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间失格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望洋兴叹。”陈启凡依靠在吊桥上看着滚滚河水,看着河中的月亮不禁感慨起来。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欲加的名号终究跟随自己终生,这是自己所不能选的,背负着如此辉煌的名号却不能有任何关于此名号的作为。
自己真是一个魂淡,可,这是先祖的命令,“我的后人呐,你们可以从政,经商,种地甚至什么也不做,但唯独不能参与战争,这是铁的法则,有违背者,其罪当诛!”
当年的家主的遗书家训历历在目,每一任欲加血脉的成员都必须死记这不能违抗的家书。
“该死!”陈启凡忽然瞳孔放大,怒目瞪向河流。
他很擅长打架,尤其是单打独斗,唯二几次教训小混混联合也只是和茶图联手。
所以对于危险,陈启凡总是能很敏锐的察觉。
只见一群年轻人,身着各式潮流款式,但个个凶神恶煞,有的拿着甩棍,有的拿着棒球棍,有的,拿着匕首。
“陈启凡!终于找到你了。”为首的一个反向带着棒球帽的黄毛男子微笑着说。
俯瞰一下大桥上竟然聚集了三十多人,且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他们是本地帮会的人,地龙会,地龙会是鸣海市一支新的但也是发展比迅速的黑色帮派,其领导人未知只知道人称:地龙。
而其旗下共有追随者就达到300多人,出去地龙的左右手外,他整编了自己的帮派,手下一共八支队伍,这些年里没少做欺行霸市的勾当。
而陈启凡早年还在告终时期因为看不惯他们对自家楼下馄饨摊老奶奶收取保护费而大打出手。
那天地龙会来了十多个年轻人,这边,只有陈启凡一人,但结局却是那十个人里伤势最轻的也是右手粉碎骨折。
陈启凡,擦伤。
这就是他,不论异能的话,在正常社会,单打独斗他还没怕过谁。
但今天不一样了,自己肋骨断掉了,自身带着伤势,小混混们又来了三十人之多。
为首的黄毛叫成建,二十二岁,是地龙八支队伍其中一支的领袖,为人心狠手辣,打架不要命。
黄毛的队伍颇受地龙赏识,因为其组织成员大多都是和黄毛与陈启凡一样的年轻人,他们这个年纪没有选择良好教育而是混社会,他们争强好胜,下手狠,帮老板催债也是速度最快的。
年轻人嘛,就是冲动,不冲动能叫年轻人?
“前几天,西区,猪肉佬那里,是不是你出手打伤了我的手下。”黄毛拎起棒球棍扛在肩膀上,乖戾地笑着。
陈启凡甚至连头都没回,冷冷一句“是的 。”
但他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他握紧了拳头随时打算回身直拳。
“这么些年,你一个孤儿,管这管那,也是宽泛呐!”黄毛语气狠毒,他调侃道。
“成建,是你的名字,对吧。”陈启凡看着河水冷静地说,“我能扛你们10分钟,这点你们心知肚明,而且我报警了,距离这里最近的青山警务所马上出警,他们来,没有晚高峰,也只需要十分钟左右。”
“想报复我的话,尽管来吧。”陈启凡皱起眉头缓缓转身。
成建却依旧的一脸狠毒盯着陈启凡,“警务来了又能怎么样?我们被拘留,我们老大会想办法,但小子你,你今天得折在这!”
“呵。”陈启凡被逗乐了似的,“就你们三十来号人?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地龙来了老子也不怕,你们算什么垃圾?!”
“一起来啊!”陈启凡怒吼道,刚好今晚一整晚的憋屈无处发泄,现在有人送上门了。
“我事先说好,你们这些人都在警务系统的灰色名单里,也就是说,接下来,我干死你们其中几个,老子也没事!”此话一出,瞬间震慑了不少人。
一些混混看着陈启凡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甚至有些发抖地下意识后退。
可他们的头头成建也不是吃干饭的,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冷冷盯着陈启凡,“那就试试。”
下一瞬间,陈启凡将书包扔在地面,一个直拳打向成建,成建也不知道这家伙连宣战都不宣战。
一拳狠狠砸在成建面门上,门牙都磕掉了一个。
而陈启凡的右手也是出现伤痕,鲜血涌出。
他扭了扭脖子,摆出了无限制格斗的架势。
“来吧!别他妈让我看不起你们!”陈启凡怒吼道。
“愣着干嘛!上啊!”成建捂着嘴怒吼道。
随即三十来号年轻混混一拥而上。
陈启凡陷入前所未有的僵局之中。
五分钟过去了,陈启凡左手手臂被打骨折了,右腿小腿髌骨被成建用棒球棍狠狠砸了一下,估计也是碎裂了。
但最麻烦的是当中有一个混混,成建的手下用匕首在后面刺了陈启凡一刀。
那一刀虽然没有刺中脏器但起码是背刺进肌肉群,白色衬衫瞬间染红色。
陈启凡已经略显疲态与狼狈。
他从敌人手中夺过一根甩棍,但现在左手算是不能用了,腿上也有伤,自己在负伤状态下也仅仅干翻了五个人。
还有二十多号加黄毛成建在围堵。
“呵呵。”陈启凡忽然笑了起来,“真是戏谑啊。”
他在拖延时间,他其实想等黄毛这些人在十分钟的时候撤退。
但其实他在赌,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报警。
他在赌黄毛见时候到了,见好就收。
“真是戏谑啊,老子没有被血族和异能者收拾掉,却要折在你们这些崽子这。”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们不上前线和血族来个白刀进红刀子出,却畏畏缩缩在国家之内欺行霸市,霸凌弱小,你们算什么东西!”陈启凡一声声怒吼震慑住众人。
黄毛成建听了之后脸却一黑,“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陈启凡狐疑的目光看向成建。
“在场的!和血族有仇的!举起右手!”黄毛一声令下,那些倒在地上的混混竟然有的也艰难地举起了右手。
“陈启凡,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我们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投靠老大地龙吗?因为他也和血族有着血海深仇。”
“你又知道我为什么组建这支队伍吗?”
