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借名册
---
花婆婆正在院子里忙碌，云策刚走过去，花婆婆好像就回过劲儿来了。
“小伙子，你来找老身有什么事啊？”花婆婆声线苍老，却精神十足。
“向婆婆借记录册一用，三日归还可行？”
花婆婆坐院子里的躺椅上，眼神清明，“我们都是干这行的，你们又是朝廷来的官家大人，于公于私也都是为民做好事，这若是不借，恐怕也说不过去。”
云策点点头，看着花媒婆还算是识相，也不跟这老太婆计较方才的事了。
“不过我有条件。”花媒婆大声说。
宋仙一听这有戏，赶紧小跑着过去。
“我借给你们三个月，这三月之内，官媒大人得牵成五对新人，大人愿还是不愿？”
五对！宋仙掰着手指头，他上任这么久，连一对都还没牵手成功呢。
“这五对成功的新人，花媒婆我分文不取，全是大人所得，若是大人做不到，得当着京城所有媒人行里，说官媒不如我们私媒。”
宋仙背后可是朝廷啊，要是宋仙出面说他们公家还不如私家，那岂不是打了朝廷的脸，这乌纱帽也别戴了。
“大人若是不想借了，也就请回吧。”
花媒婆的话说的明明白白，箐箐姑娘大概也觉得花婆婆说得过份了些，想上来劝劝。
云策一口应了下来，“好。我们一言为定。”
宋仙还在犹豫呢，他可没把握完成这超标任务的kpi。
“云郎……”
“大人难道对自己没信心？”
“我……”
“有什么可犹豫的，想做不做的事情，就一定去做，做了可能会失败，不做就一定会遗憾，我相信大人。”
云策这番话给了宋仙极大的鼓励，也深谙这话有道理。
“好，花婆婆，我答应你，我们就以三月为期。”
花婆婆早已窜不见了人影，“什么，三月定亲！哎哟，定亲怎么能不叫我花婆婆呢，你们等着，我给你包点礼物去。”
不仅忘性大，这耳朵也不好使，宋仙愣在原地。
没多会儿，花婆婆从厨房出来，用一块红手帕包着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非要送给云策。
云策人都懵了，两手垂着也没说接过，花婆婆直接塞他手上去。
“鸳鸯戏水愿好合，鹣鲽情深共白头，这点小礼物你们就收下吧，回头可得请我老婆子喝喜酒啊。”
云策打开看，这红帕子里面是两枚鸡蛋。
“这……”
箐箐姑娘脸红彤彤的过来，“大人，婆婆送的礼就收下吧，两个鸡蛋也不值钱，实在不愿拿着，也可以悄悄扔掉，假使不收下，婆婆会不高兴的。”
都说花婆婆脾气怪了，宋仙也不去触霉头，让云策先拿着，正好回去给晚饭加菜。
拜别花婆婆和箐箐姑娘，两人踏上回途路程，云策一日都走累了，租了个马车让宋仙蹭回去。
借到了花婆婆的名册，宋仙自己就先看了起来，花婆婆会看些相，能留下的都是些五官三庭不错的男子，家世、背景、甚至身高、体重，体型，哪里有伤疤都一一记载得很详细，难怪花媒婆办事效率高。
合上名册，上丨床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日花婆婆说的话的缘故，宋仙当天晚上就做了个噩梦，梦中自己被好多老百姓架起来在菜市口，说他是妖怪，要烧死他。
宋仙百口莫辩，一直在解释，在反驳，可没有人听得见，也没有人相信。
大火从脚底燃起来，整个背上都是热乎乎的，流了好多汗……
云策如往常睡得正鼾时，旁边这人一直有些不对劲。
宋仙睡觉这些日子一直很安分，一开始说他打呼噜也不过是逗逗他，其实挺他挺温顺的。可今日不知怎么的，总是在翻来覆去，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别烧我”“我不是妖怪”等奇怪的词。
云策没有多想，就以为他是做了个噩梦，为了让他和自己都能睡的安稳些，云策靠过去更近，将宋仙的背贴在自己胸前，两手圈揽怀抱过宋仙。
一直到后半夜，宋仙才逐渐平复回来，两人才沉沉睡去。
和云策同床共枕这事，宋仙已经见怪不怪，逐渐也已经习惯，可他非抱着自己睡，这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了吧。
宋仙有这么一点意识，又没和云策开口提起，随之也没再放心上，反正又不会少一层皮肉。
拿到名册时，迫不及待就传了翠儿姑娘来媒衙，这本这么厚，得够挑花了眼去。
翠儿姑娘心思仿若没在名册上，每一页都停留了片刻，摇摇头又翻了过去。
一直翻到了底，也没选出个合适的。
宋仙傻眼了，这本名册里可都是京城里的优秀青年啊，有财气的，有相貌的，总之这么多款就不可能挑不出来。
“翠儿姑娘要不要再看一遍。”
“谢谢大人好意，民女刚刚已经都阅览过一遍了。”
宋仙不死心，亲自给翠儿指派，随手翻阅几页，“这个行吗，身长七尺，貌比潘安，最爱吟诗赋月，和他在一起定能每天都过得浪漫。”
