代皇上的意思来接他进宫，毕竟年关有着不少的宴会，需要他这邺王出场。尽管往年也是任由邺王爱来不来，可通知该到位的还是得到位，并且，现在不一样了，以前叱云策就是个孩子，可以任由他胡来，现在他长大了，也该来承受些作为皇亲的义务，一些别国来使的公主、大臣们的女儿可都把这英俊的小王爷给盯着的呢。
不管玄一来了多少回，叱云策一直都把他拒之门外。
无关其他，就只是宋仙。
“宫中人手这么多，皇兄有母后、有皇嫂，还有那么多妃子、孩子，享天伦之乐，受万臣之福。可宋大人这里冷冷清清，本王若是也走了，这里就剩他一个人过年，我不放心。”
宋仙先前就说过，他记忆不清，不记得先前的事情。叱云策也知道，他这很明显就是托词，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叱云策也不想逼他。
想他宋仙乃三年前正当红状元，一路谪贬至官媒，肯定也心里有着巨大落差和故事，叱云策相信会等到宋大人主动和自己说起的那一天。
玄一知道自家小王爷很喜欢宋大人，他一个粗人也没看出什么细腻的东西来，只以为他两就是关系好的小哥们，宋大人有文采有学识，人品还好，皇上也下令过让叱云策多和宋大人接触。
只是在照这样下去，邺王对宋大人可比对皇上还亲了。
玄一把偶尔在官媒府衙的情况会和皇上说一说，皇上也觉得叱云策和宋仙呆在一块儿是好事，要是老五过年也想和宋大人一块儿，不妨可以给个特权，让宋仙进宫来做客两天便是。
宫中热闹繁华，四处洋溢着新春的喜悦，宫外也一样，街上挂满了金红灯笼，京中百姓富庶，在年节上尽显异彩纷呈。
宫中的人来寻邺王之时，把皇上的旨意也和叱云策说了番，只是恰好这时宋仙出门采买东西去了，没碰上大人的面，反倒是在邺王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回去和皇兄说，今年本王不回去，祝他鸿禧云集，百福具臻，然后再到我宫里，挑些喜气的东西做礼送去。”
“啊……这……邺王别为难奴才了。”
“不然你就在这等着吧，你看你等到宋大人后，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真不知道皇兄怎么想的，还邀请宋仙进宫，一品大臣都没这个待遇，他一个小小七品官，若真受了这个荣耀，来年还不知道该怎么被这些大臣排挤欺负。
不过也不重要，现在宋大人身后可是有自己做靠山，不论是谁，也都别想欺负了他去。
来人只能悻悻离去，哪里还敢多留到宋仙回来。
三催四请的都没能让叱云策回宫，叱云策和宋仙二人单独在这这小院子里过了第一个年，官员在春节时有元正休沐七日，这期间是不用给朝廷上报政事的，也不会有新人来登记造册，更别说和离休弃。
年夜饭都是叱云策亲手做的，如今他的手艺越发娴熟，早和当日那个夹生米饭的时候是天壤之别。
而宋仙落的得空了，就打扫打扫屋子，两个人过得也都还算是有滋有味。
一直到大年初三，大雪纷飞，宋仙是一刻都不想离开暖和的床上，屋子里烧着碳，被窝里还有叱云策给散发热源，才勉强度过。
此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宋仙迷迷糊糊中踹了叱云策两脚，示意他去开门。
天太冷，叱云策也不想出门，翻了个身继续抱紧宋仙，“让他敲吧，当做屋里没人，多会儿就自己离开了。”
可宋仙怕是有人百姓上门来的，光躲着可不行，这么大雪天人家出门也不容易，怎么也得起身去告知一声人家不做业务。
宋仙挣扎着要起来，被叱云策一胳膊按回去，“唉，大人歇着，还是让我去吧，外边风雪大，别受凉了。”
“你得给我暖被窝呢，府衙里的事儿还是让我去好了，快得很，片刻就能回来。”
宋仙麻利的穿好外套，裹了个大狐裘披风出了房门，厚重的衣裳显得宋仙格外娇小，像个毛绒的小动物，把兜帽戴上之后更是连脸都看不见了。
“那大人早去早回。”
在公事上，叱云策也自知拗不过宋仙，只能由他去了。
宋仙撑着伞，一路小跑到门口，“来了，来了。”
来人这才停下敲门声，宋仙拉开大门，只见眼前的男子高大轩昂，有鄙睨众生之态，一身黑金色衣袍看得出价值不菲，身后还跟着个卑躬的下人，宋仙心底隐隐震惊，自己这小院何德何能，能装得下这么一尊大佛？
尽管上次进宫时，因为规矩，宋仙并未抬头得见圣上尊颜，现在光看他这身打扮，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因为这张脸和叱云策长得有个五分相似，可以说完全就是中年版的叱云策，这要还看不出点什么，实在太显得没眼色。
“大人，怎么还不进来？”屋里等得太久的叱云策还关心宋仙的身子，在这天寒地冻的外面受冷，不由得催促了声。
宋仙沉浸在震惊之中，愣了半晌后，正欲要下跪行礼，被来人托住手肘。
“爱卿不必行礼，今日趁着朕也休沐，前来你这寻个人，到底是有什么稀罕物，值得他日日都不回家。”
宋仙抬手擦擦汗，还好，原来是找叱云策的。
接着心又提了起来，皇上能亲自到他屋子里来抓人，叱云策这次肯定得挨皇上一阵恼怒。
半晌得不到宋仙的回应，叱云策也穿好了衣服起来，这会儿时间还早，也就清晨刚过，本想开门迎宋仙，迎来的，却是一张黑到不行的臭脸。
“皇兄？”叱云策还正在系腰带，连忙转过身去，“你怎么过来了？”
叱云傲环视了一圈，找了上位的椅子坐下，“你对宋大人都不遮羞，对朕还遮，小时候朕还给你穿过衣服呢。”
叱云策不乐意听他提起这些，“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宋仙跟在皇帝身后，按规矩，不得皇帝召见，是不能和皇上共处一室之中，哪怕这还是他的府邸。
叱云策穿好了衣裳，把站在门口伺候的宋仙拉进了屋里来，一身霜雪已经冻得刺骨，寒风凛冽刮得窗户都受不住的冷意。
“天冷，站屋里来。”
趁着拉进来的机会，叱云策还把宋仙的双手搓了搓，就开个门的功夫，两手冰凉得跟石块一样。宋仙连连往后退，手也往后缩，拼命给叱云策使眼色，让他收敛着点。
随皇帝一同前来的公公已经给皇上去烧了热茶，皇帝侧个头的功夫，也没瞧见这两人的小动作，不过从叱云策的眼神里，的确能看出自家这弟弟对宋大人的确是好啊。
“宋爱卿此处虽说是简陋了些，不过倒也雅致，屋里处处寒梅，比熏香还好闻些。”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之前叱云策向自己讨要绿菊之时，这两者之间该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放下茶盏，叱云傲终于发觉有了点什么不对。
“你们两……为何睡在同一个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