“因为队伍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亲朋好友战死沙场!”
“要说有仇,我们每一个人都和血族有仇,且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们能怎么办!”成建忽然怒吼。
“你只生活在你的理想乡却不知道我们这些底层生活的艰难!!!”
“我们这支队伍之所以大多都是年轻人是因为他们很早就没了双亲,而他们的父母都是为龙国效力的军人!”
“可他们的孩子却连抚恤金都没有,饿啊,饥不择食,和狗抢粮食,你,经历过吗?陈启凡。”
成建的话字字诛心,陈启凡也是瞪大了双眼,自父母死后自己一个人生活惯了,因为有着龙国的爵位补助,所以自己还真没有体会过黄毛口中的生活。
“我的父亲是龙国陆军第八师团的一名上等兵,我的母亲是战地护士。”
“公元661年,也就是18年前,我的父母在极球中轴线上的一次对血族的突围光荣牺牲了,那年我才4岁。”
“那一场战役,是那愚蠢的指挥官大意了,那个连队的领导者是个20几岁的年轻蠢货,他的父辈是龙国某高层,让自己孩子亲临战场,几年时间迅速升为连长并带领一支队伍在前线抗争,那愚蠢的猪天真的以为血族撤回了边界线所以带领手下全体120号人在夜里重新回到之前被占领的基地。”
“结果呢,只有那个蠢货活了下来,120人的队伍说没就没,全员阵亡,我的父母就在其中,那个时候,我只有四岁。”
成建冷眼看向陈启凡,“你从小接受教育,你不可能不明白征兵的要求,按照国际人类公会所谓的人道主义创立的国际公约中对征兵有着五大国统一的要求。”
“那就是五大国每一个国家都遵守的,-人类综合实力测评!”
“呵。”成建冷笑一声,“你有学上,我们呢?我父母战死前线,但这是由于那个愚蠢的指挥官失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那牺牲的120人被定义为不听上级领导私自发起进攻!”
“就这样,那个公子哥逃掉了人类法庭的制裁,而我的父母为国战死最后连烈士都评不上,甚至被戴了擅离职守的帽子,就这么冤屈的死了。”
“而,你眼前,这些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家伙们大多都是失去了至亲的人,可你和我们还不一样,你有学上,你可以参与综合考评。”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国际公约对征兵的要求是5c,是五个面板至少要都到c才可以被征兵,这表面上看是件好事,优胜劣汰,把精英送去战斗。”
“可是真实的呢?我们这些因为血族的战争而失去双亲的孩子,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钱!我们没有钱!你明白吗?陈启凡,陈启凡,你享受着优越的条件不也没征兵吗?你应该至少是5c或5b了吧。”
黄毛挥起手中的棒球棍对准陈启凡,“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我们不想只是因为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成建咬牙切齿道。
陈启凡彻底震撼了,是的,是心灵的震荡,他懵了,自己怎么就没思考过这种事呢?
哪个男儿不想战斗在沙场?哪个男儿不想为国效力?
眼前的家伙们,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真是讽刺!
陈启凡的灵魂在这一瞬间剧烈震荡,自己若没有先祖侯爵的俸禄,那么自己大概率会成为和黄毛一样的人。
这一刻,陈启凡再也不可能主观地看不起或者歧视黄毛以及他所代表的这一批人。
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啊?成建说得对,自己甚至不如他们,自己的脑力课故意考d,只是为了不引人注目,自己独来独往也只是为了脱离世俗。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所谓优渥条件带来的,祖先规定死了不准后人参军,多么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