“可他就是太好看了，民女姿色平平，怕是配不上人家。”
宋仙一想也对，找对象不能找太好看的，出轨率更高，免得碰上第二个陈荣。
又翻了几页，找到一个，“这位呢，身长八尺，剑眉厉目，别的女子一看就躲得远远的。”
“他是侍卫出身，莫说别的女子怕，民女……也有些害怕。”
宋仙一瞧，果真是又太凶狠了一点，人家姑娘是和你过日子，每天顶着这么凶的脸，谁还能好好过。
宋仙一连又翻了好些个，一一都被翠儿姑娘否决。
“姑娘到底是想要个什么样的？”
“民女也没什么要求，就长相平平，文采平平，能对我好，对我爹娘好，就够了。”
这个要求实在也算不上苛刻啊，怎么就找不到个合适的呢。
宋仙试图第三次打开册子，被云策一把拦住。
“翠儿姑娘心底其实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吧。”云策淡淡说道。
云策转过头又对着宋仙，“宋大人这些天为了你可没少操心，翠儿姑娘这么捉弄大人，居心何在？”
宋仙又被云策捧得高高的，怪不好意思：为百姓办事本就是他的职责。
翠儿姑娘羞愧至极，脸色惨白，“不不不，大人帮过民女，民女感激不尽。”
“那你为何还这般捉弄大人？”
“不是，民女……实在是没有心仪的人罢了。”
“那便让宋大人挑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择日就给你爹娘送去相看。”
翠儿沉默，也不说同意或是不同意，紧咬着嘴唇，似真的有话要说。
去去去。
宋仙把云策拉回里屋去，这孩子跟个愣头青似得，人家姑娘有些难为情的话哪儿能当着两大男人面说出来。
“翠儿姑娘莫怪，云郎他脾气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翠儿扑通跪在地上，“宋大人，云大人没说错，是民女给大人增添麻烦了，对不起。”
“你快起来，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到，为官者，其为民之道，就是要以百姓为中心，时时为人民着想，处处为人民谋福。本官能帮得上翠儿姑娘的忙，乐意之至。”
听她这意思，还真有个意中人。
那不早说，白忙活一趟去花婆婆那儿，还签订了季度kpi指标。
“姑娘既有心仪之人，那便让他上门提亲好了，不也正好完成二老心愿？”宋仙合理提出想法。
翠儿姑娘微低下头，有些难为情道，“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是真的要提亲，早就在一起了。”
宋仙隐隐猜测，应该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种。
翠儿姑娘直接就明说了，她心仪已久的，是自小和她一起玩耍的表哥。
古代中更亲重血缘关系，亲上加亲，自古表妹表哥表弟表姐成婚的也常见，宋仙微微颦眉，可作为一个现代文化思想的接班人，其实并不乐意撮合这样一桩婚事。
“那你表哥是已经有家室，还是有什么缘故？”
翠儿姑娘摇摇头，“表哥一心读书，至今未婚，可除了过年过节，从不和我家往来，长大后更是避开我在的时候拜访，想来就是不愿同我牵扯吧。”
宋仙不知道怎么个安慰人，只是男未婚女未嫁，总也得先打听打听人家心思。
“我就想再和表哥见上一面，待嫁人时，心死也甘心。”
怀揣着少女情意嫁人，这是对三个痴男怨女的遗憾，也是对三个家庭的不负责。
“翠儿姑娘别担心，那本官就帮你约表哥出来。”
这年头工作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宋仙这边谈完，才去把云策从小黑屋里解放出来，彼时翠儿姑娘已经离开了。
云策仰躺在榻上，背过身和宋仙闹别扭，“大人好生忙碌，都没空理会我了。”
“这不是总见你为本官操劳，好好给你留个休息时间。”
“那也大可不必把我关屋里。”
宋仙自知理亏，“呵呵，那你也得答应我，以后都好好说话，尤其是对姑娘老人更要温柔些，你刚刚那么凶，太有损我们媒衙形象。”
“我凶吗，对大人，我可一句狠话都没说过。”云策坐起身，双手交叉抱臂。
宋仙见他这样，活像以前朋友养的大型犬，等主人安抚的样子。
不由得伸出手，摸向云策比自己还略高些的头顶。
“这次是我错了，以后都不关你，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为官者,其为民之道,就是要以人民为中心,时时为人民着想,处处为人民谋福。
摘抄自《平“语”近人——□□总书记用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