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 136 章
这年头诽谤与侮辱军人是重罪中的重罪, 给韦凡十个脑袋她都承受不起。
她之前当着这么多群众的面质疑秦清曼不过是想着法不责众趁乱挑事,但此时秦清曼单独问起,她不仅不敢回答, 还迟疑了。
韦凡一迟疑,群众们立刻哗然起来。
原本大家见韦凡说得这么信誓旦旦还以为抓住了秦清曼投票造假的把柄,结果什么把柄都没有就这么乱给人扣帽子, 这跟诬陷有什么区别。
“韦凡同志,你说话可要有根据,要是没有根据就乱诬陷军人, 可是违法的。”
有人看不惯韦凡一副革委会的面孔开始挤兑她了。
“对啊,你有证据拿证据, 没证据就闭嘴,要知道军人可是给咱们保家卫国的,军人是真不容易,你可不能红皮白嘴瞎胡咧咧, 这伤的可是军民之情。”
公社里也有人看不惯韦凡的做派,一个还不是公社工作人员的人就敢扯弥天大谎,这不是故意挑起事端吗, 要是真诬陷了军人,不仅是韦凡犯了罪,他们公社也会挨上级批评,严重的,公社书记都会在大会上做检讨。
秦清曼见开始有外人给自己说话,也没等着这些人一直给自己出头,而是盯视着韦凡, 非常严肃地说道:“韦凡同志, 你要知道军人的重要性, 有些话可不是随便就能乱说的。”
“你嫁的男人难道在军中的职位不高吗?”
韦凡还是知道秦清曼一些情况的,也敢当面这么质问。
“我嫁的男人在军中职位如何跟我参加公社干部竞选有什么关系,法律上并没有哪一条规定作为军人的妻子就不能参加公社干部竞选吧?”
秦清曼问得有理有据,群众的思路也立刻被扳了回来。
对啊,别管人家秦清曼嫁了什么人,人家自身条件够参与公社干部大选就没有违规、违法,怎么嫁了军人还不能参加工作了。
要真这样,先别说别人,就公社领导中不少人的妻子就得把工作吐出来给普通人。
周经国的脸也有点烫了。
他妻子赵春静也在公社工作,不过不是领导,是一般的工作人员,如果按照面对秦清曼这样苛刻的条件来选拔,他妻子连进公社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周经国的脸色有点微红,江元魁也好不到哪去。
作为公社的领导干部,他们谁又能忍住没给自己人铺路,要说真没给自己人铺路的,那还真就只有靠山屯的两个家伙了。
这一刻周经国跟江元魁的视线都移到了郑安国跟钱襄阳两人的身上。
这两人是怪胎,还真没利用职权给自家人安排工作。
反正就他们所了解的,这两人的家里人都在务农。
秦清曼的问话问到了关键上,不管是周经国还是韦凡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就在他们这一派的人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反驳秦清曼时,秦清曼又开口了。
“我是军嫂,按照国家政策,原本地方上对我就应该有关照,我没有依照政策向组织提出,我凭的是自己的个人资格参加公社干部竞选,怎么到了你们的口中就变成我是凭借嫁了个好男人得了‘非法’关照?”
周经国与江元魁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他们忘记了这一条。
卫凌在军中级别高,国家为了保证军人全心全意保家卫国,确实是有政策要对有级别的军嫂进行帮扶,而且是按照卫凌的级别来。
说句不好听的,卫凌是团级,秦清曼是有资格直接进入县政府工作的,而且还不是一般工作人员,是主管一个部门的副手。
“……”韦凡傻眼了。
她没读过什么书,根本就不知道国家对待军人的优惠政策,原本还以为拿秦清曼的男人说事能挑起群众的反感,但此时秦清曼这么接连几问,反而把她的目的与人品都问得毫无遮拦。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在大选中输了输不起,故意给秦清曼找麻烦,给秦清曼栽赃扣帽子。
秦清曼既然开口了,也给了韦凡机会,对方死不悔改,她也就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韦凡,“韦凡同志,你最好能证明你之前对我说的话语有证据,不然,你可能要去公安局坐一坐了。”
秦清曼知道自己年轻,就算众目睽睽下赢得了大选也不一定能服众,干脆就借韦凡的出击向众人证明自己的手段与能力。
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周经国听到秦清曼的话惊住了,他怎么敢让韦凡被抓,如果韦凡被抓,还真有可能供出他在背后的算计,虽然这些算计都隔了一层,但毕竟都是真实存在的。
“秦清曼同志,这位韦凡同志也是一时心急才乱说了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宽待一点,作为公社干部,咱们也得理解落选群众的心情。”
周经国赶紧打圆场。
他打算今天别惹事了,没见不管是韦凡还是郑桂花这个前公社妇女主任都不是秦清曼的对手嘛,他要是再纠缠,可能真恼了秦清曼。
到时候秦清曼跟卫凌联合收拾他可就麻烦了。
周经国退缩,江元魁也赶紧机敏地闭嘴不再说话,甚至赶紧给韦凡打眼色:快给秦清曼赔礼道歉。
只要韦凡能赔礼道歉,今天的事就推到她落选不甘心上,事才能大事化小。
秦清曼早就猜到是周经国在背后搞鬼阻止自己当选公社干部,她也猜到自己一连收拾赵天成好几次,又落了周经国的面子才有的今天这一出。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考虑到周经国是革委会的人也就算了。
但今天不行。
秦清曼自从知道周家接受了高叶芳,就知道早晚要跟周经国成为敌人,于其今天虚与委蛇,还不如重拳出击,她今天就要震一震周经国。
别以为靠上高叶芳的京城关系就能笑到最后。
呵呵。
秦清曼可是后世而来的人,只有她才知道怎么规避危险,才知道怎么应付这特殊十年。
“经国同志,如果韦凡同志只说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她不该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攀扯一位保家卫国的军人,我们这里离边境这么近,大家能安居乐业靠的就是军人日日夜夜的坚守与付出,他们的付出有的时候是生命。”
秦清曼直接拒绝了周经国话语中的和谈。
看着如此强硬的秦清曼,周经国知道踢到铁板了。
一旁等待着的何建白跟方明杰也看清楚了秦清曼的人品与能力,这就是他们急需能为百姓办实事的同志,也是不畏惧革委会这帮人的栋梁之材。
“我们相信秦清曼同志,我们也相信靠山屯人说的机密,秦清曼同志就是凭自己的能力参选的,没有什么内幕与作假。”
就在此时,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围观群众突然发言了。
有人依靠革委会闹事、害人,但更多的人是普通人,普通人只想要平静的生活,能生存,能吃饱,能养活一家老小,所以他们才最明白军人的重要性。
国家此时虽然和平了,但边境上的军人面对的却不是和平。
他们时时刻刻都面临着生死的考验,有些时候没有公布数据不代表着和平年代没有人为了家国牺牲,牺牲只牺牲在自己的亲人,战友眼里。
“我们相信我国的军人是最无私的,也是最忠诚的。”
人群里有人举起了手。
可以说这句话引起了无数人的共鸣,无数人举起了手,嘴里也都大声呼喊着:“我们相信我国的军人是最无私的,也是最忠诚的。”
声音由公社门口传递向周边,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最终汇集成海洋。
人们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充满了激情与尊重,这一刻秦清曼因为军嫂的身份在百姓中获得了威望与声势,这是周经国奋斗了半生都没能获得的。
黄婉清跟郑美琴也在人群里激动地挥舞着双臂。
她们的周边都是支持秦清曼的声音,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大家的声音都汇聚在一气,形成了热浪。
所有人的血液都是沸腾的,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没有人觉得冷,反而热。
热得满脸通红。
周经国跟江元魁因为群众的反应忍不住小心后退了一步,他们担心群众失去理智。
何建白这个副县长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因为秦清曼的几句话就转变了风向,他们原本还打算给秦清曼出头的,结果他们还来不及说话,群众们就自发地拥护起秦清曼。
“这个秦清曼是个人才,你们得把人保护好,我们国家此时就需要多一些这样的人才。”
何建白能当上一县之长就明白秦清曼的能力优势。
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面对什么人,都能应付自如,而我党就需要这样的同志。
“何同志,秦同志这样下周经国的面子会不会带来麻烦?”郑安国虽然高兴秦清曼自己就化解了危机,但也为秦清曼担心起来。
周经国毕竟是革委会的人,县革委会的领导还是周经国的老丈人。
何建白是从县里来的,当然知道县里的情况。
想了想,微微摇头道:“如果换个人这么下周经国的面子肯定会有麻烦,但秦清曼同志不一样,她不仅拥有军方关系,还被这么多百姓爱戴,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周经国,就是县里的革委会都不会立刻发难。”
“那以后呢?”
郑安国看着年轻的秦清曼,愁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他好像给秦清曼带来了天大的麻烦,革委会这帮家伙不是好惹的,惯会给人扣帽子。
何建白见郑安国操心不已,笑着看了方明杰一眼。
方明杰知道何建白这一眼是什么意思,主动开口解释道:“安国同志,你就放心吧,秦清曼同志可没那么脆弱,她敢对付周经国就绝对是胜券在握,这位同志你们别看着年轻,但她早就深知下棋之道,她走一步早就看到了后面的三步,我们都不如她。”
这样的评价对于秦清曼来说已经是非常高。
“安国同志,你就放心吧,我敢保证,秦清曼同志早就安排了后手,就算没有我们帮忙也能赢得胜利。”何建白笑着拍了拍郑安国的肩膀。
“那我们还帮忙吗?”郑安国看着眼前的欢呼声小声问。
“当然要帮,秦清曼同志都不怕周经国,咱们当然要堂堂正正地帮,要让群众更信服秦清曼同志,这样秦清曼同志就越安全。”何建白明白怎么跟秦清曼对戏。
“那行,我知道怎么办了。”郑安国终于松了一口气。
郑安国他们这边商议好,秦清曼跟周经国的视线也胶着在一起。
谁都没有退让。
周经国一定要保韦凡,秦清曼则一定要把韦凡送去劳教。
不管韦凡的能力如何,只凭对方心术不正胡乱败坏军人名誉这一条,她就没打算放过对方,今天形势这么好,一定要敲山震虎震慑住周经国这帮革委会的人。
不然等她进了公社,天天都得应付这帮家伙的小动作。
“秦同志,不能退一步吗?”周经国主动向秦清曼退让。
“名誉是需要血来清洗的。”秦清曼寸步不让。
韦凡早就被群众的欢呼吓住了,此时听到秦清曼嘴里吐出血这个字,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被几个离得近的公社人员及时搀扶住。
大雪天的,可不能让人晕倒在雪地里,不然会出事的。
韦凡晕得意外,也恰当。
瞬间被群众看到,大家的欢呼声因此而停止。
“同志们,关于秦清曼同志的个人能力我们原本是不打算公布出来的,但我们也看到一些同志因为不了解而产生误会,这样,干脆就由我们来向大家一一说明。”
方明杰手里拿着打喇叭,趁群众们停止了欢呼赶紧出头。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方明杰几人的身上,大家都期盼着。
虽然大家出于对军人、军嫂的信任选择相信秦清曼,但更愿意亲耳听到秦清曼的能力与功绩。
“同志们,我是副县长何建白,我能为我的言行负责,我郑重申事件的真实性,年前,白城火车站发生……”何建白举着喇叭第一个说起了秦清曼的功绩。
何建白副县长的身份一摆出来,现场的群众立刻信服。
人群里,黄婉清在听到何建白开口就明白对方要说什么,当初她可是当事人之一,如果没有秦清曼救她,她没法想象后果。
何建白的声音威严中透着沉稳,随着他的述说,人们的脑海里浮现了恐怖的场景。
人人都在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们遇到这样的事,他们能看破那对配合默契的母子是人=贩子吗?如果是他们遇到,他们是否能破解这样的困局。
不管这么想,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破解不了。
他们没有秦清曼的眼力劲,也没有秦清曼的聪明才智,要是遇到周宝根母子俩绝对会吃亏,只要一想到何建白话语里的受害人马琇莹,大家就不寒而栗。
如果真到那一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能证明副县长同志话语的真实性,因为我就是被秦清曼同志救下的知青,我证明,我当初真的向围观的群众解释了,也各种证明了,但没有人相信我的话,要不是秦清曼同志,我可能真就被那两个人贩子拖=走了。”
就在众人对两个人=贩子仇恨不已的时候,黄婉清举手说了这么一段话。
人们听到黄婉清的话,立刻主动让出了位置。
黄婉清顺利地走到了秦清曼的身边,她终于能陪伴在秦清曼的身边了。
“这位同志确实就是当初在县城火车站差点被害的知青。”何建白原本是不认识黄婉清的,但郑安国从黄婉清说话的瞬间就给他介绍了黄婉清的身份。
“我的天,当事人居然就在我们的身边。”
群众们喧哗起来。
大家对于人=贩子也更加的害怕与仇恨。
秦清曼见此干脆接过方明杰递来的喇叭跟群众科普如果遇到这种危险该如何防止自己被伤害。
她说得很仔细,人们听得更是认真无比。
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多学习,才能知道怎么化解危险。
这一刻的秦清曼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的高大。
人们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就像是带着星星。
周经国看着眼前的一幕知道自己再也阻止不了秦清曼的崛起。
秦清曼能把一场危机转换成自己个人能力的展现,能让那么多的百姓信服,这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这是手段与智慧的共同结合。
秦清曼的声音很好听,带让人不知不觉安宁下来。
“同志们,大家如果遇到这种事不要害怕,如果周边的百姓不相信你们的解释,那你们就尽量把事闹大,闹到只有公安出面才能解决,只要公安出面,你们就安全了。”
秦清曼见众人听得认真,在举例说了很多面临人=贩子危机时的解决途径后,最终说出了结束语。
“秦清曼同志,谢谢你。”
群众自发热烈地鼓起掌来。
“同志们,副县长同志刚刚说了事关秦清曼同志在县城的功绩,我这边也说一个秦清曼同志的功绩。”方明杰接过秦清曼递来的喇叭接着说了一句。
“大家还记得红旗农场换场长的事吗?”
说县城里发生的事大家可能还觉得有点远,代入感有点距离,但说到红旗农场吴远明一家,现场的群众绝大部分都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
无数人举起了手,大家看向秦清曼的目光也亮晶晶的。
周经国却被红旗农场场长几个字惊得满背脊都是冷汗。
他怎么就因为高叶芳的加入得意忘形忘了秦清曼的战斗力有多强。
吴远明一家就是前车之鉴!